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0年的上海,一位扎着双辫、眉目清秀的少女,悄悄走进了上海明月歌舞剧社的大门。
她是民国红极一时的演员,嫁给了姐姐爱过的男人。
婚后她与丈夫恩爱40年,丈夫去世8个月后,她却悲愤自缢而亡。
她是谁?为何会在丈夫去世后自缢而亡?
1930年的上海,一位扎着双辫、眉目清秀的少女,悄悄走进了上海明月歌舞剧社的大门。
她叫于立群,那一年,她十四岁。
她的出身原本不凡,祖父是清朝的榜眼,父亲曾继承一份不小的遗产。
但民国风雨飘摇,家道中落,父亲又好逸恶劳、沉迷古玩书画买卖,早已把家产败光。
到最后,甚至连孩子们的学费都无以为继。
母亲含泪叹息,背着最小的儿子躲进了上海岑家的小宅,靠着外祖父的一点照拂勉强度日。
从此以后,生活的重担落在了于家长女于立忱身上。
她不愿妹妹们因贫困而失学,于是,便顶着刺骨的寒风,在北平和平门外国立师范大学门前支起一张小桌子,卖字为生。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讲究贴春联,可懂字作对子的人却寥寥无几。
于立忱便拎着毛笔、裁好的红纸,还有那点不容出错的勇气,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她写得一手好字,对仗也工整,总能妙语连珠地对出客人满意的句子。
渐渐地,人们围着她看,排队的人越来越多。
在立群心里,大姐不仅是她的依靠,更是她的灯塔。
大姐热爱话剧、才思敏捷,常在北平师范大学话剧社出演女主,甚至曾在名导熊佛西执导的《哑妻》中担纲主演。
每次回家,她总爱和妹妹们讲舞台上的趣事:灯光一亮,台词响起,全世界仿佛都为她安静。
从那时起,于立群开始对舞台,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憧憬与热爱。
十四岁那年,母亲将她送到了上海的外祖父家中,希望这个漂亮又机灵的女儿,能在大城市里闯出一条路。
于立群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她一举考入了上海明月歌舞剧社,在众多新人中脱颖而出。
她不是那种艳丽四射、夺人眼球的女人,却自带一股书卷气息。
但令人意外的是,在初尝走红的掌声后,她没有沉迷于名利场的追捧。
她主动离开剧社,考入了上海电影学校深造,磨练演技。
她的努力渐渐有了回报,先后出演了《健美运动》《富春江》等多部电影,在上海滩拥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每当她在台前风光,大姐总是在北平寄来一封长信,字里行间写着对她的鼓励和提醒。
每当她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大姐总能像命运的先知一样,为她指点迷津。
她爱书法,也是因为从小看大姐练字,临颜真卿的帖,细细琢磨用笔的力度与气韵。
她的人生,很多选择都像是无声地延续了姐姐的步伐,甚至连感情也是如此。
1934年,于立忱前往日本留学,在早稻田大学学习。
留日期间,她因生病精神抑郁,后又因参加爱国活动遭到日方警告,随后回国。
回国后,有感于时局,抑郁加重,1937年夏日,她自尽而亡。
于立忱的追悼会上,来者众多,寒暄声、啜泣声、人流声交错杂陈。
于立群穿着一身素净长裙,站在灵前,耳朵仿佛被封住了一般,什么也听不清。
就在这时,一只手,递来一方干净的手帕。
她抬起眼,望见一个面容沉静、身着中山装的男子,语气低缓:“节哀。”
此人便是当时著名的才子郭沫若,于立群小心地接过那块手帕,心底却泛起一种久违的暖意。
她本能地对他心生敬意,这不仅是因为他是与鲁迅齐名的文坛巨擘,更因为,他是姐姐生前极为推崇的朋友。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的交集越来越多。
那是一个烽烟四起的年代,日军铁蹄踏入华北,文艺工作者纷纷奔走于战地前线。
于立群义无反顾投入抗战演出队,随队奔赴各地战区,宣传抗战、慰问将士。
而郭沫若,则在创办报刊、组织文艺团体的同时,以笔为枪,用激昂的诗篇呐喊家国存亡。
于立群常在郭沫若主办的《救亡日报》社担任编辑、校对工作,有时也参与策划宣传文艺演出。
他们白天忙于事务,夜晚则在昏黄的灯下讨论剧本、探讨思想。
有时话题从文艺延伸到国家命运,从抗战形势讲到民族未来,情感悄然萌发。
那年冬天,郭沫若准备离开广州赴武汉任职,而于立群正筹划前往陕北延安继续她的革命文艺道路。
原以为此去便是告别,但在临行前一夜,于立群把行李搬到了郭沫若的住处。
从此以后,不论是在重庆简陋的报社,还是在桂林的临时剧场,她都默默守在他身后,做一个尽责的助手、贴心的伴侣。
两人没有婚礼仪式,直到1939年,在周恩来的主持下,才在重庆补办了一场简朴却庄重的婚礼。
