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起这句话有些无奈,因为我看不到那个善良老太太的女人一面,她只是善良地养着我的母亲和兄弟姐妹,还养着那条恶狠狠的狗,除此之外,我只感到她是一个人,一个不同于我们族类的人,所谓的高级动物,所谓的直立行走而已。
莲淑是一个女人。
说起这句话有些无奈,因为我看不到那个善良老太太的女人一面,她只是善良地养着我的母亲和兄弟姐妹,还养着那条恶狠狠的狗,除此之外,我只感到她是一个人,一个不同于我们族类的人,所谓的高级动物,所谓的直立行走而已。
白婷婷其实也是女人,但在我的新主人刘浪这里,白婷婷也不是女人,人们管这种关系叫做朋友,是的,那时我还分不太清楚朋友的含义,但我知道,白婷婷与戚一凡与石杰一样,只是朋友,他们似乎把能在一起的人都称作朋友,所以他们的关系也显得十分地简单。
可莲淑的到来却让我领略到了什么叫做女人。
也许作为一只女猫,我早就应该有这种意识,当那恶狗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我的母亲的时候,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都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女猫,也就知道了女人是什么意思,然而,没有,一切都没有,我对身份特征只是充满了好奇,剩下的还是好奇,母亲没有给我解答过,人类更不可能向我说些什么。
但刘浪与莲淑却用行动向我解释了女人的含义,那一晚,我知道了许多,不仅仅是女人,还有男人是什么,还有人类喜欢做一些什么事情。
第一眼见到莲淑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是的,看来刘浪并没有跟她说起过关于我要来到的事情,所以莲淑睁大眼睛的举动显然在刘浪的意料之中,因此,刘浪也笑了,是人类故意做出的那种坏笑的表情,还带着些许的得意。
但接下来,莲淑的表情并没有让我感到高兴,她睁大后的眼睛立即复元了,脸色也变得平静地下来,只是淡淡地说道:“人都养不起,还养猫呢?”
声音很小,但我看到了男主人眼中闪过的一丝愤恨,刘浪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将我抱在怀里回答道:“我以为你喜欢小动物呢,所以要来一只,再说了,它能吃多少东西?”
莲淑点了点头,脸上挂出了笑,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的真诚:“我是说过,但我没说养,不过一只小猫的确吃不了什么。”说着,她伸出手来抚摸着我。
我感到莲淑的手很凉,从她触摸在我背上的手中,我能查觉出她的心跳,很强烈,很乱,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我的男主人的心跳,也很强烈,也很乱。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后来,经过了很长的时间,我才明白,人类心跳过快过乱的原因有许多种,其中有一种是气愤,有一种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还有一种则是完全生理上的反应,病了或累了。
我当时却并不知道莲淑与刘浪的心跳为什么会变快变乱,但我可以看到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地尴尬。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刘浪放开我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谈笑自如了,在人类的心目中,猫是否存在恐怕只是一个小问题,我终归是个看客,这时候,我发现我的心跳在加快,我有些失落。
我躲到了一个角落中,在这并不大的房间内,所谓的角落只能理解成床下,显然,刘浪和我的第二个主人在聊着什么,他们并没有理会我在干什么,这倒给了我仔细打量莲淑的机会。
这时候,天色正值黄昏,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一抹夕阳的光辉蹭了进来,正洒在莲淑的脸上,令她的五官都勾勒上一层金边,细致得汗毛都能够看见。莲淑是不是好看,我没有发言权,因为在人类的审美中,人类总是自以为是地评判着我们,所以我只能说一说在我的印象中,莲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比起白婷婷的长相来,我更喜欢莲淑,虽然也许她不喜欢我,但我却不得不承认在莲淑身上少了许多白婷婷那种风尘或成熟感。非常好笑,也许我的主人刘浪,还有他身边的这些人岁数都不大,却多少显得有些老,真正符合他们真实岁数的恐怕只有莲淑。
也许正是由于这种感觉,我甚至认为莲淑才是最接近我的一个女人,她年轻,漂亮,甚至精致,说起话来也软声细语的。
没有男人不喜欢一个象猫一样的女人,我想这是刘浪喜欢她的原因,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多少有些嫉忌了,这个女人似乎对刘浪有种独霸的心理,从她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得出来,那则是超越她年龄的眼神。
