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导演之前，务必看看这四位大师给的忠告

摘要：青葱计划的“成为导演之前——电影的现实与虚构”主题电影大师班及影展系列活动于2025年2月圆满落幕。本届青葱计划大师班阵容堪称豪华。参与大师班的有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著名导演、编剧与制片人贾樟柯；著名导演、编剧、制作人是枝裕和；著名导演、演员、编剧、制片人张

青葱计划

成为导演之前——电影的现实与虚构

作者：电车

深焦DeepFocus 编辑

青葱计划的“成为导演之前——电影的现实与虚构”主题电影大师班及影展系列活动于2025年2月圆满落幕。本届青葱计划大师班阵容堪称豪华。参与大师班的有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会长、著名导演、编剧与制片人贾樟柯；著名导演、编剧、制作人是枝裕和；著名导演、演员、编剧、制片人张艾嘉；以及电影学者、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戴锦华。这四位在电影领域具有卓越成就的大师，各自在电影艺术的理解上形成了独树一帜的视角与维度，结合自身丰富的经验，为观众呈现了一种全新的、深刻的电影观察视角。

此次大师班不仅局限于技术层面的传授，更是一次思想与想象力的深度碰撞。大师们的讲座超越了传统的教学模式，通过他们的话语与理念，引领观众进入了电影创作的深邃世界，激发大家对电影的无尽遐想。对于未能亲临现场的观众来说，近期上线的大师班精华视频为大家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可以重新领略这些大师的智慧与启发。

青葱计划论坛嘉宾合影（左起）：王红卫、马可·穆勒、是枝裕和、李少红、张艾嘉、戴锦华

从电影的本质聊起

电影，作为一门独特的艺术形式，历经百年沉淀，始终在其介质、表达和技术上不断演化。戴锦华老师指出，安德烈·巴赞在其理论中提出的“电影是什么”问题，是基于胶片这一媒介，胶片的光学功能赋予了电影“再现真实”的可能性和限制。然而，随着数码技术的普及，电影的媒介形式发生了变化，“电影是什么”这一问题再次被提出，变得愈发复杂。在这一背景下，元电影再次成为焦点。

顾名思义，元电影是指那些自觉地反映电影制作过程或电影艺术本身的作品。它不仅仅讲述故事，更反思电影语言和电影媒介的功能。正如戴锦华老师所强调的，“很多优秀电影的主题可以是社会的、个人的、心理的等多种层面，但我偏爱那种既关注视觉、又关乎‘看’和‘听’的电影。这样的电影通过独特的艺术方式处理，让我们回到电影本身，回到电影的艺术媒介。”元电影的探索，正是对电影艺术本身的深刻自觉，因此也吸引了大量电影人投入创作。而文德斯导演的《柏林苍穹下》和玛克玛尔巴夫导演的《电影万岁》是元电影中具有代表性的，它们通过对电影语言和电影本身的深刻反思，呈现出电影艺术的独特魅力和对电影创作的自觉。

《电影万岁》剧照

然而，随着元电影成为电影创作的流行趋势，它的滥用现象逐渐浮现。无论是斯皮尔伯格、南尼·莫莱蒂等国际导演，还是国内一众年轻电影人，特别在疫情让人丧失创作可能性的情况下，许多作品开始将电影制作的过程、电影人自身的故事，甚至拍摄细节作为电影叙事的核心。这种形式的滥用，使得元电影的独特性和深度渐渐消失，变得越来越空洞和机械化，观众对这种手法的审美疲劳也愈加明显。

对此，戴锦华老师在大师班中提出了元电影滥用的根源。她指出，元电影的过度使用源于电影人对电影媒介的自觉，但这种自觉有时流于表面，成为一种形式上的自恋和自我炫耀。戴老师强调，电影艺术的真正价值不应仅仅是形式的创新，而是对电影本体、语言、社会功能的深入反思。电影创作应当回归到它的公共性和社会性，摒弃肤浅的“电影梦”表现，真正从电影的表达和情感入手，给观众带来思考和共鸣。

戴锦华

电影的起点是现实与虚构

贾樟柯在大师班中的一席话深刻地阐释了电影与现实的关系。他提到：“电影最早最直接的形式就是拿着摄影机进入到生活，与现实生活、现实空间、现实的人进行互动。”在这一观点的前提下，他回顾了自己在电影《风流一代》中的创作过程。

贾樟柯以纪录片的方式捕捉生活中的“现实”，却又通过电影剪辑的过程，赋予这些素材虚构的层次。贾樟柯的这一创作尝试不仅仅是对现实的呈现，更是对电影媒介边界的深刻思考。在他看来，电影是一种关于“万物相连”的哲学表达，它通过纪录与虚构的结合，探讨了人类与社会的关系。

贾樟柯

贾樟柯的《风流一代》最早定位为纪录片，但随着拍摄的深入，创作过程中不可预测的事件和人物使他意识到，纪录与虚构的边界早已不再鲜明。在拍摄过程中，导演的视角与现实中的不确定性发生碰撞。贾樟柯通过将大量非计划性素材引入影片，最终形成了现实与虚构之间微妙的张力。他认为，电影创作背后有着深刻的思考：“某种程度上导演本身是在跟上帝配合。你能捕捉到什么，你能拍到什么，最终形成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看到上帝给你安排的这一切时，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捕捉这一幕？”这正是电影的魅力所在——它允许观众在剪辑与构建的过程中找到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内在关联。

