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问,为什么她的阿庆嫂别人学不像?赵燕侠:我一生如履薄冰

天堂影视 内地明星 2025-05-25 17:59 1

摘要:1978年6月的一个仲夏夜,北京城笼罩在倾盆大雨中。豆大的雨点砸在中山公园音乐堂的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却挡不住戏迷们的热情。不到七点,能容纳千人的剧场早已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撑着湿伞的观众。这天北京京剧院上演全本《白蛇传》,由赵燕侠领衔。

1978年6月的一个仲夏夜,北京城笼罩在倾盆大雨中。豆大的雨点砸在中山公园音乐堂的琉璃瓦上噼啪作响,却挡不住戏迷们的热情。不到七点,能容纳千人的剧场早已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撑着湿伞的观众。这天北京京剧院上演全本《白蛇传》,由赵燕侠领衔。

锣鼓点一响,她饰演的白素贞踩着碎步出场,水袖翻飞间竟似要搅动满堂风雨。当唱到"断桥"一折时,那句"想当初在峨嵋修真养性"的嘎调穿云裂石,引得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碰头彩。剧场外雨势渐歇,而台上西湖的烟波正漫过雷峰塔影,台下无数双眼睛映着戏台两侧的宫灯,亮得像是落满了星星。

赵燕侠生在戏班子里,打小就闻着油彩味儿长大。赵家祖上几代都是吃开口饭的,父亲赵小楼在江浙一带唱武生,姑母赵美英、赵鸿英早年在天津卫唱梆子,后来改唱皮黄,也算小有名气。那会儿戏班子跑码头,今天有饭吃,明天就可能饿肚子。七岁那年,父亲带着她加入杭嘉湖的水路班子,坐着乌篷船沿着运河唱戏。戏台就搭在船板上,遇着刮风下雨,观众在岸上看,演员在船上演。

十二岁到上海,在永安公司屋顶花园唱开场戏。天热时唱《小放牛》,台下太太小姐们摇着檀香扇,她得顶着大太阳翻跟头。后来班子转到武汉民众乐园,夜戏散场后,父女俩就睡在后台的衣箱上。十四岁进北京,在前门外鲜鱼口的华乐戏院搭班。早晨跟着武旦诸如香练功,下午给角儿们跑宫女。有回荀慧生来华乐贴演《红楼二尤》,看见这丫头眼睛里有戏,破例收了她。拜师那天,赵燕侠连份像样的拜师礼都凑不出,荀先生倒塞给她两块银元,说是置办行头用。

那会儿北京戏班子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新角儿打泡戏得挑最吃功夫的活儿。赵燕侠头回挂头牌就选了《大英杰烈》,这出戏前头要唱青衣,中间改小生,最后还得扎靠开打,没点真本事根本拿不下来。开锣前,后台管事的看见这丫头正在勒头,忍不住嘀咕:"一个女娃娃,能扛住这出大戏?"

头场"茶馆"亮相,她扮的陈秀英踩着锣鼓点出场,一句"自幼生长在太原"的【西皮】脆生生地抛出去,台下顿时静了三分。待到"待嫁"一折,与叶盛兰扮演的匡忠对戏时,那双眼睛活像会说话——含羞带怯时眼波往下一垂,听到提亲时又倏地亮起来。马富禄演的陈母在旁插科打诨,三人配合得严丝合缝,前排几位老戏迷已经开始点头咂嘴。

真正让全场炸窝的是后半出。只见她甩了裙袄换上箭衣,厚底靴往台板上一跺,起霸的架势比有些武生还利索。演到"大战王富刚"时,观众忽然发现这丫头使的不是北派常见的"三见面"打法,而是融了海派的路数——枪花挽得急,脚步追得紧,最后竟使了个南派绝活"一字马"。这招在南方叫"劈叉",北方戏班向来不用,她偏就敢在收势时突然往下一滑,两条腿笔直地撕开,手里的枪尖还稳稳指着对手鼻梁。台底下"好"声还没落,她又借着腰劲"噌"地弹起来,连气都不带喘的。

那会儿戏班子里都讲究"文武昆乱不挡",赵燕侠的戏码安排就透着这份能耐。白天在华乐戏院贴《春秋配》,晚上赶到吉祥戏院加演《辛安驿》,前头姜秋莲的闺门旦还没卸妆,后头周凤英的刀马旦已经勒上了头。

反串小生更是她的拿手好戏。《白门楼》里吕布的翎子功,她不用手扶就能让两根雉鸡尾同时画圈;《翠屏山》的石秀,单刀下场时那个"回花"动作,比许多武生还利落。有回演《十三妹》,侯喜瑞的邓九公刚念完"娃娃",她接的那段京白又快又脆,像炒豆似的噼里啪啦砸下来。

真正考验功力的是1964年的《芦荡火种》。阿庆嫂这个角色让赵燕侠犯了难:既要演出地下党的机警,又不能丢了京剧的韵。有回去前门大街买茶叶,她盯着柜台后的女掌柜看了半晌——那人一边跟特务模样的顾客周旋,一边朝伙计使眼色撤后柜的进步书刊。回来排"智斗"时,她就把茶壶往桌上一墩的力道减了三分,换成个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云手",刁德一接茶杯时,她食指在壶嘴轻轻一叩,暗号就藏在斟茶的水声里。

那段二十八句的"授计"唱腔更是煞费苦心。传统【二黄】的拖腔不适合表现紧迫感,她就借鉴老生【快原板】的节奏,把"伤员们安危事重如千钧"的"钧"字咬得斩钉截铁。琴师李慕良在"如"字后面加了段琵琶轮指般的过门,活似电报机的哒哒声。

这些年总有人问,为什么她的阿庆嫂别人学不像?有次排练间隙,她指着排练厅墙上的斑驳水渍说:"瞧见没?当年我们下连队,真有人就在台下盯着呢。"这话听着像玩笑,可细想就明白——那些微微发颤的唱腔,那些看似随意实则警醒的小动作,都是特殊年代烙在身上的印记。后来电视台要拍艺术纪录片,她坚决不同意补拍"智斗"镜头:"没有那股子汗毛倒竖的劲儿,还算什么阿庆嫂?"

1963年深秋,中南海菊香书屋的灯光亮到后半夜。毛主席看完赵燕侠新排的《芦荡火种》,特意让秘书请她来聊聊。赵燕侠进门时,正看见主席用铅笔在剧本上勾画,茶几上摊着本《三国演义》,旁边还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明显续过三遍水。"小赵啊,"主席指着"智斗"那场戏的唱词直摆手,"刁德一说'这个女人不寻常',阿庆嫂接'参谋长休要谬夸奖'——你这个'谬'字太文绉绉,地下党员要更泼辣些。赵燕侠心头一亮,当即在茶几旁比划起来:"那改成'胡扯闲篇太荒唐'?"主席哈哈大笑:"好!带点湖南辣子味更好!"

来源:回味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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