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时光网特稿由刘浩存、文淇主演的《想飞的女孩》正在热映，时光君和影片的导演文晏坐在一起，聊了聊这部影片台前幕后的点滴，以及女性在行业中的困境与机会。
时光网特稿 由刘浩存、文淇主演的《想飞的女孩》正在热映，时光君和影片的导演文晏坐在一起，聊了聊这部影片台前幕后的点滴，以及女性在行业中的困境与机会。
影片的缘起：朝天门的兴衰
1991年，位于长江、嘉陵江两江交汇处的重庆朝天门市场开业。
在那个市场经济大跨步迈进的历史节点，朝天门市场因其紧邻码头，辐射周边商业区等独特的区位优势，一举成为90年代中国最大的商品、服装、生活用品交易的集散地之一，每件商品背后，则离不开周边地区由工厂、作坊组成的产业链的供养。
然而，在风光了20年后，朝天门市场已然走向没落。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与产业转型升级的需要，曾经热火朝天的一站式采购市场，成为经营环境恶劣、安全隐患突出的城市顽疾。
朝天门市场的火热与没落，是那个时代中国经济发展与转型的缩影，同时也是亲历者跌宕起伏的人生故事。
文晏导演
2018年，导演文晏来到重庆采风，与很多90年代在朝天门做服装批发生意的从业者交流。“她们相当于是那个时期最早下海的一批人，我从她们身上听到了非常非常多有意思的故事，跌宕起伏的人生是我在当时觉得很难以想象的。”
这也构成了影片《想飞的女孩》最初的拍摄灵感。“有那么多人在冒险，把自己仅有的一些钱、全部身家投入到一个生意里面，拼了命想冲出原来的生活状况，想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听到这么多有意思的故事，这就是最初的缘起。”
《想飞的女孩》故事始于90年代初，文淇饰演的方笛与刘浩存饰演的田恬是一对表姐妹，两人在家族的服装工厂中一起长大。工厂杂乱的车间与饭桌上家人的争吵伴随着她们长大。
这样的设置，同样来自导演在筹备期对当地的调研：“孩子大部分是独生子女，所以她们最亲近的玩伴往往是表姐妹，所以也听到很多这种关于表姐妹的故事，也特别感动我，然后就觉得可能这个就是我想要做的一个故事。”
从18年开始，文晏导演陆续为《想飞的女孩》撰写了大量素材和片段，敲定了故事后开始寻找适合方笛与田恬两个角色的演员。“首先她需要非常高超的演技，其次我想这么年轻的女孩，她们的人生经历可能都跟剧中的田恬和方笛可能会相去甚远。”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文淇并不是文晏导演一开始考虑的选项。剧本中方笛的设置为26、7岁，对于只有20出头的文淇有着明显的年龄差距。
但经过多番考量，文淇还是被文导纳入了方笛角色的备选，毕竟，两人上次的合作带来的惊喜，所有影迷印象深刻。
文晏：从制片人到导演的突围
2017年，文晏导演、文淇主演的电影《嘉年华》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
影片围绕一起未成年性侵案件展开，通过各种视角对事件的反应与态度，罕见的揭露出社会结构对于这类恶行的纵容与包庇，影片上映后引发广泛讨论。
对于不少影迷来说，文晏导演在《嘉年华》之前最耀眼的履历，是《白日焰火》的制片人。
作为华语电影迄今最近一次摘得三大电影节最高奖的作品，文晏导演对影片的贡献自然不言而喻，但很少有人知道，文晏最早是以编剧身份入行，成为制片人则是机缘巧合的转型。
“我最早是跟别人合作做编剧……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那个片子筹备了一段时间，最后没有拍成，所以我当时就离开了这家公司，决定自己去做。几乎在同一天，刁亦男导演找我说他的一个剧本《夜车》。”
“他找我有没有可能去帮他，我当时也不知道能怎么帮，但想了想觉得也许可以尝试一下，当时也没有任何确定的道路铺在那里，说你只要做这个，就一定能做成这件事，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完全是尝试的心态，就答应做这个事情。”
《夜车》
《夜车》是刁亦男导演的第二部作品，也是他第一部入围三大电影节的片子。影片在艺术上的成功，也令文晏的制片人身份在圈子内声名鹊起。
“之后尹丽川导演又来找我，她又推荐了杨荔钠导演来找我，因为那个年代独立制片人是非常稀缺的，总共也没几个人，所以突然她们发现有我这么一个，大家都来找我，我就一而再、再而三，做了三部戏，同时还在筹备《白日焰火》。”
但对于文晏个人来讲，内心深处始终是个创作者的自我定位，“好像我再不停下来，就永远停不下来了，所以当机立断，我无论如何得赶紧自己拍一部电影。”
《水印街》
2013年，文晏如愿以偿推出了自己的首部导演作品《水印街》，这部电影奠定了她以现实主义为基调的导演美学，讲述一对都市男女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同时也融入对社会的洞察与批判视角，这部作品更坚定了她做导演的决心。
