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对呀。这种天上明月陷于情欲，挣扎苦恼是最时新的题材，肯定能大火一波!】
《魔尊何念》
在苍穹山下卖包子的第三年，我绑定了一个助攻系统。
「大结局主角爱上了杀光自己宗门，还连屠好几座城的魔尊?」
【对呀。这种天上明月陷于情欲，挣扎苦恼是最时新的题材，肯定能大火一波!】
我看着兴奋的系统，「……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1
系统这脑回路令人叹为观止，我懒得跟它掰扯。
我的摊位支在苍穹山下，逍遥宗的弟子最喜欢来我这里买包子。
现在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
打包收钱，忙的要命。
等闲下来，我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最角落的上仙身上。
那就是系统说的故事主角。
也是逍遥宗几百年前就飞升的天纵之才。
大义凛然、慈悲为怀。
脑子抽风了才会爱上杀人成性的魔尊。
系统循循善诱，【我知道这个任务很难，但放心，我已经给你想好了对策。】
【你先拜入逍遥宗，成为时卿的亲传弟子，拉近二人关系。】
【咱们步步为营，把他骗进坑里。】
我白了它一眼，「神经。」
下一秒，电流直击头皮，我啪嗒一下跪在众人面前。
「上仙，求你收我做徒弟。」
2
这一跪，吓傻了不少人。
好看的上仙将我扶起来，笑的眉眼弯弯，「卖包子挺好的，平平安安，没什么危险。」
「但是如果真想修仙，逍遥宗也欢迎你。」
周边的弟子回过神来，哈哈哈笑成一团。
有人搂住我的肩膀，「平安哥，宗主说了，想当时卿上仙的徒弟，首先你得天赋异禀。」
「不过你要是真想来逍遥宗，不妨拜在我师傅门下呀？」
「对呀对呀，我师傅也可以哦。悄悄告诉你，我师傅也很爱吃你做的包子。」
「凭啥？平安哥，来我们这边！」
「……」
大家闹成一片，我拍了拍裤子上沾上的泥，又给没吃上包子的人多送了一份。
到家数一数，口袋里的铜板还没有昨天一半多。
都怪系统。
今天不赚反赔，还丢脸。
3
系统急得团团转，【不行咱就开外挂！】
【我给你整根仙骨。】
我拒绝，「你找别人攻略吧。」
「我就想卖我的包子。」
卖包子挺好的，也不是谁都得去修仙。
众人需要人保护。
但众人也得吃饭呀。
【你最合适呀。】
我不理解，「我哪合适？」
两个人身份天差地别，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对吧？
系统含糊其辞，【反正你最合适。】
【今晚长出来，明天就去拜师。】
「要不晚点吧？我答应了逍遥宗的弟子，明天给他们做点新品尝尝。」
大家都等着呢。
回应我的是一股更强大的电流。
这次从头到脚都麻了。
仙骨这种东西是天道在孩童出生时赐予的。
后天要再想长出来，就是与天相搏。
需要承受极其巨大的痛苦。
骨头被一寸寸敲碎，灵气从全身筋脉灌进去，拼凑融合。
我陷入床榻之间，感觉自己快死了。
这还不如早早被系统电死。
至少没这么痛。
4
第二天，在系统的威逼之下，我跪在人来人往的逍遥宗。
大伙一边啃我带来的包子，一边看热闹。
【我读一句，你念一句。】
【我仰慕时卿上仙已久。】
「我仰慕时卿上仙已久。」
【希望有机会能拜入他的门下。】
「希望有机会能拜入他的门下。」
【你现在像个人机。】
「你现在像个人机。」
我有点纳闷，人机是什么？
听上去像没吃过的好东西。
【这句不用学！】
「这句不用……哦。」
我乖乖闭嘴。
全场寂静，宗主皱着眉头看我。
「我知你心诚，但宗门有宗门的规矩，时卿收徒条件苛刻，需身怀仙骨。」
「你若真想修炼，不如看看其他几位长老？」
逍遥宗的这个规定几乎断绝拜师的可能。
毕竟千百年来，天生仙骨的只有时卿一人。
但没办法，我被迫开挂了。
系统指导我，【你背过身，我用积分给你搞点道具，营造一下震撼气氛。】
再往后就是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炸开了止不住的窃窃私语。
「竟然真有仙骨！」
「这是大运之人呀！」
「平安兄深藏不露！」
再回头，我看着宗主完全黑掉的脸，也有点委屈。
这是系统逼我的呀！
要怪也怪它作弊！
5
时卿上仙的居所在无凌峰，也是逍遥宗最顶上。
没有走道，上下全靠御剑。
这还是我第一次骑着剑在天上飞，装包子的布袋随风一晃一晃，我的心也一颤一颤。
高耸入云。
人要是掉下去，不得东一块西一块？拼都拼不起来。
