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57年,刚刚创作完电影《海魂》剧本的沈默君,突然被打成了“右派”,然后被下放到了北大荒军垦农场云山畜牧场接受劳动改造。
1957年,刚刚创作完电影《海魂》剧本的沈默君,突然被打成了“右派”,然后被下放到了北大荒军垦农场云山畜牧场接受劳动改造。
而也正是在这里,他听到了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一家三代不同姓,却因命运的机缘巧合,而走到一起,组成了一家人。后来他们为了一个崇高的理想,而前赴后继地加入到革命的队伍。
沈默君听完这个故事后,很是激动。所以他在1961年被“摘帽”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长春电影制片厂创作了一个电影剧本来。
剧本最初的名字就叫《红灯记》。剧组的导演由刚刚拍完《万木春》的于彦夫担任,助理导演是刚刚转型的演员张健佑,摄影师是孟宪弟,齐兴家担任场记。后来大家一商量,觉得《红灯记》这个名字虽然响亮,但不点题,于是又将片名改为了《自有后来人》。
剧组成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选演员。年仅19岁的大连女孩齐桂荣,首先因其靓丽的外形和纯真的气质,而被选中,在其中出演女主角李铁梅一角。
结果没想到,电影《自有后来人》于1963年11月在全国上映后,引起了出乎预料的巨大反响。初出茅庐的齐桂荣,也因此一炮而红。
紧接着全国各地的剧团就都掀起了一股改编和排演《自有后来人》的热潮。一时间,舞台上“红灯”闪耀,无数“铁梅”争芳斗艳。
而几年后,随着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电影”《红灯记》的横空出世,又一位“李铁梅”的形象,更加具有冲击力地呈现到了大家的面前。
这位李铁梅的扮演者,就是刘长瑜。
虽然在《自有后来人》和《红灯记》最为火爆的时候,有无数女演员都出演过“李铁梅”的形象。但留在我们脑海中印象最深的,却依然是齐桂荣和刘长瑜。
那么,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两位“李铁梅”,她们又有着怎样的发展和变化?
她们的艺术人生,又有着怎样的相似或迥异之处呢?
1958年,两个花季女孩,几乎同时开始在了舞台上崭露头角。
她们,一个是年仅15岁的齐桂荣。
她在这一年成为了鞍山话剧团的演员。
另一个,便是16岁的刘长瑜。
她虽然还是中国戏曲学校的学生,但因为资质出众,而被许多名家所看好,在《爱甩辫子的姑娘》中担任主演,还幸运地得到了荀慧生的亲授,然后还成为了荀慧生先生的学生。
而她们的命运,也基本上都在1962年,得以改变。
她们,一个意外成了长春电影制片厂的演员。另一个则被中国京剧院选中,成了中国京剧院四团的“头牌花旦”。
1962年年初,眼看着马上就要过春节了。
可已经调入大连话剧团当演员的齐桂荣,却突然接到通知,让她赶紧前往远在长春的长影厂,参加电影《自有后来人》的试镜工作。
这让齐桂荣的心里,多少都有点不高兴。
为啥呢?因为别的演员在过年期间都可以放假回家,而她却被安排出差。于是她去找领导哭了一鼻子。可是当领导说出“这是命令”这句话后,她的心里就算再不乐意,也只好登上了前往长春的列车。
但到了长春,她感觉自己的压力,就更大了。
因为这时她才听说,她只是电影《自有后来人》中“李铁梅”的候选演员。长影厂的好几位“当家花旦”,也都对这个角色情有独钟。
而那几位演员,都已主演过电影,经验丰富,并且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而齐桂荣呢,连镜头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感到特别紧张。
试了几场戏之后,她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可谁知这时候却通知她,已经定下由她出演李铁梅。
这时她也没意识到“李铁梅”这个角色,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好运,只是觉得很孤单。因为剧组里就只有她一个演员,扮演“李奶奶”和“李玉和”的演员,都还没有确定下来。
后来,直到车毅和赵联进组后,齐桂荣那忐忑的心才稍稍安定了许多。扮演李奶奶的车毅,像对待亲孙女一样照顾她。而扮演李玉和的赵联呢,更是在生活中和表演上,事无巨细都会为她考虑周全。
为了改变齐桂荣之前做话剧演员时的表演习惯,担任演员组组长的赵联,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让齐桂荣每天念报纸,提升她的台词能力,又比如他故意安排齐桂荣一个人走夜路,来锻炼她的胆量和意志。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就真的像是一对“父女”亲密无间了。
电影中有一场戏,非常重要。就是奶奶和爹爹都被鸠山给杀害后,铁梅一个人回到家中,给两位亲人做孝鞋。按要求铁梅需要一边纳鞋底一边留下伤心的泪。可因为拍摄现场十分嘈杂,而齐桂荣心里又有杂念,所以她怎么也进入不了“规定情境”。这时导演于彦夫心生一计,大喊一声“赵联呢?赵联在哪里?”
