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周养浩极度大度地擦拭了一下王凌云啐到他脸上的口水，说了声：“王凌云学员，看来，你对抗改造的灵魂，是不可能一下子转变过来的，是需要各位学员以春风化雪的方式，慢慢地融化你这颗冰冻而反动的心。对于你的斥责、谩骂甚至对我周养浩的人格侮辱，我，不和你计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周养浩极度大度地擦拭了一下王凌云啐到他脸上的口水，说了声：“王凌云学员，看来，你对抗改造的灵魂，是不可能一下子转变过来的，是需要各位学员以春风化雪的方式，慢慢地融化你这颗冰冻而反动的心。对于你的斥责、谩骂甚至对我周养浩的人格侮辱，我，不和你计较，下面还是好好地接受各位学员对你的批评教育吧。”

周养浩说完，温文尔雅地坐了下去。组长郑庭笈冷笑一声，说道：“王凌云，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一口一个老子的，什么意思吗？你是谁的老子啊？这里是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我们，都是战犯，也都是学员，大伙是平等的，没有老子战犯、儿子战犯，也没有老子学员、儿子学员。王凌云，就这一点，你认为你做得对吗？”

“不对，我错了。”王凌云的神情有些恍惚了，低下头，轻声回答着。

“大声点，什么态度吗？”坐在第二排的原李弥第13兵团第9军中将军长黄淑大声说道。方靖暗暗为王凌云叫起苦来，这个黄淑，当年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主儿，在老8军也是个惹不起的人物，连何绍周、李弥都要让他三分的，更何况第76师归老8军指挥过，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没有，方靖是不知道的。

“我，态度不好。”王凌云站在那里，脑袋都耷拉下去了。

“我要你大声点，这是认识错误的态度吗？”黄淑不依不饶地叫喊着。

“我，错了，我不该说，我是你们的老子。”王凌云的声音，又大了些，不过，脑袋依旧耷拉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王凌云，你，太不老实了，你这是认错啊，还是占我们便宜？”坐在黄淑身边的第51军末任军长王秉钺终于忍不住了，站了起来，大声质问着王凌云。

王凌云没有抬头，说道：“老王，要不，你骂我两声，当我老子，行不？只要不说我那些为抗战死了的弟兄，是假的，你当我爷，都中。”

王秉钺一听王凌云软了，便又来了劲头，说道：“老王，没有人说你那些为抗战死了的弟兄是假的，就此事，我们要批判的矛头有三，第一，你的弟兄们为什么死了那么多呢？就是因为你执行了蒋介石反动的片面的抗战策略，没有很好地学习伟大领袖的持久战战略和游击战战术，只知道一味地打阵地战，导致最后的失败；第二，你口口声声说你的数千弟兄如何如何，请问，他们原来的身份是什么？当然，这个问题你已经多次回答过，是你在豫西当土匪时的弟兄们，也就是说，你率领的是一伙十恶不赦的土匪，他们在淞沪做了些什么，大伙是心知肚明的，恐怕你们那个第76师，是参加淞沪抗战时军纪最坏的一支吧；第三……”

王秉钺的“第三”还没有说出口，王凌云早已激动起来，大声骂道：“王秉钺，我日你八辈祖宗，你可以打我、骂我王凌云是个老土匪，是个反动派，你可以把老子拉出去毙了，但，你不能说老子带的兵，死去的烈士，全他娘的是土匪。抗日军兴，蒋介石号召，地不分东西南北，人不分老少男女，人人皆有抗日之责任，个个都有牺牲之义务，即便他们原先是土匪，可上了抗日战场，那就是响当当的英雄，为了民族的独立与解放，牺牲了的烈士，不容你这样信口雌黄地去评价。王秉钺，不要以为你是他娘的什么惹不起，老子就是敢惹你，怎么着吧？”

王凌云骂完，恶狠狠地看着王秉钺的眼睛，如同一只临战的公鸡，拉开战斗的架势。

“我，建议对反动的、落后的、执迷不悟的、顽固不化的王凌云实施严管！”王秉钺同样愤怒了，不过他没有举起拳头来喊什么打倒之类的高调，因为他怕王凌云误会他的举动，随时挥拳出击。

“对，我同意对王凌云实施严管！”好几个学员起着哄，后面的学员一听，也纷纷附和起来，甚至有人小声说：“严管了好，我们也不用陪罪了。”

“庭笈，我能不能说两句。”就在众人的咆哮声里，杜聿明哆嗦了一下身子，站了起来，举起手，向组长郑庭笈示意，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让众人静了下来。

郑庭笈一听杜聿明要说话，急忙示意大家停止讨论，听杜聿明说。

杜聿明看了站在前排的王凌云一眼，慢慢而清晰地说道：“为抗战而死的烈士们，不论出身如何，都不应当受到后世的质疑，他们是应当受到尊重的。这一点，我建议不要再讨论下去了。而关于第76师和教导总队，在淞沪抗战前线的表现，总体上是好的，是值得肯定的，至于坚持片面抗战、消极抗战的战略，没有很好地运用游击战战术等，是整个国民党部队相同的错误，也是我们在座的，所有参加了这场伟大战争的国民党将领所犯的共同的错误，不能强加在王凌云、黄维、廖耀湘等少数人的头上。八年抗战，我们这些人的内心中，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然而，能坚持下来，没有逃避我们做为一个中华儿女的责任，没有当汉奸，那就是值得肯定的。庭笈，所长不是说过嘛，对人的改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允许一部分人先知先觉，也允许一部分人后知后觉嘛。我看，还是让王凌云喝点水，先休息一会吧。”

来源：一哥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