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祥苓感叹:穿林海,跨雪原!演了一辈子杨子荣,怎么又成了错?

天堂影视 内地明星 2025-01-24 10:47 2

摘要:在那个年代,收音机里和电影里带给老百姓的文艺作品只有8个样板戏,它们像是一股清流,滋润着人们的心田。这8个样板戏包括5个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灯记》、《海港》和《奇袭白虎团》,以及两个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再有就是一部交响

在如今这个信息爆炸、娱乐方式多样的时代,可能很多人对童祥苓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实际上,他出名的时间早于各种明星几十年,是那个特殊年代里的一颗璀璨明星。

在那个年代,收音机里和电影里带给老百姓的文艺作品只有8个样板戏,它们像是一股清流,滋润着人们的心田。这8个样板戏包括5个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灯记》、《海港》和《奇袭白虎团》,以及两个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再有就是一部交响音乐。京剧中的所有人物的唱段,整天萦绕在人们耳边,几乎城市中所有的人,包括老人、中年人和孩子,都能唱上几段。而童祥苓,就是在这股样板戏的热潮中脱颖而出的。

1935年,童祥苓出生在上海的一个京剧世家,家中排行最小,上面有大哥童侠苓、二哥童寿苓,以及四姐童芷苓和小姐童葆苓。幼时的童祥苓生长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拮据困境中,但家庭的贫困并没有磨灭他对京剧的热爱。

童祥苓回忆,儿时全家迁到北京以后,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能遇上哥哥、姐姐练功学戏。童芷苓学戏五六年之后,在皇城脚下唱出了点儿名气,童葆苓也受此影响学了戏。家境在这时有了改善,父母为她聘请了先生,其中教文戏的是李凌枫先生,教昆曲的是韩世昌先生。有时童祥苓放学早,做完功课后还能赶上韩先生给童葆苓教昆曲,他听得入神,竟然跟着大声唱起来。童葆苓说他捣乱,让他离开,但他很不服气,认为自己明明是在一本正经地唱。虽然葆苓姐不让他旁听,但他对京剧的痴迷却丝毫未减。

索性,他自己扮起戏来,把水彩往脸上一通乱画,再将糊好的纸帽子往头上一戴,信口唱起来。父母看到他如此执着,便同意他学戏了。这一年是1943年,8岁的童祥苓高兴得近乎发狂,因为学戏的愿望终于如愿以偿了。

从此,童祥苓便踏上了京剧的道路,他主攻老生行当,父亲为他请了文武两位启蒙老师:教文戏的是雷喜福先生,教武戏的是钱富川先生。雷先生教了童祥苓半年左右的戏,期间他不仅对童祥苓要求严格,更以诚恳的态度告诉童祥苓的父亲,今后由他负责教念白、做工,而若论教唱,能开好蒙的当数其师弟刘盛通最好。根据雷先生的建议,父亲又为童祥苓请来了刘先生。谈及这几位恩师,童祥苓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不禁感慨地说道:“我从小便能打下较好的艺术底子,是与雷喜福等几位先生的良好德行和精湛的艺术水平分不开的。”

在京剧的世界里,马连良先生和周信芳先生是老生行当的泰斗。童祥苓的爷爷是京剧的票友,很小的时候就给他讲述京剧界的传奇人物。他说,京剧界最顶端的演员有八位,四大须生谭言马麒,即谭富英、言菊朋、马连良和麒麟童(周信芳),四大名旦梅程尚荀,也就是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与荀慧生。这其中,又以马连良、周信芳和梅兰芳最为出彩。北京京剧团的马连良和上海京剧院的周信芳,被誉为“南麒北马”,一位代表“京派”,一位代表“海派”,两位大师共同垂青并传艺的徒弟,找不出其他人,只有童祥苓有此福缘。

童祥苓入戏校一年左右时,马连良先生从香港回到大陆。童祥苓首次领略“马派”艺术的魅力,是在位于西单的长安大戏院观看马先生主演的传统剧目《四进士》。那是1952年前后的事情,童祥苓被马先生的表演深深吸引。后来,他又陆续观看了其他的“马派”剧目,如《借东风》、《十老安刘》、《甘露寺》等。每次看完后,他都凭着记忆对着镜子模仿,越模仿越沉迷于马派艺术的魅力之中。