这种眼神是谁都无法比拟的,白婷婷没有,戚一凡没有,石杰更没有。同样的,我也没有。
这种眼神在莲淑的眼中燃烧,于是天便暗了下来。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令我终生难忘。
在这件狭小的房间内,莲淑与刘浪都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他们并没有避讳我,而是在那张我曾睡过的床上纠缠了起来,这害得我只好蹲在了电脑边上,伴随着这屋内所有的破旧,我上了关于男人和女人的第一堂课。
说实话,我是头一次看到刘浪的裸体,当然更是头一次看到莲淑的裸体,原来人类与猫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他们将这种形而上的行动变成了一种享受。我能感觉到他们内心的欢娱,那是冲破灵魂的,那是在束缚之外的。
自从我见到刘浪之后,我第一次看到他是这样的激动,血液将他的全身烧红了,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这还是他吗?我感到奇怪,那个文弱的干瘦的人似乎一下子变得强壮了,当然,这也许是在莲淑的衬托下。
莲淑白晰柔软的身体也变了颜色,象一只熟透的大虾一般,缩在了刘浪的身体内,任由着刘浪的冲撞,从莲淑的嗓子中发出一声声的呻吟之声,听起来是那么地熟悉,仿佛是猫的叫声一般。
但不知为什么,刘浪总会在莲淑发出猫叫的声音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捂住了莲淑的嘴,似乎不允许这声音尽情地发出来。
作爱,这难道就是人类的作爱吗?
为什么要这么地遮掩着,为什么不能尽兴地喊叫出来,看着刘浪的举动,我不禁为莲淑感到可悲,但莲淑似乎很明白刘浪的意思,她只是闭上了嘴,从两腮的形态来看,她也咬紧了牙,尽量的把自己所有的欢快之声吞咽到肚子里去,那里没有人没有猫能够听到。但肠胃听到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突然听到了另一种撞击声。
是的,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平房的旁边是什么地方,但这个时候,我明白了,是平房,另一间,也许和这间房子一模一样的另一间。
自从搬到这里来,我常常能够听到人的说话声,透过三面的墙壁传了过来,我曾经试图寻找过那说话的人,但陌生依旧是陌生,虽然我听着他们的话语,但我却永远无法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子。
终于,我通过今天晚上的事情知道了,原来他们与我的主人一样,是同样被囚禁在这么一个房间内。于是,呻吟声撞击声便可以通过这些薄薄的墙传出去,一间,两间,甚至一排。
而此时,也许是墙那边的人无法忍受这充满了诱惑的声音,干脆砸了砸墙。但事实上,刘浪与莲淑所发出的这种类似声音也时常会透过墙壁从别的地方传过来,可刘浪从来没有做过砸墙的举动。
砸墙,人类对作爱的一种暴力干涉,于是,我的主人便因为这声音而屈服了。
虽然砸墙的声音造成了刘浪的崩溃,白色的粘稠的液体被涂沫在莲淑柔软的乳房上,但可以看得出来,刘浪与莲淑还是比较满意的。刘浪从莲淑的身上爬了下来,两个人并排躺在一起,一起喘着气,一起在想着什么。
过了片刻,刘浪起身拿了一根烟出来,冲着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点上了火。
我最怕烟味,也怕火光,所以只好躲到了床下,那里阴暗潮湿,能够听到老鼠的叫声,对于我这么大的猫来说,那叫声似乎有些恐怖。
关于刘浪与莲淑后来说了些什么,我并没有注意,但有一句话我却记住了,那是莲淑说的,很短小的一句话“有猫毛”。
人类说我们猫十分地嗜睡,但事实上我们虽然每天要保证十六个小时的睡眠,但我们的睡眠质量却远不如人类好,每一觉我们都睡不了太长的时间,而且每次睡的时候,我们都会很警觉,有一点点声音都会让我们惊醒的,也许这是天性决定的吧,猫吗,就是天生谨慎小心的动物。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发现自己依旧卧在刘浪的身边,夜里什么时候跳上去的,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看来莲淑那个时候肯定是睡着了,否则恐怕她不会允许我睡在旁边的。
趁着他们还没有起来,我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每天我都要吃许多顿,每一顿都吃得很少,少吃多餐,这不但保持了我们的体型,而且令我们时刻有种警惕性,所以,在人类看来,猫是极其灵敏的动物,我也说不清这种看法是褒义还是贬义。
一个多小时后,莲淑已经离开了家门,她冲着我摆了摆手,这相信她是真诚的,因为摆手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会喜欢我,只是代表她的心情很愉快。
当目送着莲淑走出门的那一刻,我在想,她还会回来吗?
