摘要：崔六九心“咯噔”颤一下：“闹半晌是自家外甥做下的勾当！”蹙蹙然一瞅魏更生：“人家正撒开人马搜山寻逮你们，不敢在这明亮着眼地说话，走，咱圪针林里隐蔽处说。”急急叨说着，一撇叉干棍棍腿，拉拽着魏更生便向下沟途径那沙棘林鼠窜了去。
崔六九心“咯噔”颤一下：“闹半晌是自家外甥做下的勾当！”蹙蹙然一瞅魏更生：“人家正撒开人马搜山寻逮你们，不敢在这明亮着眼地说话，走，咱圪针林里隐蔽处说。”急急叨说着，一撇叉干棍棍腿，拉拽着魏更生便向下沟途径那沙棘林鼠窜了去。
“你那伙伴嘞？是不是叫清娃子？伤重不？”崔六九边跑边咻咻然呼哧问。
“咦！”魏更生惊诧诧一声，脱口而出：“您咋知叫清娃子嘞？”，旋抬手一指：“就在这圪针林最上、那堆乱岩后，肩膀头子肿得瘆人，约莫轻不了。”
“俺这山里遇到几个二狗子，和俺叨叨的。这娃子是应县三门城李家的？更生呀，莫不是你也加入八路嘞？”崔六九呼哧着。
“没咧没咧！不过也快嘞。是应县三门城的，敢情二狗子们啥也知道，狗鼻子够灵的，日这帮孙子他祖宗的！”魏更生骂骂咧咧着，忽问：“六九舅，您会医枪伤不？保不齐还得取弹头嘞！”
“枪伤？那有啥难的？剜开肉，寻见弹头取出便是，伤口用烧红的刀片子一灼，草药一敷，完事咧！隔几天换换草药，熬日头等好。”崔六九轻描淡写，一脸镇定自若喘喘道。
魏更生却是头皮一麻，感同身受般龇牙呐一声：“剜......剜肉？还刀片子灼？”
“狗儿的，忘这茬儿咧！李巧嘴娘家就是应县三门城的，这就对上卯鞘嘞！说不定李巧嘴和这清娃子还是一家人咧，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嘛！嘿嘿，巧嘴大妹子，你狗儿日的是铁定装疯......”崔六九如拨云见日心内豁然开朗，嘴一咧：“忍不得疼咋保命？命和疼，那个重要？”
二人弓腰撅腚甩双臂急促促沿陡径边攀陟边唠折绕过圪针林，临近那崚崚参差错综巨岩时，忽从一石闪出一蓬头后生，瞰瞟着二人嘻嘻道：“更生，俺咋说咧？俺说定是高镇崔城隍，你还不信嘞！”
魏更生一抬脸儿：“俺又不是神仙，五、六年没见六九舅，咋能一眼认出？”
“啊呀呀”那蓬头后生一声惊呼，旋，猴一样蹿跳而下，口中叨叨着：“更生，你咋让崔城隍爷亲自挎药箱咧？连这点眼力劲儿也没得？难怪三大头老拿皮鞭抽你嘞！”话音未落，人已扑风而至，双手一探，便向崔六九肩下那药箱挎带揪扯了去......
“这是哪的娃儿？伶牙俐齿的，挺会说话，嘿嘿！”崔六九牙一龇，一松手，那蓬头后生顺势将药箱扯揪了去，一眨巴大眼，嘻嘻道：“您不认识俺咧？俺面瓮村的，赵官的三小子，您给俺爹扎了三年针嘞！”
“赵官，养花轱辘大车那个？”崔六九“嘿嘿”问。
“是咧是咧！您儿留心脚下，这地牛毛草多，滑脚的很嘞！”那蓬头后生嘻嘻着，率先跻陟而上。
“不碍事，山野郎中还怕球个牛毛草？你爹那老寒腿咋的咧？”崔六九甩抹一把汗蛋子，蹇步汗喘喘问。
“托您的福，好多咧！”那蓬头后生身子灵巧的很，山狸子般迅捷，三蹿两跳没入乱岩之中。
“俺们的难兄难弟，赵三小，一道窑上逃出来的，面瓮村也不敢回。面瓮村离高镇才八、九地儿，三小说脸太熟，不敢抛头露面，怕被高镇二狗子拿捏住，所以前晌没和俺俩下高镇。”魏更生紧随崔六九身后“呵呵”道。
“面瓮村赵官，七个儿子，没一个省油灯儿！忘记咧，不知是这三小和四小，还是四小和五小是双胞胎嘞！”崔六九低声呼哧道。
“您说的没错，这小子是双胞胎！不过，是和他二哥赵二小，俺们还估摸先寻投他二哥落脚来着，嘿嘿！”
“云岗马武山当土匪那个？”
“不是，那是他大哥赵大小，回头和您细说，到地头咧。”
二人喘嘘嘘低声嘀咕着，在魏更生的指引下，晃进一酷似天然门户、刀劈斧剁般重岩夹缝旮旯中......
乱岩峥嵘，重石迢递，圈成一不足二十余平方清爽凉生之地，一后生面霞赤，死狗般半斜倚瘫于西峣岩下，见崔六九气咻咻汗淋淋绞了进来，切齿眦目欲要扎挣起身问候，右肘刚一撑地，未及辗转，便是一声闷闷哼，额头的汗蛋子势霎如泉涌......
“可不敢乱动！”崔六九尖厉厉嚷一声，旋风般刮了过来，戳手向那后生额头探了去......“哎呀，烫成火盖子咧！能烙熟山药片子嘞！拿药箱子......”
“哎”赵三小急应一声，忙不迭将药箱子稳了过来。
崔六九一掀药箱子，顺手抄出一把剪刀，曲腿弯腰握攥着冲那后生左衣领绞了去......口中咻咻然呼哧着：“你们俩人谁去放哨嘞？万一二狗子偷摸上来，咱四人一个也活球不下！”
“俺、俺去。” 赵三小应一声，老猫般蹿了去。
慢扯开碎布，一如斑驳血污如刚宰杀半褪洗猪后肘之浑圆肩头赫然入目，崔六九一抽抽鼻子，圪蹴了下来，戳左手食指冲肩头轻摁着，一觑那后生：“疼不？”
那后生似半睡半醒梦魇之间，微一摇头，气若游丝道：“不......不咋疼，麻......麻困......”
“那就对咧！”，崔六九呼哧一声，将剪刀往药箱一搁，顺手抓出一油灯来，一仰瞥魏更生：“拿着，掌灯儿。”
崔六九又从药箱取一薄铁片片，又取了小瓶子，抖了些黑、黄色的药面儿，又用麻纸卷了个吸筒，戳递到那后生嘴边：“娃儿，叼住。”，瞟了一眼魏更生：“圪蹴下，灯火烤球。”，眨眼之间，那铁片片上焦油翻滚，腾窜起了缕缕青烟，崔六九左手一轻扶掇那后生脑袋，喘喘然道：“吸几口，浑浑噩噩中不觉咋疼痛嘞！”
张梦章（龙山大先生）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山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大同作家协会会员 大同周易研究协会常务理事
来源：龙山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