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是金鸡奖与百花奖双料影后,却在巅峰时期因一桩“流氓案”谣言跌落神坛,被迫远走异国。
她是80年代的中国影坛传奇,被誉为“大陆第一美女”,与朱琳齐名,风头无两;
她是金鸡奖与百花奖双料影后,却在巅峰时期因一桩“流氓案”谣言跌落神坛,被迫远走异国。
20年后,当她重回故土,人们才发现,这位曾被谣言摧毁事业的女神,从未倒下。
1953年的上海,春寒料峭,一个女婴在飘雪的清晨降生。
她的母亲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为女儿取名“雪”,愿她如雪般纯净美好。
龚雪的童年浸润在艺术氛围中,父亲是服装公司的美工,母亲是摄影师,家中常有画册与相机,外祖父更是留日学者,与鲁迅同期。
在这样的家庭里,龚雪不仅学会了欣赏美,更早早萌发了对表演的痴迷。
三岁时,父母带她观看法国电影《禁止的游戏》,银幕上的光影在她心中埋下种子。
少女时代,她迷恋战争片,能一字不差地背诵台词,仿佛那些角色早已在她身体里苏醒。
16岁的龚雪初中毕业,主动报名“上山下乡”,远赴江西农村插队。
在贫瘠的土地上,这个城市女孩学会了干农活、挑水砍柴,但她的文艺梦从未熄灭。
她和同伴组建宣传队,一次排练中,她扭伤右脚,却因延误治疗险些致残,最终回沪就医才保住这条腿。
但正是这次伤病,让她恰好赶上部队文工团的招考。
1973年,20岁的龚雪穿上军装,成为一名文艺兵。
部队生活远比想象艰苦,行军首日徒步八十里,她脚底磨出血泡却咬牙坚持,赢得领导赞赏。
同年年底,她参与电影《车轮滚滚》的协拍,尽管镜头寥寥,却让她第一次触摸到电影的脉搏。
1974年,凭借在话剧《万水千山》中的出色表现,她被调入总政话剧团,正式踏上专业表演之路。
那时的她,白天排练,夜晚啃读剧本,在台词课与表演课中疯狂汲取养分。
1979年,长春电影制片厂筹拍《祭红》,原定女主角因故退出,剧组紧急寻找替补。
龚雪的名字被推荐上来,尽管话剧团一度拒绝放人,但机缘巧合下,她最终拿到了这个角色。
《祭红》中,她一人分饰三角,从苦难母亲到天真少女,跨度极大。
拍摄时,她因经验不足屡屡NG,导演甚至考虑换人,但她硬是靠着一股倔劲挺了过来。
影片上映后,观众记住了这张清新脱俗的面孔,龚雪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报刊上。
1980年,导演宋崇邀请她主演《好事多磨》,片中她饰演的海军技术员刘芳,外柔内刚,与她的性格惊人相似。
影片大获成功,龚雪一跃成为当红小花。
紧接着,《楚天风云》《子夜》等片约纷至沓来,她甚至主动挑战反派角色,只为打破“玉女”标签。
1982年,她正式调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同年主演的《快乐的单身汉》风靡全国,片中那个飒爽的厂校教师丁玉洁,成了无数青年的梦中情人。
真正的巅峰在1984年到来,电影《大桥下面》开拍前,龚雪曾犹豫是否接演单亲妈妈秦楠,这个角色背负“未婚先孕”的争议设定,在保守的年代堪称大胆。
但秦楠的坚韧和善良打动了她,为了贴近角色,她走访单亲家庭,观察她们的沉默与挣扎。
影片中,一场痛失孩子又抱子痛哭的戏,她演得撕心裂肺,导演喊卡后全场静默数秒,继而掌声雷动。
这部电影让她同时斩获金鸡奖与百花奖,成为中国影史上首位双料影后。
那时的龚雪,红到发紫,杂志用“中国的奥黛丽·赫本”形容她。
但再大的美貌与名气,也抵不住命运的捉弄。
“流氓案”1986年的春天,刚满33岁的龚雪手握金鸡百花双奖,片约排到两年后,各大杂志争相邀约封面拍摄。
谁能想到,一桩与她毫无关联的刑事案件,竟让这位国民女神一夜之间被打落谷底。
3月初,上海警方破获一起震惊全国的高干子弟团伙流氓案。
主犯陈小蒙、胡晓阳等人利用家庭舞会为幌子,对数十名女性实施侵害。
案件审理期间,胡晓阳在供述中提到曾侵犯过一位“龚姓女明星”,并暗示该女星后来成为团伙的“帮凶”。
这句模糊的供词,点燃了无数人的猜疑。
尽管警方从未公布受害者名单,但小道消息已如野火般蔓延。
当时上海文艺界知名的龚姓女星仅有龚雪一人,流言很快将她卷入风暴中心。
4月12日,《法制周报》一篇语焉不详的报道中提到“某龚姓女演员涉案”,立即被各地报刊转载演绎。
到4月下旬,谣言已经演变成“龚雪是犯罪团伙的情妇”“专门介绍年轻女孩给高干子弟”等不堪版本。
最荒诞的是,这些指控没有任何实证支撑。
龚雪与涉案人员素不相识,案发时她正在日本拍摄电视剧《不知其名》。
但当她在东京酒店看到国内寄来的报纸时,报道里那些绘声绘色的“细节”,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回国后,龚雪立即通过律师发表声明澄清。
著名律师叶传岵在《新民晚报》刊登整版文章,明确指出“龚雪与本案无任何关联”。
但辟谣的速度永远赶不上传谣的疯狂,更令龚雪心寒的是,某些曾合作过的同行开始刻意回避,仿佛她身上带着瘟疫。