刘浪还在睡觉,每天他总会睡到上午十点钟左右,然后起来洗漱,再然后走出屋去买点吃的回来。我的主人吃饭很奇怪,每天他只吃两顿,早饭和午饭并在了一起,晚饭是另一顿,当然,他吃的不是猫粮,是人类的食物,有时候闻起来很香,有时候则难闻得很,尤其是那种白色的或黄色的液体,一股子呛鼻的味道,我真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喜欢喝那个东西,对于猫来说,那简直是毒药,可以破坏我们的嗅觉,让我们丧失行动的能力。
刘浪很少出门,他整天倦在自己的屋子里,坐在电脑前摆弄着什么,我看到了那个电脑总有一些东西在动,随着刘浪的手指在动,那屏幕上动的东西也变得幅度很大,有时还伴有红光蓝光绿光,五颜六色的充斥了整个平面。
在这里要特别强调一点,人类有一个误区,总认为会看自己影子的猫是聪明的猫,其实错了。每只猫都很聪明,都知道镜子里的猫只是一个影子,但有些猫很孤独,只会和自己的影子玩,于是人类可以看到猫在镜子前徘徊甚至低吼,那只是戏谑的方式而已。大多数猫则不会这样的。
我想我属于大多数那种,所以对电脑屏幕上的所有影像都不感兴趣,因为在我们眼中,只有立体的东西才会被关注,所有的平面的都不在我们兴趣的范围之内。但我还犯了一个错误,这虽然并不能够证明人类就有多聪明,但至少说明人类的确有些猫类所不及的地方。
人类会在平面中创造立体。
那一次,刘浪没有在玩那些各种颜色的光,他坐在电脑前,沉思一会儿,手里又动一会,但基本上只是右手在动弹。神情也远没有面对光闪时来得激动。
就这样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似乎突然间爆发了,从椅子上几乎蹦了起来,兴冲冲地奔向了我,当时吓我一跳,但正在睡觉的我想跑掉已经来不及了,我被他抱在了怀里。
刘浪左手抱着我,右手按动鼠标,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只猫,立体的猫。当时令我很惊讶,难道主人又找来一只猫放在了这个玻璃与塑料组装的盒子里了吗?但这只猫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呢?
刘浪这时亲了一下我的额头,问道:“看看,象你吗?”
这句话其实是给了我一个真实的答案,即那里面的猫是只假猫。我再仔细看过去,更加确认了,没有细微的线条,只会一圈一圈的转动,好象是坐在了一只托盘的上面。更主要的是,它没有生命,眼睛很亮却没有半点活着的感觉,所以,它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身体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它根本不协调,所谓的立体似乎只能欺骗人类的眼睛,对于我们来说,这个立体的感觉是不正确的。
至于毛色,那与我更是相去甚远,不知道刘浪怎么会拿这么一只丑陋的毫无生命气息的假猫来和我做比较。我十分不高兴地叫了一声。
但刘浪似乎很高兴,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对于电脑里的这只猫,他也是充满了爱意的。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动画,而刘浪就是一个做动画的人。
傍晚的时候,莲淑回来了,这也是我确认她是我第二个主人的证据。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了解到莲淑每天都要出去,在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似乎去了很远的地方,那是不得不去的地方。再后来,我知道这叫做工作,莲淑在一家文化公司做职员,有时候会因为出差离开好几天。
工作,人类为什么要工作呢?
人类常说,猫的工作是捕捉老鼠,但我还是不能理解工作的真正含义。
不错,我们猫族的确要捉耗子,但人类的理由赋与我们的理由是耗子偷东西,耗子传染病菌,所以我们猫便要捉他们。这个理由完全是错误的。我们之所以捉老鼠只有一个理由,它们的肉很香,我们可以吃掉它们,至于它们偷不偷东西,是否传染病菌,我们并不考虑。所以,捉耗子是我们的天性。
如果说工作便是做一件和天性有关的事情的话,那么我们猫族的确会常常工作的,我当然也会将工作理解成这样一件事情。
但人类却不一样了。人类为什么要工作呢?我找不出原因,但刘浪听到工作两个字就十分郁闷,这一点我却看出来了。对工作郁闷,那么工作肯定不是人类的天性。
所以,对于工作的问题,我始终迷糊着,猫的工作是天性,人的工作不是天性,但莲淑为什么又要工作呢?她不但自己工作去,而且希望刘浪也去工作,难道莲淑的工作也是一种天性吗?
