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田希文继承了生父基因,长得英俊帅气,一表人才,身段也好看。一些舞台动作看一眼就能做出来,他自己不愿意下腰,不愿意身体受疼,但他热心,好帮人,经常帮着演员练功,不演出的时候,大家便经常在一起练功。
执子之手
田希文继承了生父基因,长得英俊帅气,一表人才,身段也好看。一些舞台动作看一眼就能做出来,他自己不愿意下腰,不愿意身体受疼,但他热心,好帮人,经常帮着演员练功,不演出的时候,大家便经常在一起练功。
在田希文眼里,马玉楼这个梳着小子头的小姑娘很朴实,穿着普通的衣服,说话做事很有礼节,也没有架子,对人尊重,练完功收枪的时候,还帮着把工具道具放回原地,打扫完场地才回家,不像其他女孩那样涂红抹绿,风风火火,他的喜爱之情油然而生。
“人家已经唱了大戏了,是高人了,受着大家的抬举,还和众人这么好,这个女孩可真是不赖。”田希文心里琢磨。
不过,小伙子心里也有一小点不满意,他觉得这个女孩子太不爱说话了,成天抿着嘴,除了在台上唱戏,几乎听不到她发声,这要是过成一家子,还不把人闷死?
不满归不满,爱情的力量牵扯着他,不由自主地把他拉向她,他克服不了这个引力。马玉楼在的时候,排练场才叫排练场;马玉楼不在的时候,那简直就是一个空场子!马玉楼下乡演出时,有事没事他都得走,不然的话,他留下来干什么呢?
有了好感,说话做事就不一样了,田希文去排练场的次数越来越多,帮人练功慢慢成了帮一个人练功。有时候练功渴了倒上一杯水,他递给你喝一口,你递给他喝一口,喝上两口感觉有点不对,偷偷看上对方一眼,羞得不敢再喝了。
小家伙们的表现逃不过父辈的眼睛,回到家,父亲田九云给儿子打气:“秋生啊,爹看见玉楼这孩子好哩,将来你能找上这么个媳妇那就太好了!”
同事们也开始插科打诨开他俩的玩笑。众人的热情并没有助长年轻人的勇气,他们生活在那个年代,又都生长在体面本分的家庭,还不懂得如何对待这份突如其来的爱情。
半年过去了,两个年轻人扭扭捏捏丝毫不见进展,做父亲的着急了:“不行,得把这层窗户纸给他们捅破。”半路相遇,田九云叫住马玉楼:“玉楼,大爷跟你说句话。”“田大爷您有事吗?”
“俺儿嫁给俺家秋生吧。”顾不上斟词酌句,田九云直接开口了。
“我……我……我还要学戏呢。”仿佛头上响了一声炸雷,马玉楼吓坏了,低下头匆忙逃走了。
田大爷是剧团里的前辈,见多识广,又是文场首席琴师,受着众人的抬举,就连师傅丁果仙也对他礼待有加。平时,田大爷常给她讲丁果仙台上怎么走,怎么唱,怎么和乐队配合。自从自己上前台以来,可真是没少受过田大爷的关照,马玉楼知道田大爷喜欢她。
田九云喜欢马玉楼,不单单是因为她有前途,将来能成名角儿,他看中的是马成忠体面的家庭。剧团每次到汾阳唱戏的时候,作为东道主,马成忠都会在家里招待大伙儿吃顿饭。“没好有赖。”马成忠总是礼貌地招待这些同事。马家夫妇接待人的态度以及言谈举止,一看就是体面人家, 这才是田九云看中马玉楼的真正原因。他曾嘱咐两个儿子,找对象取德不取貌,一定要找体面人家。
老一辈人没什么文化,不懂得高深的说法,但骨子里却有着看人看事的真本事。艺术界的事情本来就很复杂,常年游走江湖,难免有些女艺人有失检点,放纵自己,给家庭造成伤害。田九云从沉默寡言埋头唱戏的马玉楼身上,看到了一个正经女孩儿的样子。
“这是一个有心的孩子,将来过日子肯定错不了。”
窗户纸捅破了,两人开始正式谈恋爱了,却也不敢放肆,话不敢多说,没人的时候也不敢拉手,听人说谈恋爱得看电影,田希文买了两张电影票:“今儿晚上看电影去吧?”
马玉楼没吭声,接过票扭头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五一电影院,规规矩矩地坐在后排。电影是黑白的,演的什么不知道,爱情的种子在萌动,他们却找不到表达的方式。
田希文给了女朋友几块糖,直愣愣地说: “吃吧。”
再也没话了,他不知道谈恋爱该说什么。
电影看完了,田希文把马玉楼送到家门口,张开嘴想说什么,又找不到话语,支吾了半天,扭头走了。
晚上,马玉楼躺在床铺上,失眠了。第二天一早,她跟父亲说:“爹,来我嫁了吧。”
马玉楼从小沉稳端庄,从不感情用事,她之所以放弃誓言选择田希文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小伙子对自己好,虽然没有太多的话,但她能感觉得到;二是田希文的父亲,她未来的公公是本团胡呼手,晋剧界赫赫有名的乐师,除了丁果仙外,好多名角儿都以请他配乐为荣。她想,结婚虽然会影响上台,但这个晋剧家庭会对自己有所帮助,能帮助自己在舞台上有所成长。
“俺孩儿看下谁了?”“田大爷家秋生。”“那孩儿有点瘦。”
“嗯,不怕,他是唱须生的,我也是唱须生的,我们俩能互相帮助。”俩孩子的事情做父亲的早有耳闻。“这是个不错的孩子,俺孩儿有眼力。”马成忠口上没说,心里却是暗暗高兴。
1951年7月,征得了双方父母和师傅丁果仙的同意,这对年轻人领了结婚证,正式结婚了。双方家长各出15元,给新娘子买了一个戒指,马玉楼赠送田希文一个笔记本,一支钢笔,一根牛皮裤带。新新剧团在和平剧院张罗着给他俩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师父丁果仙作为证婚人登台发言祝贺,希望他们结婚后生男养女,不要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不要忘了事业,要好好搞事业,好好生活。
母亲王秀卿熬了一大锅熬菜,蒸了一大笼馒头,喜气洋洋地请剧团的人吃了顿饭。小两口和双方父母以及丁果仙在和平剧院照了一张相。婚礼结束后,父母雇了一辆洋车,让小两口去工人照相馆照了一张结婚照。
新郎官穿了同事李四子的一件中山服,有人张罗着在中山服的领口位置衬了一条叠好的白毛巾,借了一顶帽子。新娘子穿了剧团公用的一件偏襟花花袄,照相馆的人热情地给她扎了一圈头花。两个17岁的少男少女,留下了纯真的、懵懂的、美好的一瞬。
如今回头再看马玉楼和田希文的结婚证,上面竟然有两处失误,一个是两人的年龄,马玉楼和田希文同岁,都是1934年出生,马玉楼生于7月,田希文生于5月,大马玉楼两个月,到1951年,两人周岁17。二是田希文的籍贯是孝义,“山西榆次县区南田村”是继父田九云的籍贯。
新新剧团住房非常紧张,田九云一家3口仍然住在演出大厅东侧旧楼二层的一个单间,小两口和马成忠一家住在十几平方米的那间库房。
来源:晋韵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