除了马派艺术,童祥苓还对余叔岩的唱腔情有独钟。1951年仲夏时节,青春年少的童祥苓,在闲暇之余来到北京城南宣武门外的旧货市场散心。从一个摊位上传来留声机放出的京剧老生唱段,唱腔挺拔苍劲、韵味十足。童祥苓循声找到那个小摊,听完后拿起唱片一看,才知是余叔岩晚年灌唱的《沙桥饯别》。由于特别喜爱,他便把唱片和留声机一起买了回去。每天至少反复听上两个小时,真是越听越有味儿,他完全被余先生的优美唱腔给迷住了。

此后一连多日,童祥苓都跑到旧货市场去寻找余叔岩的唱片。每当他如获至宝地买回余先生的唱片后,就关起房门反复不停地听,一句一字地跟着唱。天资聪颖的童祥苓,在模仿和学习的过程中,发现余先生晚年灌制的唱片,如《摘缨会》、《珠帘寨》等,虽然嗓子已大不如前,但其力度、行腔仍运用得非常好,换了他人绝达不到余先生的水平。他还深刻体会到,余先生是从心里把唱腔的意境和人物的气派唱出来的,这可以概括为“三分嗓子七分功”。

“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好戏抓人啊。”童祥苓沉浸在往事中,眼神里闪烁着光芒,回忆起自己刚上学时看戏的经历。他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有一次,头天晚上看了李万春先生的《武松》,那戏演得真是绝了!第二天起床,我脑子里还满满都是武松杀西门庆的场景。拿扫把舞了一番不算,我还抄起水果刀跑到院子里,一通乱舞,刷刷刷刷,一兴奋就把家里两辆自行车的四条胎全都割破了。当晚父亲大发雷霆,不许我吃饭。不过,回味起当武松的英雄气概,受罚挨饿一顿,也算值得。”忆起近80年前那个淘气的小男孩,童祥苓的眼神里仍带着几分骄傲和满足。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唯一难受的是,这以后家里没带我看过戏。可能是因为我那次太淘气了,让父母担心了吧。但我知道,学戏苦,我也愿意吃苦。只是苦到什么程度,也是学戏以后才逐渐体会出来的。”

说起学戏的苦,童祥苓可是深有体会。“每天天不亮,我就要和葆姐(童葆苓)一起走到北海公园去喊嗓子。北京的冬天,一出门寒风刺骨,站在山头上喊嗓子,冻得鼻涕眼泪直流,嘴都冻僵了。练念白,就是要从嘴冻僵到出汗,再到嘴都念麻木了才能停。”他摇了摇头,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份刺骨的寒冷。

回家吃过早点,就是武功课。倒立、拉膀、撕腿、翻跟头,一天下来总要挨上几十棍。童祥苓苦笑着说:“从学戏开始,先生教完了,每次演出前,四姐都让我走一遍给她看,哪里不合适,帮我指点。后来因为童家有班,我也很少跟外面合作。哥哥姐姐都认真,天天起大早排戏。我心想先生都教过很多次了,这么熟了,还让我排戏。但是他们说熟能生巧,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仅如此,演完戏童家班还要吃宵夜、聊演出。“他们表扬我少,批评居多。每次批评的时候,姐姐就说你这里不入戏,这点不到家。直到我快三十了,排练《尤三姐》的时候,她还提醒我好好琢磨眼神。”

拜师马连良先生后,童祥苓原本以为能学到正宗的“马派”大戏,但马先生却向他亲授了《南阳关》、《问樵闹府》、《盗宗卷》三个传统剧目。这些剧目都不是正宗的“马派”剧目,童祥苓百思不得其解。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央求马先生教他几出正宗的“马派”大戏。

马先生其实早就明白了弟子的心思,他微笑着说道:“其他的戏你都可以看,什么地方不明白可以随时问我。但这几出戏却是当年余先生(余叔岩)每演我是必到戏园子看的。”马先生的肺腑之言,令童祥苓恍然大悟。原来马先生早就看出童祥苓往“余派”方向发展更符合他的戏路,所以才教“余”不教“马”。而童祥苓自己,也是学“余”未学“马”,对余派的唱腔和表演情有独钟。

