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姜予微的名字,不再是“臭名昭著”的前缀,取而代之的是“涅槃重生”、“公益女神”、“新晋顶流”。顶级资源如潮水般涌来,她忙得脚不沾地,但脸上却少了那份刻意的高傲,多了几分沉淀后的从容。
番外:微光与远山
三个月后。
姜予微的名字,不再是“臭名昭著”的前缀,取而代之的是“涅槃重生”、“公益女神”、“新晋顶流”。顶级资源如潮水般涌来,她忙得脚不沾地,但脸上却少了那份刻意的高傲,多了几分沉淀后的从容。
助理小杨开着车,载着她行驶在蜿蜒崎岖的盘山公路上。窗外是层峦叠嶂的黛色远山,云雾缭绕,空气清冽得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她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西南边陲一个极其偏远的山区。那里有一所由姜予微个人全额捐建的小学即将竣工。她坚持要在开学前亲自去看看,并带去一批崭新的图书、文具和体育器材。
“姐,这路况比预想的还差,您受得了吗?”小杨看着导航上越来越细、越来越曲折的路线,有些担忧。姜予微有轻微的晕车症。
姜予微靠在后座,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脂粉未施,却比任何红毯上的盛装都更显出一种洗尽铅华的纯净。听到小杨的话,她睁开眼,看向窗外掠过的、偶尔可见的简陋木屋和背着背篓的村民。
“这点颠簸算什么。”她的声音很平静,“总比当年在垃圾箱里翻瓶子,或者在地下室裹着湿被子发抖强多了。”
小杨不再说话。她知道姜予微的过往,那本结婚证带来的短暂风暴早已平息,只留下一个更加坚韧、更加清醒的姜予微。她不再提苏牧,仿佛那个人真的成了她口中“无关紧要”的存在。但小杨有时会瞥见她背包最里层的隔袋,放着一个款式很旧的、屏幕碎裂的手机——那是她和苏牧一起用第一笔跑龙套的钱买的。她没扔。
车子颠簸得更厉害了。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在车窗上,发出噼啪的声响。雨势迅速变大,山间升腾起浓重的白雾,能见度急剧下降。
“糟糕,暴雨!”小杨紧张地握紧了方向盘,降低了车速。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紧接着是巨大的石块裹挟着泥浆滚落的声音!
“塌方了!”小杨惊叫一声,猛地踩下刹车。车子险险停在一堆刚刚滚落、还冒着泥浆气息的土石前几米处。
前方的道路被彻底阻断,泥石流像一条狰狞的巨蟒,横亘在路中央。更令人揪心的是,塌方发生的地方,隐约能看到几个小小的、惊慌失措的身影在泥浆边缘挣扎——是几个放学路上的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被一块滚落的石头压住了腿,正发出痛苦的哭喊。
“快!下车救人!”姜予微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推开车门,冲进了倾盆大雨中。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她却浑然不觉。
“姐!危险!”小杨急忙抓起车上的急救包和雨伞,也跟了下去。
泥浆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姜予微冲到被石头压住的孩子身边,那是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她蹲下身,徒手去搬那块沉重的石头。雨水和泥浆糊满了她的脸和手臂,指甲缝里瞬间塞满了泥污。
“别怕,阿姨在!”她的声音在雨声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她和小杨合力,终于将石头移开。男孩的小腿一片血肉模糊。姜予微迅速打开急救包,用绷带熟练地为他进行止血包扎。她的动作又快又稳,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其他孩子呢?”她抬头急切地问。
“都跑开了,在那边!”小杨指着稍远处相对安全的一块高地,几个惊魂未定的孩子挤在一起。
姜予微背起受伤的男孩,小杨护着其他几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撤离到安全地带。安置好孩子们,姜予微立刻拿出卫星电话(山区信号极差,她特意准备的),联系了当地救援部门,并告知了塌方和伤员情况。
等待救援的时间里,雨势稍缓。姜予微和小杨陪着几个孩子躲在车里,用干毛巾和车上的保温毯给他们取暖。受伤的男孩疼得直抽气,姜予微轻轻拍着他的背,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温柔的小调。男孩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靠着她睡着了。
“姜阿姨…你真好看,像山里的仙女。”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说。
姜予微一愣,随即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真诚:“谢谢。你们没事就好。”
小杨看着这一幕,眼眶微热。她知道姜予微这些年默默捐了多少钱,却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她与这些受助者之间产生的、真实的、温暖的联结。那份在镜头前被无数人诟病的“高傲”,此刻化作了最质朴的守护。
几个小时后,救援人员和当地的村民赶到了。受伤的孩子被紧急送往县医院。姜予微和小杨则被村民们热情地接到了山腰一处相对安全的临时安置点——一个由活动板房搭建的救灾指挥所兼临时医疗点。
安置点里弥漫着消毒水味和潮湿的气息,人声嘈杂。姜予微帮忙分发带来的应急物资,给受惊的老人递上热水,动作自然流畅。没人认出这个浑身泥泞、忙前忙后的女人就是电视上光彩照人的大明星,只当她是热心肠的志愿者。
就在她低头整理一箱药品时,一个有些迟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请问…是姜予微小姐吗?”
