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乡土情景剧:武工队(十三)

天堂影视 内地剧 2024-12-18 12:43 3

摘要:尽管李尚飞在潜意识里认定“孙双喜夺妻”多少有些蹊跷,或许并非是偷腥窃荤而是你情我愿的、但这种事毕竟悖逆人伦,此等人咋能加入革命队伍?却又碍于周安国情份,不好一口拒之门外,便”呵呵“一笑:“那就放他个一干二净,痛痛快快。”扭脸一瞥张振杰:“愣怔啥?老规矩,流动哨

尽管李尚飞在潜意识里认定“孙双喜夺妻”多少有些蹊跷,或许并非是偷腥窃荤而是你情我愿的、但这种事毕竟悖逆人伦,此等人咋能加入革命队伍?却又碍于周安国情份,不好一口拒之门外,便”呵呵“一笑:“那就放他个一干二净,痛痛快快。”扭脸一瞥张振杰:“愣怔啥?老规矩,流动哨!”,一敞乱皮袄,双手一揪扯裤腿,一屁股蹲了下去,边盘腿坐定,边戳手入怀,拉拽出了旱烟杆子......

“哎”,张振杰促促应着,“扑通”,死狗掉落在地,怀里摸出“大眼盒子”,旋身冲西蹿了去,迅即如脱兔。

“那、那俺去东。”段兴呼哧着,油印机冲地一搁,拽出“大眼盒子”,扑颠颠径东而去。

“这下没外人咧!咱爷们撩开肺子说心里话吧!”周安国躬身将马灯轻放于地,一掀撩棉袍,喉头吭吭然、筋骨叭叭然,缓慢紧挨着李尚飞圪蹴了下来,旋也从怀里掏摸出了旱烟杆子,戳进烟袋摁搓了起来。

“人们说‘支其昌做啥啥不行,睡女人第一名’,其实......”孙双喜刚一开口,便被周安国凶凶打断:“咋又扯开这咧?豆腐渣擦屁股嘞?说猪的,记吃不记打?人家吃一堑长一智,你嘞?”
“舅啊,又来咧!听俺说完成不?这不是上话引下话嘛?”孙双喜哭丧着脸,扑甩甩一薅羊皮裤,愤愤然蹲下,兔皮帽子甩晃的如货郎手中的惊闺鼓。

“刺啦”一团火亮倏忽窜跃而起,李尚飞顺势向周安国戳了去.......

周安国忙不迭将旱烟咀子叼咬于口,头一歪,“噗噗”地嘬着,边点锅子边呼哧:“捡紧要的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成长舌婆姨嘞!还上话引下话,脱了裤子放屁......”

李尚飞叼着旱烟锅子,“扑哧哧”一笑:“其实啥?接着说。”一甩扔即将燃尽的白火柴梗,顺手探入怀,又捻出一根来,冲腚猛地撩擦了去......

孙双喜接口道:“其实,睡女人他的确不行,过猴急儿,蜻蜓点水式,老把婆姨往半道上扔,这事儿俺们队里人都知道,他三个婆姨忍不住都和外人说笑他咧!‘支其昌做啥啥不行,睡女人第一名’这话是人们打趣他,正话反说咧!支其昌真正行的,是祸祸人。俺们有个指导官,叫金田义二,伍长衔,这小子比俺大不了几岁,二十六,不知为啥,年纪轻轻得了失心病,半夜五更经常发作,日本人军医一直给疗治,可疗效不咋地。老话说‘急病乱求医’,这小子迷上了咱祖宗的偏方咧!有一回,支其昌不知是有意还是开完耍,说:金田君,俺们祖宗讲究吃啥补啥,你得吃人心咧!还得是女人心,你是爷们,是阳心;女人嘛,阴心;这阳阴心一调和,‘失心病’就好咧!就这么一句话,害死仨女人。”

“吃人心,真的?”李尚飞猛抬头,三角眼瞪如铜铃,喷喷着烟气吼问。

“真的,千真万确!不信你们逮金田义二、支其昌,一问便知。李队呀,俺知道,俺孙双喜在你们眼里是没脊梁骨贱狗子,认贼作父也罢,背祖忘宗也好。俺顶多顺手牵羊,吃拿卡要弄些小钱,修修五道庙,大吃二喝一番;手头阔绰咧,逛逛窑子,吃个花酒;俺手上绝不敢沾染人命,俺懂‘秋后算账’的道理,俺也是炎黄子孙,胳膊肘咋能往外拐嘞?俺当兵吃粮三年,就配合着龙首山清剿过你们一回,俺那枪子也是冲天射的。金田义二、支其昌这俩牲口作下这等天理不容的事儿,俺得知后,就不想在队伍干咧!也不敢再队伍上干啦,‘雪地藏不住死娃子’这是千刀万剐的大罪呀!李队呀,你说,他支其昌再对俺够意思,俺敢和这牲口为伍?他们是大恶,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可曾饶过谁?”

李尚飞“嘭”一拳砸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支其昌、金田鬼子,老子非活剐你!”