结果,当赵联一出现在现场,齐桂荣的眼泪“哗”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可见他们所建立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
在《自有后来人》中出演李铁梅,虽然是齐桂荣第一次上银幕,但在导演于彦夫、演员赵联、车毅等人的帮助下,她很快入戏,在摄影机前的表现,也逐渐做到了自然和松弛。
我们从齐桂荣在电影《自有后来人》中的表演来看,她非常成功地演绎出了李铁梅从天真少女到革命战士的改变过程。她的美丽形象,也深植在了观众的脑海。
而正当齐桂荣因扮演“李铁梅”而声名鹊起的时候,刘长瑜也收获了无数戏迷的赞誉。
她接连在《宇宙锋》、《玉堂春》、《红娘》等传统戏中出演了女主角。小小年纪,便凭借娇俏的扮相,和灵动的表演,而从中国京剧院的一众“小花旦”中脱颖而出。
更让刘长瑜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电影《自有后来人》上映后不久,她也接到了一个表演任务,那就是在现代京剧《红灯记》中,出演“李铁梅”一角。
话说中国京剧院排演这出《红灯记》时,最初“李铁梅”的扮演者,并不是刘长瑜,而是“四大头牌”之一的杜近芳。她的唱腔婉转清丽,演出后效果不错。唯一的遗憾,是她的扮相,与剧中“小铁梅”的设定,有些出入。
杜近芳所扮演的李铁梅(左)
然后钱浩梁的妻子曲素英,也扮演过“李铁梅”。但因为钱浩梁在剧中饰演李玉和,又是演出队负责人,所以觉得夫妻二人同在一个剧组影响不好,于是说服曲素英放弃了这个角色。
曲素英后来在现代京剧《红色娘子军》中出演了连长一角
所以最终试来试去,还是觉得刘长瑜最为合适。而刘长瑜为了成全这个角色,也着实付出了很多心血。不仅日夜琢磨角色,而且向众多老艺术家进行求教,最终以明快清新的表演,使得“小铁梅”的形象,跃然于观众的面前。
1964年,中国京剧院携《红灯记》参加在北京举办的首届京剧现代戏汇演,大获成功。“旗手”当即将其定为“样板戏”,进行重点扶持。
但跟齐桂荣在《自有后来人》剧组所遇到的融洽创作氛围所不同的,刘长瑜在《红灯记》剧组却过得并不十分如意。
她因为家庭出身的问题(她的父亲周大文曾是旧时北平市市长,还是张学良的结拜兄弟),所以在特殊年代,刘长瑜遭到了一些不公正对待。
前排右一为刘长瑜的父亲周大文,前排右三为著名京剧大师梅兰芳
而且她认为在剧中扮演“李玉和”的钱浩梁,还处处都在“针对她”。因此两人的关系,如同“水火”。
当时就有人说,两人在“台上父女情深”,但在台下,却“互不理睬”。
但直到多年后,刘长瑜才回味过来,原来那是钱浩梁用那个年代所特有的方式,在暗中“保护她”。
可惜当刘长瑜想要和钱浩梁“冰释前嫌”的时候,钱浩梁已经病入膏肓。
这也是刘长瑜为何会在钱浩梁的葬礼上“泣不成声”的重要原因。
1971年,现代京剧《红灯记》作为第一批“样板戏电影”,被八一厂搬上银幕,刘长瑜因此被更多观众所认识。她所演唱的“都有一颗红亮的心”、“仇恨入心要发芽“等,都广为流传,而她也一跃成为家喻户晓的电影明星。
可是当刘长瑜的大幅剧照贴到千家万户的墙上的时候,最早扮演“铁梅”的齐桂荣,却突然不知去向了。
她去了哪里呢?
