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油渍味道很重,留在工服上不容易去掉。雪地上有水渍,看着发黑。人身上冷,有工友说手抬不起来。
每个人都想跑掉,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跑掉。
油渍味道很重,留在工服上不容易去掉。雪地上有水渍,看着发黑。人身上冷,有工友说手抬不起来。
劳工有人晕倒,有人手发抖。他们不说话,偶尔偷眼望岗楼和围墙。只有一个人人影蹲在油罐后,一个眼神像算计表针一样动得慢。汤德远就在里面。
他不快也不慢,三分钟不动。裤管流下来的油水一点点渗进雪。引线没点燃的时候,他连呼吸也很小。
寒风有点大。等到换岗有十秒,手握火柴盒的人动了一下。火柴盒是旧的,盒面破了一小块。
汤德远把火药壳子点燃。火苗不大,声音有点干涩。他没躲开,把火柴盒塞给旁边一个人,只说了一句“留着点烟”,别的没说。
那人裤子上有水,脸上又脏又白。手抖,火柴盒差点掉地。他攥着盒子呆了很久。
汤德远没喊。他没喊过什么口号。火柴盒递出去时,他手上还有黑印。那一刻只有自己和对面的人,没有别人。
炸药响了。气浪顶在身上,人飞起来。雪地上留下个坑。他把身子蜷起来,手钳着胸口的相框。
相框玻璃裂了,边角磕了一块。照片没散掉。照片是他早年和妻子合的,还有个孩子。妻子被带走后没回来,相片一直贴在心口衣兜里。
一共等了三分钟。不是破罐破摔的狠。是有人得活着带着某句话或者某个动作记下去。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但火柴盒有人接住了。
劳工哭着不敢抬头,但火柴盒捏得很紧。后来他躲进人群里,过了几天,把一封没署名的信塞进送饭篮子里。
胡军演的那个人,和蒋欣演的酒馆女老板,不是为“革命”去的。他们记得兄弟的名字,也记得该给谁留碗菜。
老板娘送消息是怕家里被查了。她没讲什么道理。胡军老山东想的是八棵松那几个人的遗骸。没人质问他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账本。汤德远记得家和照片。胡军记兄弟。蒋欣记自家店。
炸油站,除了声音大,也没别的。相框里女人穿的是和服,表情也不凶。照片一直没碎,被气浪崩飞,人摔进雪窝,相框压在怀里。
汤德远不是英雄。他手上有油,鞋底也滑。火点燃的时候没喊没跑。三分钟长一点也不动。不是怕死,是得按时间等。
每秒都算着。他眼神没变。很多人站在旁边喘气,不敢看那根引线。
炸油站不是为了口号。汤德远没大声喊一句。他关心的是照片,和身边人有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劳工们后来有人拿火柴盒去换吃的,有人留着自己带。还有人根本没抽过烟。火柴盒还是那个破盒。
炸药一响,没人知道汤德远是不是还活。但火柴盒有人记得。他们记得那个没跑的身影。
三分钟是180秒,气浪吹得远。相框破掉一块,照片没掉在雪里。
爆炸不大,有些角落的人没听到。雪地上的油渍散开。汤德远还用手护着相框。围墙外面有人在喊,没人回来数人头。
油渍散了,雪很脏。火柴盒不亮,火药点燃的时候声音小。
劳工返回工棚时没说话。有军装的、没军装的靠在墙上。老板娘低头转身进屋,没人理。
老山东接着走,八棵松的名字没人再提。照片带在身上,火柴盒藏在褂子里。
他不和人说怎么活。也不教别人为什么要拼。他送出火柴盒,照片贴心口,有机会就躲着喘气。
剧里没多少人喊口号,也没人蹲下哭。他们都在盘算自己该做什么。
每个人有自己的路。人只记得自己怎么活。火药点起来,没几个人记得汤德远的表情。
劳工有人活了,有人没活。火柴盒在人手里转。照片没了女人,墙上没死人名。
来源:世界杯世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