“捉逮这俩牲口时,照应俺一声,队伍上还有俺几个铁杆兄弟咧!或许帮得上忙。”孙双喜铁定定地说。

“人老咧!不中用嘞!”周安国忽抬左手,猛一拍毡帽,感慨道:“你看看这,心思糊涂的,尽顾说话,忘给娃子拿酒菜咧!”说着,一叼咬旱烟咀子,双手忙不迭棉袍斜襟一通抠扒拉拽,硬生生挤掏出一圆鼓鼓颤巍巍的猪尿泡和一黑污斑驳的羊皮包来。呼哧一声“足够二斤”将猪尿泡摔扔于李尚飞怀中,顺地摊开羊皮,些许黑浸浸的肉块块,三、五炫目的腌红萝卜赫然入目。


“擦黑儿下,村里那头老牛东水河驮腊八冰滑擦断了腿,俺做主,就地宰杀。安大庄村大,落到每户连骨带肉没几斤,不过也算应应腊八节,喜子来的突然,俺走的匆忙,这肉呀,火候不够,将就着塞牙揪扯下酒,是肉就比烂腌菜强,来尝尝,咬得动不......”周安国絮絮叨叨着,捻起一块牛肉,边龇牙咧嘴揪撕着边斜眼一睨孙双喜:“好好和清子说说那女人的事儿,可不敢瞒哄,一五一十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的话啦,‘雪地藏不住死娃子’,是人是鬼迟早露豆馅馅儿。”

“哎哎哎,俺懂俺懂,”孙双喜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般应着:“毛鱼是关南崞县人,和她爹相依为命浪迹天涯,靠他爹的皮匠手艺糊口度日,今年三月,正是春寒料峭的光景时,去大同城做营生,路过韩家坊已是大晌午,约莫是翻雁门关受了风寒,一上桥头便一个狗吃屎栽倒昏过去咧!过韩家坊大桥有规矩的,是支其昌支猪头定下的,土盐贩子过桥收大洋二块;拉骆驼的行商,无论往和返,三块大洋,一个大子都不能少;小买卖人、运粮买菜的贫民百姓,往返二十次收取大洋一块儿,当时俺是小队长负责收取费的;记录趟数的是支猪头二老婆的叔伯兄弟董二胖,黄沙口的,这小子还行,和俺关系不赖,常一块喝酒吹牛。”

“又扯远嘞!捡紧要的说。”周安国剜瞅一眼孙双喜,恼恨恨地提醒着。

“哎,捡紧要的说!”孙双喜促促应一声,接着又说:“毛鱼爹这一躺倒,后面五、六头驮炭的驴子走的不畅快咧,这些买炭的苦哈哈也着急赶路,谁也想先过,互不相让,你争我抢的。不知是平素里就有成见,还就是单单因为抢着上桥互恼了对方,反正两苦哈哈日娘操祖揪扯了起来,都凶煞煞的,一个手抄六道硬木棍子,一个紧攥着牛皮鞭子。另外几个苦哈哈也不地道,一块出来的,见这情形,不但不劝架,反而喜行悦色地蹲下来,吧嗒着旱烟杆咀子看起了红火,兴致高处,还说些煽阴风点鬼火火上浇油的俏皮话儿,鼓动着二人石头捣脑浆子,一决生死。惹得往来的行商、脚夫也驻足瞅看、围观,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桥便堵嘞!俺其实开始不想管,佯装瞅不见,收缴过桥费又不给俺,俺只值守俺的本分,过一个收一个费,照章办事,这叫‘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李尚飞嘬一口酒,忽喷喷着酒气“嘿嘿”一笑:“你们这二狗子,都是一个德性,大南山的石鸡—各顾各(嘎咕噶),万一是俺们的人假打架,真袭桥,咋弄?你还不是第一个挨枪子?”

“李队呀,这是青天红日头,大白天、大晌午,你们的人不敢下山!和俺们黑夜不敢上山是一个道理,没听过那句话,‘白日狗子转、黑夜豹子蹿’,你们是山豹子,天黑下,才是你们的天下,这大白天,是俺们狗子的!”孙双喜“嘿嘿”着,接着又说:“不过,这桥一堵,可惊动支猪头,桥那头据点摇来了电话,问咋回事儿,俺才一拽匣子枪,骂骂咧咧颠了过去:‘挨啥坨子咧?敢在交通咽喉要道聚众撒野耍泼,你们都长了几个脑瓜子,戳你娘的们!’众人轰笑着做鸟兽散。俺这才气冲冲向毛鱼和他爹走了去,原先俺就是远远一瞥,李队呀!甭说俺冷血无情呀,守桥三、四年,见得死人多嘞!打关南逃荒往大同挖煤的,过杀虎口走口外的,成群打堆,络绎不绝,男女老少都有,个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扶老携幼,摇风摆浪的......挪着挪着一头扎到,再也爬不起,太多咧,根本看不过来......”

“扯上没完咧?说......说那婆姨,毛鱼儿。”周安国一瞪眼儿,吼。

“这就说,舅,”孙双喜失口应,继而,探舌一舔上下嘴唇:“俺原以为毛鱼爹死咧!过去一瞅,老汉靠毛鱼身子半躺着咧,毛鱼儿半蹲着搂抱着她爹,老汉那猴屁股脸儿皱皱褶褶的全是折子,和男人裆里卵蛋一样,一双死鱼泡眼圪翻着,胸脯起起伏伏,有气没气的喘着,嘿!闹腾半晌,活着嘞!俺又瞅毛鱼儿,呀!嫩水水的瓜子脸儿,两绺淡淡的月牙弯眉,毛嚕嚕一双杏眼,直条条一个鼻子,湿漉漉肉嘟嘟两片红嘴唇,俊俏闺女咧!俺当时就动了心思,这也不赖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俺还是没成亲的楞后生嘞!咱们这地界,拾掇逃荒要饭俊闺女做媳妇的多了去,别人能拾掇,俺也拾掇,俺也不比别人少个啥,该有的都有。俺当时不知是鬼使的、还是神差的,就那么一下下,就做出了断,这闺女是俺媳妇,非她俺不娶,谁拦也不成,遇神杀神遇鬼屠鬼,天王老子也靠边站!”

张梦章(龙山大先生)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山西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大同作家协会会员 大同周易研究协会常务理事

来源:龙山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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