原来,齐桂荣在出演完《自有后来人》这部电影后,就被调入到了长影厂演员剧团做演员。
但当时,长影厂已经拥有了张圆、金迪、杨洸、贺小书、卢桂兰、陈学洁等多位“花旦”,所以接下来属于齐桂荣的机会并不很多。
一直到1966年,她才在北影厂拍摄的电影《红石钟声》中,出演了车凤一角。
这时齐桂荣在镜头前的表现,显然成熟和自信了很多。但接下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全国的电影厂都陷入到了一场运动中,几乎所有故事片的拍摄全都停滞下来,所以齐桂荣也无可选择地进入到无戏可拍的状态。
倒是刘长瑜,迎来了她演艺事业中最为辉煌的时期。
齐桂荣的“昙花一现”,和刘长瑜的“后来居上”,都与时代风云紧密相连。
那几年,刘长瑜可谓红极一时。她接连在现代京剧《平原作战》、《草原兄妹》等剧目中,担任了女主角的表演任务。
在整个70年代,刘长瑜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但大家在为她所扮演的“小铁梅”赞叹不已的时候,却并不知道,在这个角色的背后,刘长瑜究竟承受了怎样的不幸和压力。
其实这时刘长瑜已经有过了一场婚姻。
其丈夫是她在中国戏校学戏时就认识的青梅竹马。毕业后两人都进入中国京剧院工作,并且于1964年5月举办了婚礼。
刘长瑜(右三)与同事们合影
但谁知刚结婚没多久,刘长瑜的丈夫就出现了头晕、低烧、全身无力等症状,待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肺癌晚期。
这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打得刘长瑜夫妇晕头转向。
但刘长瑜还是强作镇定,每天都陪着丈夫在医院进行治疗。
可是所谓“病来如山倒”。刘长瑜的丈夫在查出病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而这时,距离他们新婚,也才刚刚过去4个月的时间而已。
这样的打击,对于没有相同经历的人,是难以体会的。
所以那段时间,刘长瑜一边在台上蹦蹦跳跳地出演“李铁梅”,一边回到家中“以泪洗面”。
好在这时北京京剧院的武生演员白继云,又出现在了她的身边,给了她生活中的帮助和情感上的劝慰,渐渐地,刘长瑜才挨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1968年,刘长瑜和白继云在北京结婚。婚后两人非常恩爱,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但她在《红灯记》剧组,却感觉到很“压抑”。
因为已经改名为“浩亮”的钱浩梁,经常会在大会小会上点名批评刘长瑜。这让刘长瑜感觉钱浩梁“就是在整她”。然而后来过去很多年后刘长瑜才知道,原来钱浩梁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给她创造“演出的机会”。因为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得到一个角色,比什么都重要,那在会上挨点批评,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也是钱浩亮“不得已而为之”。但当时年轻的刘长瑜,又怎么能看明白这一点呢?