那一天,于立群穿着一身青布旗袍,站在他身边,轻声念出婚姻誓言,泪光中满是坚定与信任。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的漂泊终于找到了归宿。
婚后第二年,于立群第一次回到郭沫若的老家。
那日,她身穿藏青色的长旗袍,站在老宅门口,见一个穿着朴素的中的妇人,在门边低声自我介绍:“我是张琼华。”
于立群一瞬间愣住了,这个女人,她听说过,是郭沫若的“发妻”,那个早年被迫成婚、从未真正被承认的女人。
郭曾告诉她,两人无夫妻之实,那不过是家族安排下的名义罢了。
可眼前这个人,她不争、不闹,只是安静地站着,把这个家照顾得井井有条,从来没有离开。
那一刻,于立群心头突然闪过一丝细微的愧意。
但她努力压下,安慰自己:张琼华是过去,而她才是现在,也是未来。
可事实证明,“过去”并不会轻易告别。
几年后,日本女人佐藤富子的突然现身,才真正撕开了她内心那层不愿揭开的伤口。
那是1948年冬末,北风呼啸,门铃响起时,于立群正坐在书桌前为郭整理演讲稿。
她打开门,看见一个穿着陈旧和服、背着行囊的老妇人,带着五个孩子站在风中。
“我叫安娜,是郭沫若的妻子。”对方用缓慢的中文开口,字字铿锵。
后来她才知道,安娜是佐藤富子的中文名字,是郭沫若在日本留学时与其结婚并育有五子的妻子。
战争爆发后,郭匆匆回国,从此杳无音讯,而她,凭着一纸郭在刊物上的回忆录辗转来到中国寻夫。
那晚,于立群一言不发地回到屋内,郭沫若却表现得前所未有的果断:
“她来,不代表什么,你才是我唯一的妻。”
安娜最终悄然离去,未留下任何怨言,但她的背影,在于立群心头却像一道挥之不去的暗影,久久不散。
她当然恼,她当然痛,可她也明白,若是转身离开,那些年岁里她所坚持的坚守便都化作泡影。
于是她不再追问过去,只用行动维护现在。
在她的照料下,郭沫若在政务、学术、文艺等领域步步高升。
而她,则以妻子的身份,秘书的身份,母亲的身份,悄无声息地承担起家庭与事业的双重支点。
她为他养育了六个孩子,从襁褓到书桌,从牙牙学语到求学成才。
她为他誊写稿件,查找资料,整理信件,接待宾客。
外人眼中看来,他们是并肩的革命伴侣,是携手共进的知识分子家庭代表。
她以为,这一生,大风大浪都已挺过,只待风平浪静,白头相守。
1978年,郭沫若病逝,那场追悼会,与她初见郭沫若的场景,恍若重叠。
她沉默地收拾起他留下的文字、手迹、草稿与信件,整理进“文集”中。
可她不知道,最沉重的真相,还藏在那些她迟迟未曾翻开的信笺深处。
1979年春末,郭沫若已去世8个月。
那日,于立群照旧来到书房,整理他留下的信笺、影集、剪报。
她将它们归类,标注时间,像几十年来做秘书的日常那样。
直到她无意中抽出那一封信,信封背面却用娟秀的字体写着:“立忱,收。”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拆开了信,纸张一展开,是郭沫若的笔迹。
“立忱,这次分别竟如此仓促……”
她一行一行地读下去,字句中充满眷恋、依依不舍、情意绵绵。
那不是朋友之间的问候,而是恋人之间、爱人之间,才有的缱绻与痴缠。
那些信不止一封,而是一沓,厚厚一叠,时间从1931年一直延续到1935年。
那是郭在日本求学、发表成名作《女神》的年岁。
正是在那段时间,于立忱也因参加抗日活动,被日本校方驱逐回国,郁郁寡欢,最终走上了绝路。
她颤抖地翻开其中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郭沫若站在樱花树下,身边站着一个穿和服的女子,是她的姐姐于立忱。
他们并肩而立,目光温柔,眼神交缠,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属于彼此。
她恍然意识到,姐姐当年的抑郁与绝望,并非仅仅源于国仇家恨,也不仅仅因为政治理想的破碎,更是因为情感受了打击。
而她呢?她以为自己得到了爱情,可原来,她竟然爱上了姐姐爱过的男人。
她曾无数次回忆那场初识的追悼会,郭递来手帕的那一刻,她心生依赖与感激。
而那一刻的他,是否也在那张泪水模糊的脸上,看到了姐姐的影子?
她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窗外新绿的枝头,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那个晚上,她将那些信件重新叠好,整整齐齐放进一个木盒里,放在床头。
翌日清晨,家人发现她时,她已着一袭素白长衫,面朝西方,自缢而亡。
她走得安静,却也决绝,她用生命,写下了一场关于爱,忠诚与背叛的终章。
当我们回望这段故事时,或许更该记住的,不是那个男人的盛名,而是两个女人,一个死于沉默,一个死于认清,她们都是那个时代的牺牲品。
来源:钎城墨客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