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满香听说素芬娘家爹给买的河圈内那二亩又归了余长槐，立刻意识到这次长安母子被抓是余长槐做的套，她要揭穿余长槐的阴谋，为老实巴交的长安两口子再次出头，长庚劝她不要去招惹余长槐。

满香听说素芬娘家爹给买的河圈内那二亩又归了余长槐，立刻意识到这次长安母子被抓是余长槐做的套，她要揭穿余长槐的阴谋，为老实巴交的长安两口子再次出头，长庚劝她不要去招惹余长槐。

"你只是怀疑，即使是老三真的使坏，你没凭没据的，别到头来弄个大闺女肿脸，自找难看！"长庚说。

"没凭没据？"满香说，"我不会找凭据去呀？"

"你去哪里去找凭据，难不成你还能去找那余金桥不成？"长庚说。

"叫你说对了！"满香说，"我正是要去县城会会这个汉奸队长！"

一听说满香要去找余金桥，长安两口子急忙阻拦。

"大嫂，谢谢你想着俺，不过，这个事你就甭管了，"长安说，"再说，他那地方你也进不去，又是枪，又是炮的，还有好多日本人呢！"

"是呀，大嫂，这事就这么着吧，不再给你添麻烦了！"素芬说，"二亩地没就没了吧，只要人回来，俺就挺识足的了，别再倒饬这事了，要是为俺的事，你和三哥撕破脸面，俺心里怪不落忍的！"

听了长安和素芬的话，满香生气了，深陷眼窝的大眼珠子瞪得凸出出来，黑黄的长脸发着光，两排大牙咬得吱吱的响，用手指着长安两口子吼道，"活该让人欺负！不欺负你们欺负谁？两口子一对窝囊废！水蛋尿裤的玩艺，我看不起你们！人家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你们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个，现在有人要给你们出气，你们倒打起了驳头星！这么软而呱叽的，这辈子受气，下辈子还受气！人不怕穷，怕的是没志气没囊气，你们哪一天才敢把腰杆子挺直了？你两口子，把我要活活的气死了！"说着，把脚下的板凳一脚踢到墙根上，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大嫂，你别生气，"素芬追上满香，拉住她的衣角说，"你嘛时去县里，我跟你去！"

"这就对了！"满香说，"不能怕这怕那，你越怕，鬼越上身，硬气一点，他就怵你了。你怕他何来？你还有小正这个儿子了，他不就四个丫头吗？他连个堵绝户门的还没有呢！不过，你不用跟我去，到县城这么远，你这三寸金莲比不上我这大脚板子，再说，你还怀着身孕，在家吃饱喝足，准备跟这个孬种打仗！"

满香要进县城了，她终于照了一回镜子，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哑然一笑，长相上是有点太庄稼了，这大驴脸，要是锯下去半截就合适了，这脸色黑不溜秋的，跟黑狗蛋一样，要是搽点粉，会不会像驴粪蛋子下了霜一样啊？眼珠子不小，可惜掉在坑里，还有这个大脚片子，比小正他娘的脚大上两个！唉，就这一堆这一块，长庚不嫌别人说嘛是白扯。换件新衣服吧，可翻来找去，才发现没有一件走人老五的行头。有嘛算嘛吧，又不娶不嫁的，不露肉就行！

满香就是能格，去了县城，还真见到了余金桥，一跺脚全县都要颤三颤的皇协军大队长竟然与来自老家，岁数与自己差不多的本姓侄媳妇进行了攀谈。

"你大老远地找我，有嘛事吗？"余金桥问。

"余长安和他娘不是私通八路吗？你怎么抓了又把他们放了？"满香问。

"抓长安娘儿俩？又把他们放了？我怎么不知道呀？那一家人都是老实哼，说别人私通八路我信，说他们私通，我不信。"余金桥说，"我没听说他们私通八路，也没派人抓过他们。"

"哎呀叔哇，你怎么办了好事还不承认呢？咱村的人都夸你呢，"满香说，"区区的二亩地钱，就留下两条人命，你对老家人可真有面子！"

"什么二亩地钱？"余金桥问。

满香说，"余长安娘儿俩为了能活着回去，无奈把二亩地卖给了俺小叔子余长槐，长槐用这笔钱给你送礼，你也不嫌少，高抬贵手，把余长安放回去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什么二亩地，什么余长槐，我连面也没见着他，也没收过他一分钱！"余金桥生气了，问满香，"你听谁说的？"

"是余长槐亲口说的。"满香说，"叔哇，余长槐是个嘛人想必你也清楚，欺负人家长安一家老实，想尽千方百计算计人家河圈里那二亩地。我总觉着长安娘儿俩被抓、被放有点蹊跷，怀疑是余长槐使了坏，这不，跑来向你老人家问个明白。唉，长安家可惨了，长安娘儿俩前脚被抓，后脚就传出你要抓他儿子小正，让日本人送到东北，吓得小正连夜逃走，现在小正哪里存身都不知道。长安娘被抓，吓得到现在神志不清，活不多少日子了。这个长安，可怜啊，儿子没影了，娘要不行了，二亩地没了，老婆还怀着身孕，这日子怎么过呀？长槐和跟你干事的长友都是我的亲小叔子，可我看不惯他俩耍奸使坏，欺负老实人的作派，这不，我来问个明白，回去跟余长槐算账！"

"这个余长槐，简直是欺人太甚！"余金桥一拳砸在桌子上，"侄媳妇我给你说，我是给日本人做事，别人都骂我是无恶不做的汉奸，可我这个汉奸有个老家情义，我从没让我的人去过咱那一块。说到长安母子被抓，我从没听说他家私通八路，更没派人去抓他们，我没见着过余长槐，更谈不上收他一分钱，派人抓长安儿子的事我一点也不知情。我余金桥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在这事上一点也不亏心，一定是那个余长槐和余长友兄弟合伙，算计余长安，自己从中渔利，臭了我的名声。这个账你不要跟他算，由我跟他算。这样，我派人把你送回去，顺便把余长槐弄来！"

满香一听，吓得一哆嗦，天哪，这回可捅娄子了，惹恼了这个汉奸队长，余长槐进了这个地方，还有好啊？弄不好小命玩完了！还有那个余老七，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这兄弟两家来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那可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天哪，这可怎么办呢？满香急出了一身汗。

"叔哇，你老人家天忙地忙的，这点事怎么能惊动你老人家呢？"满香陪着笑脸对余金桥说，"叔，这事你甭管了，我回去教训教训他就行了！"

"不行！我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余金桥吼道。

满香吓得骨头都软了，她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带着哭腔说，"叔哇，你吓唬吓唬他就行了，千万别……别……要是那样，我就成了个招灾惹祸精，不用别人把我怎么样了，我自己一头扎到牛逼里死去吧！"

来源：运河船夫1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