1973年,刘长瑜凭借“小铁梅”一角走红后,她在生活中也迎来了一件“喜事”。她升级做了母亲,一个男孩来到了这个世界。儿子的到来,给刘长瑜和白继云的小家,带来了太多欢声笑语。
刘长瑜一家三口
而几乎与此同时,人到中年的齐桂荣,也悄悄地从长春来到了北京。
她于1974年调入到了北京电影制片厂做演员,并与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毕业的高材生邹积勋结为夫妻。婚后两人生下儿子邹雄。
1976年,我们在谢芳主演的电影《山花》中,再次看到了齐桂荣所扮演的石英姿。不过她的形象与出演“李铁梅”时相比,变化挺大。
然后,从1978年开始,她就演起了“妈妈”之类的角色。
由此可见,虽然同样从事的是表演行业,但做电影演员,和做戏曲演员,还是有着较大差异。电影演员年纪大了再演“小生花旦”就比较吃力,然而戏曲演员,哪怕到了80岁,也依然能够在舞台蹦蹦跳跳扮演“小姑娘”。
1979年,刘长瑜随中国京剧院赴香港演出了《卖水》、《春草闯堂》等剧,37岁的她,竟然将十几岁的小姑娘演得活灵活现,被观众誉为“中国第一花旦”。
然而比她还小一岁的齐桂荣,却只能在电影《火娃》中演阿妈、在电影《新兵马强》中演阿明妈。
齐桂荣在电影《新兵马强》中扮演阿明妈
虽然两人在风华正茂的时候,都以出演“李铁梅”一角而名声大噪。但她们的后继发展却有着巨大差别。
刘长瑜成了中国京剧院首屈一指的“花旦”,1983年还成为了首届梅花奖的得主。
她的名字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符号,大家一说到她,就会马上会联想到她所扮演的“李铁梅”。
然而齐桂荣呢,她最美丽的瞬间,却停留在了《自有后来人》这部电影中。
后来她虽然也出演了众多影视作品,如《知音》、《陈奂生上城》、《非常岁月》、《爱并不遥远》、《跳动的火焰》、《笨人王老大》、《枪访要塞》、《大禹的传人》、《天若有情》等,但扮演的,却全都是一些一闪而过的角色。所以观众不再记得她,也在意料之中。
齐桂荣扮演过的角色
上个世纪90年代,齐桂荣和刘长瑜几乎都选择了淡出观众视线。
1999年,56岁的齐桂荣,在热播剧《一年又一年》中,出演了潘大妈一角。这似乎成为了她留在光影中的最后一个角色。
而刘长瑜则担任起了中国京剧院青年团团长的职务,并培养出了众多优秀青年演员,如耿巧云、管波、吕慧敏、章尔琴、朱虹、张佳春、张译心、李晨等。1998年,她还成为了第五届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
这些年,刘长瑜依然通过不同的形式,与观众进行见面和互动。2022年,她还在河南卫视推出的重阳晚会《重阳奇妙游》中,和尚长荣一起携手一帮小演员出演了《爷爷奶奶看大戏》这个节目。去年国家京剧院复排京剧《苏小妹》,刘长瑜也担任了艺术指导。
而齐桂荣呢,我们则太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她的名字出现在媒体报道中了。
据昔日北影厂的工作人员介绍,齐桂荣这些年和丈夫邹积勋深居简出,在北京过着安静的生活。邹积勋曾是北影厂著名摄影师,由他掌镜的《黑三角》、《伤逝》、《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红楼梦》等电影,都堪称佳作。而他们的儿子邹雄,并未像母亲那样成为演员,而是子承父业,也成为了一名摄影师。
齐桂荣和她所扮演的李铁梅
邹雄曾参与拍摄了众多广告。但似乎大家对他和著名演员刘爽和著名模特瞿颖的情感故事更感兴趣。据齐桂荣透露,自己的儿子邹雄还在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读书时,就与表演系的女生刘爽相恋,但后来刘爽外出拍戏时,瞿颖却“趁虚而入”。随后邹雄和瞿颖同居6年。但这段恋情最后却不了了之。后来邹雄结婚,并且有了自己的女儿,还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家庭事业都很美满,倒是瞿颖,谈过一段又一段的恋爱,可是到现在,却仍是孤身一人。
瞿颖在齐桂荣的推荐下出演了电影《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刘长瑜和白继云的儿子,也没有成为演员。尽管他受父母的影响,对京戏也颇有兴趣。但他最终并未以此为专业,而是考上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文化公司从事管理工作。不过业余时间,他会经常出现在公园里,为一些票友拉京胡。
刘长瑜夫妇和刘长瑜弟弟刘长城一家
如今,齐桂荣82岁,刘长瑜83岁。两位“铁梅”都老了,但她们都拥有了儿孙满堂的幸福生活。尤其是刘长瑜,如今虽然已经满头银发,可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端庄优雅。她在更多观众的心里,也像“李铁梅”一样,永远那么光彩照人。
那么说到“李铁梅”这个经典的银幕形象,大伙首先想到的扮演者,是谁呢?欢迎大家通过留言区,与更多朋友进行互动吧。我是雅清,再次感谢大家的关注,咱们明天同一时间,再会。
来源:DJ雅清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