1957年,哥姐们先后迁居上海,都希望童祥苓也能从北京迁到上海。注重亲情的童祥苓也盼着与亲人们相聚在一起。时任上海京剧院院长的周信芳先生非常爱才,他正计划以童家兄弟姐妹为主要艺术骨干组建上海京剧院二团。就这样,童祥苓得以顺利调到上海京剧院。

来到上海京剧院工作后,童祥苓以饱满的工作热情参加了许多传统剧目的演出,像《柜中缘》、《乌盆计》、《盗御马》、《罢宴》等。这些剧目不仅锻炼了他的演技,也使他的演艺水平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1965年,对于童祥苓来说,是一个具有转折意义的年份。他奉命调到《智取威虎山》剧组,饰演该剧的主角——侦察英雄杨子荣。这不仅是一个角色的转换,更是他艺术生涯中的一次重要挑战。

当周总理走上台,握着童祥苓的手,亲切地说:“童祥苓同志,你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那一刻,童祥苓的心中涌动着无比的激动和荣耀。随即,周总理以他特有的幽默感说道:“我听你刚才唱的戏不是革命战士杨子荣,而像是《空城计》里的诸葛亮。童祥苓同志,要敢于大胆地走自己的路嘛……”

周总理的这一席话,虽然简短,却如同醍醐灌顶,使童祥苓瞬间找到了创作英雄人物的真谛。以往,他总是按照编剧的剧本和唱腔设计来演绎角色,而这次,他深刻意识到,作为一名演员,更应该是一位负责任的再创作者。他要将自己的见解与要求融合进去,力争把戏中的人物演好、演活。

在《智取威虎山》的排练过程中,童祥苓对每一个细节都苛求完美。原来第五场《打虎上山》的唱词是“皑皑白雪雾迷漫”,这本是一句抒情的唱词,作曲也从抒情方面着手。但童祥苓却觉得,这与迎风冒雪勇往直前的杨子荣形象对不上号。他深思熟虑后,提出了修改建议。后来,这句唱词被改为“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不仅写出了人物的英雄气概,也让作曲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谱出的[二黄]高八度[导板],在童祥苓演唱“霄汉”两个字的八度高腔时,他又翻了八度,使杨子荣先声夺人的磅礴气势淋漓尽致地在舞台上展现出来。

在《智取威虎山》中,最经典的唱段莫过于《迎来春色换人间》。当黑龙江苍莽林海在悠扬圆号伴奏中显得静谧、深远时,杨子荣以极其优美的“马舞”出场。当他唱到“迎来春色换人间”时,一个亮相,那真叫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童祥苓的脸上洋溢着喜悦、憧憬、展望的神情,容光焕发,仿佛他真的就是那个穿梭在林海雪原中的英雄杨子荣。

与毛主席合影

1967年7月,《智取威虎山》剧组再次来北京演出,演出地点设在京西宾馆礼堂。大家此前听说毛主席要来看戏,心情都既激动又紧张。每个演员都自觉检查了好几遍服装,生怕出什么纰漏,给剧组抹黑。当大幕最终落下后,谁也没动,童祥苓和大家一样,都在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终于,当大幕再度拉开时,毛主席、周总理等领导同志缓步走上台来。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中,毛主席举手示意,与全体演员一起合影。那一刻,童祥苓的心中充满了无比的自豪和荣耀。一位新华社记者把这一历史时刻拍了下来,并把照片送给了童祥苓。这张照片,成了他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藏之一。

然而,舞台上的荣耀并不能掩盖生活中的艰辛。童祥苓夫妇有两个儿子,长子预鸣出生于1957年,次子胜天出生于1966年。他们的名字中,清晰地烙印着时代的印痕。预鸣和胜天出生和成长的年代,正好是他们的父母饱经磨难的日子。童祥苓和妻子根本无法顾及他们的生活和前途。

预鸣14岁时,就特批报名参军入伍。退伍后,他所在的工厂又倒闭了。而胜天一心想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一名京剧演员,但却怎么也进不了剧团。看着儿子们的坎坷命运,童祥苓夫妇的愧疚之情禁不住时常溢于言表。后来,更有一些人对样板戏大加挞伐,惹得童祥苓感叹:穿林海,跨雪原!演了一辈子杨子荣,怎么又成了错?

如今,当童祥苓回首往事时,他深感自己的一生虽然充满了坎坷和波折,但也充满了荣耀和辉煌。他用自己的才华和努力,为京剧艺术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来源:细看历史三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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