与贾樟柯类似，是枝裕和在其电影《下一站，天国》中同样表现出对纪录与虚构边界的探索。这部电影采用了纪录片手法，将现实与超现实的世界交织在一起。是枝裕和坦言，这部影片在最初构想时，是希望按照纪录片的形式来记录，演员不设计具体的台词，只是提前问过他们要讲什么。但是正式进入拍摄，“当摄影师第一次用镜头对着演员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很多提前预想不到的地方”。在影片拍摄过程中，摄影师拍摄的“计划外”镜头激发了导演新的创意，这一过程让是枝裕和意识到，“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冲突的感觉”是这部电影的灵魂。是枝裕和的创作经验提醒我们，电影创作不仅是对生活的记录，还是一种对生活的再创造。现实与虚构并非孤立的存在，而是通过电影的语言进行融合，创造出全新的叙事层次。

是枝裕和

张艾嘉从导演、编剧到演员的多重视角，分享了电影拍摄中独特的创作体验。她提到“拍电影的时候，在现场能够等到许多让你意想不到的时刻。而拍电影为什么让那么多人着迷，是因为在现场，某个时刻自然生发的想法可能会是最好的，但这不一定是原来剧本上的内容。她认为不管做演员也好，做导演也好，做编剧也好，我都觉得很多东西不能写的太满，因为在现场，绝对是有更精彩的东西会发生。”

张艾嘉参演的《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是青葱计划的一部重要作品。李亘导演在创作过程中，深受张艾嘉的指导和影响，最终才呈现出电影的最终成果。在青葱影展的映后交流中，李亘导演提到，本片源自他个人的真实经历，初版剧本中涉及的角色较多，但在张艾嘉导演的建议下，他对角色进行了精简和合并。“所以我觉得在剧本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进行虚构。” 《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的创作过程展示了大师与青年导演之间的深刻合作与对话，完成更具艺术性的虚构与现实的交织。

张艾嘉

青葱计划不仅迈出第一步

借由“成为大师之后”的经验和常年创作累计的思考，大师们为“成为导演之前”的年轻电影人提供了更多的思路参考，也格外突显出“成为导演之前”大师班的珍贵。这不仅是一个助力青年创作者成长的培养平台，更是为那些怀揣梦想的年轻导演提供了珍贵的学习机会和成长空间。中国电影导演协会携手香奈儿，支持青葱计划，并于2022年5月共同创办首届青葱计划电影大师班及主题影展。香奈儿女士曾说，“我要成为未来的一部分”，秉持这一愿景，香奈儿品牌非常看重对女性与崭露头角的新生代电影人的支持。也正因香奈儿的支持，让青葱计划又跃上一个新台阶。

“成为导演之前”大师班为青年创作者提供了系统的专业支持，鼓励他们从多维度去思考自己的艺术创作。三年大师班，汇聚了国内外电影界的杰出人物，通过这些大师级的讲座与分享，不仅为学员们提供了视野的拓展，更为他们的艺术道路提供了实践中的指导。更重要的是，这一项目致力于激发青年导演对电影艺术本质的思考，培养他们的自我认知与独立创作精神。通过与这些经验丰富的大师们的接触，学员们可以从他们的创作经历、失落与收获中获得启发，更加明确自己的艺术方向与创作信念。

青葱计划影展主题论坛现场图

电影创作是一个充满挑战与困惑的过程，尤其对于年轻导演来说，如何迈出第二部作品，往往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在大师班的对话中，贾樟柯与是枝裕和分享了自己对于“第二部电影最难拍”的共同经验。贾樟柯回忆起侯孝贤导演的告诫：“你已经有第一部了，你有经验了，你可能也会获得一些称赞，你拍第二部的时候面临着怎么跟你的第一部电影相处的问题，你是延续呢？还是反叛它呢？别人称道的东西你是继续呢？还是抛开呢？所以你变成一个有负担的导演。对我们这些刚刚起步没有经验的导演来说，这样一种经验的分享会让一个年轻人知道自己面临的问题是一个非常正常的问题。因为前辈导演也都会遇到这些。”这是每一位新晋导演都必然面对的课题。

侯孝贤的这一观点让贾樟柯深有感触，他认为，年轻导演在创作第二部时，往往会受到第一部电影的影响，而这种经验的负担常常让创作充满压力。这一观察不仅为年轻导演提供了心理上的释怀，也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困惑与挑战是常态。青葱计划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为青年导演提供了宝贵的支持。通过为年轻创作者提供全程的扶持，青葱计划不仅帮助他们完成第一部电影的梦想，也让他们在第二部电影的创作中不再感到孤立无援。

这不仅仅是口头上的帮助，从青葱计划”出的学员们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比如，梁鸣在青葱计划的支持下创作了《日光之下》，拿到平遥国际电影展费穆荣誉最佳导演，其第二部作品《逍遥游》已经获得了国内外电影节的广泛认可。而叶谦导演则凭借在青葱计划创作的《番薯浇米》赢得了平遥国际电影展藏龙单元的最受欢迎影片奖，他的第二部作品《拜拜，拜拜》也已经杀青，希望能早日与观众见面。相信他们的例子不是昙花一现，未来更多的青年创作者将在青葱计划这样的支持平台上获得成长与突破，继而在国内外影坛崭露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