肯定不是,莲淑经常对刘浪报怨自己工作上的事情,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我可以从莲淑的话语中感到了那份焦虑与不安。人类就是奇怪,工作不是天性,但还是要去工作,而且不但自己因为工作不开心,也希望别人因工作不开心,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莲淑却在无意中回答了我的问题,她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妞妞,你光知道吃,也不知逮个耗子来。”
虽然我不知道人类找工作到底难不难,但我知道,在这间屋子的外面有许多老鼠,只要我能够走出去,我一定会碰到的。但对于刚刚三个多月大的我来说,能不能逮住老鼠,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我直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老鼠什么样子。
很奇怪吧,没有见过老鼠的样子,就连我那个时常出门的母亲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老鼠的长相,我却认定我的天性还是要捉老鼠的,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也许会失败,但那肯定是暂时的,最终老鼠见到我都会闻风而逃的,有的也许就落在我的利爪下,也许就成了我的美餐。
我对工作其实是很向往的,因为这是我的天性。自打我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我似乎就已经知道了老鼠的样子,老鼠跑动的姿式,老鼠出没的地方以及老鼠自以为聪明的种种活动。所以,莲淑说我不工作的确是冤枉了我,是刘浪不肯放我出去的,是他不愿意让我去工作的。
刘浪不喜欢工作,这一点我可以看得出来。
除了在电脑前玩游戏以外,他最喜欢的事情恐怕就是做那些动画图了,但说实话,他的图做得不好,至少在我的眼中便显得不是很真实,一只猫做成那样子的确是对我们的污辱。对此,莲淑与我有同样的观点。
莲淑几乎是苦口婆心地在开导着刘浪:“你想找这样的工作,你必须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这些作品不好吗?”刘浪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只假猫说,他的语气中已经显出一种不自信来,声音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而不是真正的心声。
莲淑没有直接地反驳刘浪,而是说道:“你不是也拿这些作品去面过试吗,结果呢?”
刘浪无语。
我最害怕的是这种无语。
在老太太那里,由于老太太一个人的缘故,满屋子里听不到几句话,那样的无语我不并害怕,但自从搬到了刘浪这里,我发现了一种可怕的无语,那就是一个屋子里若有两个人,但还是没有语言的话,那么这种无语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当两个人说话之后,这无语的感觉突然出现的时候,整间屋子里的空气都会凝结住的,有种窒息的恐怖感。
其实,人类的语言也不美好,听起来象狗叫一般难听,他们不说话比起说话来更令我们开心。可每到这种无语的状态出现的时候,我便感受到了刘浪与莲淑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压力,它们相互较劲,虽然也是无形的,但空气显然都要被它们挤压出去,于是从门缝与窗缝中跑掉了,这就是给我一种窒息感的原因。
敌对的情绪是可怕的,是恐怖的,会令这十平米的房间感到窒息的。但这种情况似乎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每一次都会延续很长时间,直到两个人睡去。
我很奇怪刘浪与莲淑在这种窒息的空气中还能够睡去,这令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和兄弟姐妹们如果发生了争执,我们一定会抱打成一团的,直到打得疲此都累了,决定出胜负了以后,我们才会再次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但打过之后,我们就会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然后正正劲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好象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所以,我们敌对的情绪永远是暂时的,那之后再睡的时候还是彼此相互叠在一起,睡得相当香甜。