上仙回头看我，没忍住笑，「平安，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而且明月剑飞的很稳。」
系统嫌我没出息，【等你去了万剑窟，选中了自己的本命剑，也能在天上飞。】
江湖行走，必须要有一把跟自己心意相通又称心如意的兵器。
所以万剑窟是剑修入门后第一个去处。
但我半路出家，打眼一看，只觉得再华丽的剑都比不上用了十几年的菜刀顺手。
系统眼瞅着指望不上我，【看到最中间那把长剑了吗？你用心感受一下，觉得它怎么样？】
我瞪大眼睛，用心感受。
那把剑纹丝不动，但我就是感觉它在骂人。
「它好像脾气很差，而且有点很装。」
比系统给我用道具的时候还装。
【……你个蠢货！那是因为人家太牛了！】
【听我的，就要那把！捅刀子的时候绝对干净利落。】
我不愿意，其实我更想问问系统，能不能用我那把剁肉馅的大菜刀。
舞起来也是虎虎生威，丝毫不差。
但话还没出口，一股电流直冲大脑，浑身都软了。
行行行！我去！
万剑窟的剑不是想拿就能拿走的。
比如现在，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对方纹丝不动。
我没招了，「咋办？」
【啧，粗暴一点。】
我按照平常下地的劲头，给神剑挖了个坑，松了松土，顺利拔出来。
就是拿在手里，震的虎口发麻。
挥舞两下，有点惊喜，「这剑……好呀！」
【算你识货。】
「切菜剁肉砍骨头，比我用了十几年的菜刀还好使！」
「明天我就拿它给上仙做包子吃！」
话音刚落，手中的剑疯狂地颤抖起来。
发出低低的剑鸣声。
神剑不乐意，系统也不乐意，【这是神剑！神剑！不是用来给你剁肉馅的大菜刀！】
切，真小气。
这不让那不许的。
还不如我的大菜刀。
6
进了逍遥宗，我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准确来说，就是当个小人。
在上仙最相信我的时候给他捅刀子。
我顶了顶后槽牙。
好恶毒。
不光如此，还很麻烦。
捅刀子这个时机要选的巧妙，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太早的话，魔尊看不到上仙的脆弱模样。
太晚了，又没办法推动两人的感情线。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迅速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亲密度越高，后面捅刀子效果就越好。】
【俗称就是攻略。】
我挠挠头，没听懂。
什么攻略不攻略的。
系统急得直跺脚，【就是对他好，然后把他的心骗过来，懂吗？让他时时刻刻惦记你。】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
我思来想去，「我做包子挺好吃的。」
上仙十年如一日来吃我的包子。
风吹日晒，次次都来，从不缺席。
系统不应该让我来攻略上仙，应该施展点法力，直接让包子变人。
效果可能更好一点。
系统放弃了，【反正你就记着，对他好，对他好，对他好！】
嗯！我记住了！
要对上仙好。
上仙起床我打水。
上仙端碗我喂饭。
上仙洗澡……咳咳，这个我帮不上忙。
7
久而久之，上仙避我如蛇蝎。
系统对我失望透顶。
它给我出馊主意，【要不……你直接扑吧？】
【资料里说了，直接接触关系会更加亲密。】
？？？
谁告诉你资料是这样用的呀！！！
我往床上一倒，「不去！」
下一秒，人就出现在了上仙的床底下。
不远处的人正在沐浴。
雾气弥漫。
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系统怎么一点道德感都没有呀！
【快上呀，传送过来花了我好多积分的！】
我闭紧双眼，承受着涌动不止的电流。
今天就是电死，我也不能去呀！
谁家好人会偷看自己师傅洗澡？
待人离开，我才从床下爬出来。
只是人快被电麻了。
两条腿软绵绵的，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半撑着靠在墙边。
待人站到跟前，我晃了晃手上的药瓶，「上仙。」
「我来给你送药。」
系统，【？？？】
【你刚刚在里面怎么不说？】
8
系统脑子果然不正常。
洗澡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床底下钻出来个人，笑嘻嘻地说来送药。
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这不是纯变态吗？
上仙偏头看了看自己后背，「没事的，就一点小伤，有仙骨的人死不了。」
