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洞房花烛夜,绣绣把盖头往下一放,屋里红得像着了火,可她的脸冷得能结冰。大脚以为娶回的是个柔顺媳妇,哪知道那层红布底下,绣绣心里埋着一把钝刀子,专等费文典自己撞上来。
洞房花烛夜,绣绣把盖头往下一放,屋里红得像着了火,可她的脸冷得能结冰。大脚以为娶回的是个柔顺媳妇,哪知道那层红布底下,绣绣心里埋着一把钝刀子,专等费文典自己撞上来。
绣绣的温顺不是棉花,是浸了水的麻绳,看着软,勒人最疼。费家少爷当年一句“丫头命”,宁家太太顺手甩的一巴掌,她全记在小本子上,一笔一划不带血,却刀刀见骨。她没哭没闹,转身把日子过成戏台,唱念做打全是给别人看的,真正的词儿藏在心里——等一个谁也拦不住的夜晚。
于是圆房成了她最安静的战场。她把自己交出去,也把过去关进来。费文典后来听说她嫁了别人,喝得烂醉,抱着树哭得像条狗,他以为错过的是一段情,其实是绣绣故意留给他的无期徒刑——“你再也碰不到我这么好的人,而我根本没打算让你碰。”
大脚从头到尾蒙在鼓里,他只觉得媳妇夜里总背对着他睡,肩膀一抖一抖,以为她在哭,其实绣绣在笑。笑自己终于把命运这副烂牌打成了王炸,笑那些以为女人只能认命的人,连她怎么翻的身都没看清。
后来七个孩子来了又走,绣绣的腰弯得像张拉坏的弓,可眼神越来越亮。她教闺女们认字,第一句话不是“人之初”,是“别学娘”。闺女们不懂,大脚也不懂,只有费文典懂——他路过村口,看见绣绣蹲在地上给最小的丫头系鞋带,阳光把她头发照得发白,他突然想起当年她跪着给他递茶,手抖得泼了他一身。
绣绣的报复从来不是掀桌子,是把桌子掀了还让人以为是自己没坐稳。她没拿刀,没放火,甚至没说过一句重话,可费文典这辈子都逃不掉那句没说出口的“你配吗”。
最绝的是,她让大脚成了赢家,却让费文典觉得自己输了全世界。大脚到死都以为媳妇是爱他的,这不算骗,爱本来就有千万种样子,绣绣选的是最省力的那种——把恨用完了,剩下的自然就是日子。
现在村里老太太们晒太阳,还爱拿绣绣说事儿,说她命硬,克孩子,没人提她当年怎么把两户大户人家耍得团团转。她们不懂,有些女人的狠,是长在骨头里的,外面包着一层过日子的皮,不扒开看,永远以为只是寻常妇人。
绣绣最后葬在后山,碑上刻的是“张门鲁氏”,连大名都没留。可每年清明,总有束没署名的野菊,准准地放在碑前。风一吹,花瓣蹭着石头,像有人轻声说:你看,我连死都没让你找到我。
来源:礁石上安稳坐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