2014年的《白日焰火》之后，文晏认为这是自己制片人身份的阶段性结束，便全心投入到《嘉年华》的创作。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刘浩存+文淇：双生破茧
《嘉年华》的成功，几乎在一夜之间革新了华语电影女性题材的样貌，文晏也成为女性导演的代表人物。而在片中饰演小米的文淇当时只有12岁，却体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演技。
这次成功的合作，也为两位女性电影人再次联手创造了基础。为《想飞的女孩》中的方笛选角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年纪自然不能太大，但又要有超越年龄的顽强，经历生活的波澜时敢于正面硬刚。
在物色了一段时间人选后，文晏导演还是想到了文淇。经过一番沟通后，文晏导演将剧本交给了文淇，但并没有告知希望她出演哪个角色。读完剧本后，文淇主动提出觉得自己与方笛的角色更接近，双方一拍即合。
相比之下，田恬角色的选角可能更顺利些。2020年，张艺谋导演的作品《一秒钟》上映，文晏导演注意到了影片中饰演刘闺女的年轻演员刘浩存。
在她看来，刘浩存身上存在一种天生的矛盾气质：“一种是非常脆弱，但同时又有一股狠劲，很拼、很努力、很倔强、不服输的那种气质，我觉得这种矛盾的存在，她无论是样子还是内心共存的这种感觉，都很适合田恬这个角色。”
当刘浩存读完剧本时，深深被田恬的角色打动，立刻表达了想要出演的意愿，合作很快达成。
但田恬在剧本中经历的一切，对于刘浩存而言是从未挑战过的表演：怀孕、杀人、成为母亲、激烈的反抗吸毒的父亲。文晏导演耐心地要求她去观察孕妇和年轻母亲的肢体动作，不放过包括抱孩子在内这些细微的地方。
刘浩存表现出的表演天赋，也令她惊喜。“她对于角色的理解和感悟力也非常强，很会运用自己在肢体上的优势去达到表演效果，她对自己能呈现什么样的情景状况的感知力非常强。
“比如最开始我们拍一个长镜头，因为她知道到结尾的地方要爆发出来，要有一个很强的情绪，她会有意识的跟我说，前面好像控制的不够好，因为毕竟是她第一次这么来拍摄。但我跟她说没关系，我们放开演，你就从开始进入角色，然后一点点走过去，一直到最后再爆发，你尝试一下怎么做。一次、两次、三次之后就越来越好，到后面她很快就能得心应手。”
选角敲定后，文晏导演为了两人能够迅速融入姐妹关系也煞费苦心，为她们安排了很多场景进行试演。
比如春节的晚上，方笛回到重庆家中，两姐妹会是怎样的互动，会交流什么话题；又或者，当姐姐离家时，田恬悄悄来到火车站送别，两人的告别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通过不断的即兴演出，文淇和刘浩存迅速融入了姐妹关系，两人能够彼此接住对方的表演，相信看过影片的影迷对这点有非常直观的感受。
女性电影人的困境：问题犹在，已有进步
最核心的演员问题有了着落，但《想飞的女孩》面临的问题还不止这些。
比起《嘉年华》，《想飞的女孩》拍摄难度要大很多，影片分别在重庆、浙江象山影视城取景，后者糟糕的天气为剧组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象山那边的天气因为靠海边变幻莫测，十分钟下雨，十分钟天晴，执行导演曹刚以分钟计算拍摄时间，他说下雨了，赶紧躲一下，马上还有十分钟雨停，大家准备好出来就拍一条，以各种方式抢时间尽可能去拍摄。”
同时，影片中设计了高难度的戏份。比如方笛在影视城中跳水戏，田恬在海边的戏份，剧组都进行了十分周密的勘测，准备了足够的保护措施应对可能存在的风险。
和这些眼前的困难相比，文晏导演也聊到了身为女性，在电影行业中面临的一些困难。
“一个是认知程度，一个是信任程度。比如说，作为一个投资人，投一个几千万的项目，有可能就会觉得，男导演可能比较受信任，但是女导演可能心里就会画个问号，这个现象肯定现在是存在的，随着女导演拍的电影越来越多，有些电影现在又获得了很好的票房成绩，我相信这个现象也会逐渐改变。”
而她也坦言，以她自身的经历来看，女性电影人的处境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做导演的这段时间，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女性在从事创作，越来越多的女性在担任重要角色，而且现在女制片人也越来越多，所以女性之间可以互相帮助的这个机会现在比以前多很多。”
彩蛋：文晏导演推荐的五部影片
“不都是女导演的作品，但都是很好的塑造了女性角色。”
《让娜·迪尔曼》
导演：香特尔·阿克曼
《天涯沦落女》
导演：阿涅斯·瓦尔达
《烽火母女泪》
导演：维托里奥·德西卡
《三女性》
导演：罗伯特·奥特曼
《月升中天》
导演：田中绢代
来源：Mtime时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