「过两天就能好。」
我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撒手，「都拿回来了，上点药不费时间。」
哄着人去里屋坐下，掀开衣服，才发现所谓的轻伤是多么严重。
在凡间卖包子时就总听人提起，时卿上仙做什么都不顾性命。
身上总是旧伤添新伤。
可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一刀下去，深可见骨。
可这偏生又是个不在乎的主。
用白布随便一卷，没渗血就不管了。
药粉敷上去，上仙闷哼一声。
他叫我，「平安。」
「现在世道不太平，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我知道。
我看到了门内的弟子加紧训练。
也看到了门外长长的队伍。
一路蔓延到山脚下。
人间皇朝更新迭代。
仙界日渐凋零。
魔界新主嗜血残暴，搅的三界动荡不安。
风雨飘摇，这是逍遥宗收的最后一批弟子。
九重天派了战神燕旭去谈判。
大家掰着手指数日子，望眼欲穿，终于把人给盼了回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九重天的其他人。
对方腰间挎着大刀，人高马大，浑身煞气。
看着格外唬人。
我有点好奇，「上仙，如果你跟这位战神交手，有几分把握能赢？」
时卿笑我想的太多，「那我必定不敌他。」
「但燕旭乃九重天战神，没理由跟我交手。」
9
燕旭手中拿着一封信，那里面的内容牵挂着所有人的一颗心。
是新任魔主亲手写的信。
——时卿亲启。
单独给上仙看的。
没人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
只是第二天，逍遥宗丢了一个时卿。
跟着一起找不到的还有他新收的小徒弟。
那日我特地起了个大早，蹲在上仙出发的必经路。
路的尽头有人戴着斗笠往这边走，途径我的时候愣了愣。
有些不确定，「平安？！」
我抽出屁股底下当坐垫的神剑，「上仙，下次的药可以放足一点。」
「份量太少容易不起效果。」
想想昨晚的事，我还有点想笑。
时卿大概很少骗过人，就连下药，都过分紧张。
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看上去很忙。
就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催促我快喝水。
可低头看看水杯，还能看到没完全化开的粉末。
我本不该知道他孤身一人赴魔族的事情。
但架不住睡觉时，系统在我耳边的念叨。
【时卿要一个人去魔族了，你别睡了，快跟他一起去呀。】
【这样才能完成任务！】
【谢平安！】
10
上仙瞪我一眼，却又拿我没办法，「那你跟紧我，我保护你。」
如今正是好时节。
万物都长得茂盛。
走过的时候空气中是各种各样的香味。
风一摇，上仙的斗笠纱就会随风扫在我的胸膛上。
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没忍住拉他，「上仙，斗笠戴歪了。」
端端正正调整好了位置，垂眸对上那双眼睛。
亮亮的。
很漂亮。
「上仙的眼睛真漂亮。」
时卿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弯眉冲我笑，「谢谢。」
系统止不住夸我，【有长进呀，情商都变高了。】
我挠了挠头，「我又没说假话，本来就很好看呀。」
适合他。
11
人魔两族的交界处是一个个小村庄。
是去魔族的必经路。
走近看，已经看不到活人了。
有些甚至已经烧黑了，远看像是一座巨大的焦石。
风将淡淡的血腥味跟青草香一起卷过来。
这里埋葬了数不尽的冤魂。
上仙带着我给村庄旁边的小土坡除草，修的干干净净。
边修边说，「一家三口，都死在大火里。」
「这里面住的是一对老夫妻，两人年纪大了，跑不快，也哭不响。魔族来的那天，是最先没命的。」
「……」
我手中的神剑安安静静，第一次什么意见都没有。
最后一个土坡有些大。
那里面埋葬的是学堂里所有的孩子。
魔族来的时候，大家还撑着小脸听夫子说课。
满室血腥。
夫子为保护孩子堵在门口，到最后也没保住一个全尸。
上仙忙完，又绕到旁边，蹲下身子，将最后几张纸钱烧了。
我才注意到，那插着一块木牌。
无名无姓，就只是一块木牌。
「这是个魔族，两族和平时，常常化作人形来这边。那天跟夫子一起挡在门口，也死了。」
来源：唐婉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