但刘浪与莲淑不一样,敌对的空气一直延续到他们上床的时候,然后两个人背与背之间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若不是由于莲淑不喜欢我,否则我一定会睡在这道沟壑中,避风温暖。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了,沟壑并没有存在多久,它很快便消失了。
两个人睡在了床上,他们相互背对着,我以为一切都会象以前那样重复着。于是,我也倦到了刘浪的脚下,准备甜美的睡上一觉。再窒息的空气也无法影响我的睡眠。
但没有隔多长时间,我感到了床身在动弹,不,是莲淑在颤抖。
哭泣,也许这是我又一次对人类的新发现。
也许上天对人类是不公平的,给了它们一个名叫泪腺的东西,这种东西能够分泌出咸咸的水滴来,能够带动整个身体的颤抖,当时我怀疑莲淑生病了。那只是我的孤陋寡闻。
莲淑终于哭了,随着床身的颤抖,抽泣的声音也充满了整间屋子,虽然一扫刚才那令我感到恐惧的无语,但这声音听起来总是不那么舒服。
持续不断的抽泣声终于令刘浪有些忍不住了,他一下子从侧卧变成了仰躺,一只脚无意中砸在了我的身上,还真有些疼痛,我急忙站起来,换了一个地方重新卧了下来。后来我才发现,我是多么地不知趣。
随着刘浪的翻身,莲淑的翻动更是彻底,她几乎转了一百八十度,从左侧卧变成了右侧卧,整个人立即投入到了刘浪的怀里,但哭泣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刘浪似乎显得很无奈,他伸出手来搂住了莲淑,轻声说道:“好了,别哭了。”
“我这不是也为你好吗?否则咱们以后怎么办啊?”莲淑几乎将头埋在了刘浪那赤裸的怀抱中。
温香暖玉,我应该早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是什么,但偏偏我是如此地不知趣,直到莲淑那开始痉挛的小腿踢在了我的身上,将我重重地踢到了地上,也许由于沉睡的原因,我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所以摔在地上浑身有些疼痛,但好在身为一只猫,我们的骨胳柔软得可以承受一切突如其来的摔打。
“别管它。”我想,莲淑对刘浪所说的这句话很明显将我抛弃了,我只好躲到了床底下,静静地聆听着床板传来的吱吱声。
人的世界很奇怪,尤其是一个男人与女人,当他们吵架之后,最容易和好的方式就是他们在床上做的事情。对于我们猫族来说,这种事情是无关于吵架与否的,只是一种本能,但人类不同,它们将做爱变成了抚平创伤的良药。但真的能够起到效果吗?我感到有些怀疑。
我并不打算偷窥两名主人的私生活,因为那是人类的事情,与我们猫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尤其我还算是一只未完全成年的猫。但我却由此看出了人类的虚假,因为做爱竟然被赋与这种抚平伤口的功效,那么,做爱本身还能彼此娱悦吗?
做爱本身并不娱悦,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与吵架几乎一样,男人与女人用另一种方式吵架,男猫与女猫则用这种方式体现着征服与顺从。但无论如何,吵架这件事与做爱一样,要时不常的来上那么一次,至少我的两个主人是这样做的。
第二天,刘浪与莲淑一起出了家门。这是我头一次独自在家的日子,虽然刘浪在临走的时候给我准备下了充足的饮食,但我还是觉得失去了些什么。
很奇怪,一向以独立而闻名的猫族竟然产生了一种所谓的寂寞感,难道我已经成为了人的附属,我无法离开了人,离开了我亲爱的主人吗?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但我却又不能不在潜意识中认同这个答案。因为我知道刘浪的外出不仅仅是这一天,也许是许多天,也许是更长的时间,甚至会导致我们的分离。我不想再找另一个主人,那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即便另一个主人也许对我更好,我可以住上温暖而又宽敞的房间,也许会用牛奶代替了自来水,也许会用传说中的鱼罐头替换这干巴巴的猫粮。
但这一切仅仅是一种假设,也许命运不是那么地肯于垂青我,也许新的环境是一个莫名的地狱,那谁又能知道呢?
总之,我所有的想法都是一种假设,而这种假设的由来自然是源于刘浪的不在家,他做什么去了呢?没错,找工作。
经过昨夜的吵闹,刘浪终于同意莲淑去找一份工作。
人类为什么要工作?是为了享受,而工作绝不是享受。对于我来说,人类的工作,尤其是刘浪的工作就意味着对我的抛弃,我很难想象他每天出门工作后还能够细心地照料我,我更难以想象他每天工作后还能跟我一起玩上一会儿?
肯定不会的,莲淑就不会,我看得出来,她每天回来时很累,正因为如此,她甚至根本不愿意接近我,总是离我远远的,同时,她也总把自己的一些东西放在我根本够不到的地方,她嫌弃我。
对于猫来说,我们是很敏感的,但即便这样我依然不知道莲淑对我的嫌弃是与生俱来的还是由于工作的原因而产生的。我倒希望这种嫌弃来自于莲淑的天性,因为如果工作能够让人嫌弃我,那么刘浪恐怕也会步莲淑的后尘,那则是我无法忍受的事情。
来源:彩笔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