那段时间,龚雪家的电话成了热线。
半夜常有陌生人来电,有的破口大骂“不要脸”,有的阴阳怪气询问“介绍费怎么算”。
上影厂的收发室里,堆满了写给她的匿名信,有的信封里甚至装着刀片。
某天清晨,发现家门口被人用红漆涂满脏话,母亲哭着擦拭墙壁时,龚雪第一次产生了逃离的念头。
事业上的打击接踵而至,已经签约的《秋瑾》剧组突然换角,广告代言纷纷解约,连百货商店都撤下了她的宣传画报。
5月的某个雨天,她冒雨前往电影局申诉,却在走廊里听到工作人员议论:“长得那么清纯,没想到是这种人。”
当晚,她给远在美国的男友张迅打电话,只说了一句:“我撑不下去了。”
1986年6月,龚雪在完成《不知其名》的配音工作后,没有通知任何朋友同事,独自登上了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集“明星”“美女”“上海人”这些标签于一身的龚雪,不幸之处就是成为了公众宣泄对特权与文艺圈恶意的那个靶子。
从影后到全职太太1986年的洛杉矶国际机场,龚雪拖着行李箱走出航站楼,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以“逃离”的姿态抵达一个地方。
接机的是未婚夫张迅,这位北大化学系毕业的留美博士什么也没问,只是接过行李,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上车后,龚雪望着窗外陌生的街景,突然泪如雨下。
张迅把车停在路边,递给她一盒纸巾:“哭吧,这里没人认识你。”
最初的日子比想象中艰难,尽管远离了国内的流言蜚语,但龚雪发现自己不会生活了。
在留学生公寓里,这位曾经的影后连洗衣机都不会用。
张迅白天去实验室,她就对着英文说明书研究家电,把厨房搞得烟雾缭乱是常事。
1987年春天,纽约华人电视台筹备《美国华裔风云人物志》系列片,有人认出在超市购物的龚雪。
制作人三顾茅庐,最终说服她担任主持人,镜头前,她重新找回了那种久违的掌控感。
1988年冬天,龚雪在纽约医院生下女儿张遐,护士把婴儿放入她怀里的瞬间,她突然理解了《大桥下面》里秦楠抱着孩子痛哭的那场戏。
产后第三天,张迅拿着《股市婚恋》的剧本来到病房,导演宋崇希望她复出。龚雪看着剧本摇头:“现在我只想当好Alice的妈妈。”
这个决定让很多影迷惋惜,却让龚雪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随丈夫迁居康涅狄格州后,她把全部心思都投注在家庭。
90年代初,华人社区常有关于她的传言,有人说在唐人街餐馆见过她端盘子,还有杂志爆料她“沦落到给富商当情妇”。
事实上,龚雪的生活充实而平凡,每周三次开车送女儿去学芭蕾,周末陪丈夫参加学术酒会,偶尔为华人春晚当艺术指导。
1993年,在张迅的鼓励下,龚雪短暂复出拍摄《股市婚恋》。
片场里,年轻演员们争相与她合影,却没人敢问当年的事。影片拍完后,她婉拒了所有采访,继续回到康州的平静生活。
2005年,张迅收到上海交通大学的聘书。
二十年的海外生活,足够让一个伤痕累累的明星,变成内心安宁的妻子与母亲。
当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时,龚雪知道,这次她不再是被流言驱逐的逃难者,而是带着完整人生归来的旅人。
归来与和解2006年的上海,龚雪站在新装修的老洋房露台上,看着女儿张遐在花园里写生。
二十年前仓皇逃离的城市,如今正以温柔的姿态迎接她回家。
这位曾经的“大陆第一美女”回来了,带着满身故事,却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
回国后的龚雪保持着低调的生活节奏,每周三固定去老年大学学国画,偶尔被认出时,她会微笑着点头致意。
2010年,导演尤小刚找到龚雪,邀请她出演《8090向前冲》中男主角的母亲。
剧组年轻人起初战战兢兢,生怕触碰到她的“敏感往事”。
直到有场戏需要她即兴发挥,龚雪突然用江西知青时期的方言骂了句台词,全场笑倒。
那个瞬间,她彻底卸下了“受害者”的标签,变回一个纯粹享受表演的演员。
2011年金鸡奖颁奖典礼上,龚雪作为评委亮相红毯。
典礼结束后,她婉拒了所有专访,却留在后台与年轻演员们聊到深夜。
这些年,总有人替龚雪计算“损失”,认为如果没有那场风波,她可能会成为巩俐级别的国际影星。
但龚雪始终相信命运拿走一些东西,就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
如今72岁的龚雪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生活仪式感,每周雷打不动去大剧院看戏,家里收藏着全套蓝光版奥斯卡经典。
有年轻导演带着剧本登门,她认真读完总会给出细致建议,但再也没接过戏。
来源:南山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