姜予微抬头。眼前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穿着志愿者的红马甲,眉眼间…竟有几分苏牧的影子。姜予微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
“我叫苏雨晴,”女孩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苏牧…是我堂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小杨警惕地站到姜予微身边。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在她们的生活中出现了。新闻上那则模糊的跳楼新闻一闪而过,之后便再无声息。
苏雨晴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用防水袋仔细包裹的信封,递了过来:“堂哥…他走之前,托人辗转找到我,说如果有一天能遇到你,把这个交给你。他说…对不起,没脸直接找你。”
姜予微看着那个信封,没有立刻去接。雨水顺着她未干透的发梢滴落。过了好几秒,她才伸出手,指尖冰凉。信封没有封口。
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信纸,和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少年时的苏牧和她,在孤儿院那棵老槐树下,两人对着镜头笑得没心没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
展开信纸,是苏牧熟悉的、略显潦草的字迹,只有短短几行:
「予微:
对不起,三个字太轻,我知道。
蔓蔓…她救了我,也毁了我。或者说,是我自己毁了自己。我认错了人,也背弃了所有。
你说后悔救我。我信。因为我也后悔,后悔那天没看清救我的女孩的脸,后悔后来没有信你。
钱还清了,命…也还了。不奢求原谅,只想说,十八岁那年槐树下的约定,我从未敢忘,只是…不配了。
祝你…永远光芒万丈。 —— 罪人:牧」
信纸的边缘有些皱,像是被水渍晕染过。姜予微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深邃如古井,读不出任何波澜。过了许久,她将信纸仔细叠好,连同那张旧照片,一起塞回了信封,然后递给苏雨晴。
“烧了吧。”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或者,你留着当个念想。他的东西,不该在我这里。”
苏雨晴怔怔地接过信封,看着姜予微转身继续去整理药品,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小杨看着姜予微挺直的、沾着泥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那份“无关紧要”,究竟是释然,还是用钢铁般的意志铸就的堡垒?
第二天,道路抢通。姜予微和小杨终于抵达了新建的小学校。崭新的三层教学楼矗立在青山绿水之间,红色的屋顶在雨后初晴的阳光下格外鲜艳。孩子们已经在老师带领下好奇地张望。
校长和老师们激动地迎上来,连声道谢。他们带着姜予微参观教室、阅览室、操场。一切都按高标准建成,窗明几净。
走到教学楼正门,一块蒙着红绸的奠基石碑静静矗立。校长热情地说:“姜小姐,我们商量着,想在这基石上刻上您的名字,还有…‘爱心人士苏牧先生、唐蔓女士’的名字?毕竟,您之前是以他们名义追加的那笔修缮款…”
姜予微的脚步顿住了。她看向那块红绸。小杨知道,那笔追加款,是姜予微在离婚分割财产后,匿名捐出的、属于苏牧的那部分钱中的一部分。她当时只说:“用不义之财,做点干净事。”
在校长和老师们期待的目光中,姜予微走上前,没有揭开红绸,反而伸出手,轻轻拂过红绸光滑的表面。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
然后,她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不必了。”
众人一愣。
只见她抓住红绸的一角,微微用力——
“嗤啦——”
整块红绸被她干脆利落地扯了下来,随手丢在一旁。
崭新的、光洁的花岗岩奠基石暴露在阳光下,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刻。
“名字不重要。”姜予微迎着山风,望向远处连绵起伏、云雾缭绕的黛色群山,阳光勾勒出她清瘦却异常挺拔的侧影,眼底映着新校舍明亮的色彩,“让孩子们有书读,有干净的水喝,有安全的操场跑,这才重要。这块石头,留着写校训吧。”
她的目光掠过远处山峦,那里埋葬着一段始于泥泞、终于深渊的过往。风卷起她的发梢,也带走了最后一丝沉滞的气息。她转身,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朝着那群躲在老师身后、怯生生又充满好奇望着她的孩子们走去,步伐轻快而有力。
崭新的校园里,孩子们的读书声开始朗朗响起,像山涧清泉,冲刷着昨日的阴霾,流向不可知的、充满希望的远方。而那块无字的奠基石,在阳光下沉默伫立,仿佛在无声地铭刻着真正的救赎与新生。
来源:小故事来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