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蓬:“大脚娘”像水,我努力让她别溜缝儿跑了

天堂影视 内地明星 2025-08-28 11:34 1

摘要:评论区里挤满了喜爱《生万物》的观众,大家争先恐后表白,“大脚娘,俺看你好!”“中国三大奖欠你一座,今年该给你了。”

出道四十余年,迟蓬发出了人生第一篇微博。

照片里,她穿着简单的白T,梳着利落的发髻,眼眸明亮,笑容亲切。

评论区里挤满了喜爱《生万物》的观众,大家争先恐后表白,“大脚娘,俺看你好!”“中国三大奖欠你一座,今年该给你了。”

上周,年代剧《生万物》在CCTV-8收官。爱奇艺站内热度最高破11000,云合单日市占率最高达46%。

种种数据表明,它是今年暑期档当之无愧的第一爆剧。这部剧以鲁南农村土地变迁为背景,讲述了以宁绣绣(杨幂 饰)、封大脚(欧豪 饰)、费左氏(秦海璐 饰)为代表的宁、封、费三个家族、两代人的兴衰史。

而在这部爆剧中,大家发现了一个宝藏演员,大脚娘的饰演者,迟蓬。她的表演最让人震撼的地方在于,大脚娘不像是演的,像是从泥土里生长出来。

迟蓬受到观众一致好评,最激动的还有一人——倪萍。

倪萍与迟蓬曾是山东话剧团学员班的室友。《生万物》收官之际,倪萍为迟蓬写了一篇8000字长文,回忆了她与迟蓬相处的点点滴滴。

“迟蓬的表演都是不按常规出牌的,她总能给观众意料之外的惊喜,即便演配角,也挡不住她的光芒。”

迟蓬(左二)、倪萍(右二)

演员杜源说过这样一句话:“迟蓬是我的职业偶像,她是把中国妈妈演得最好的女演员。”

事实也确实如此,2009年的电视剧《沂蒙》中,她饰演对革命无私奉献的母亲于宝珍,获得了第28届飞天奖优秀女演员奖提名、第25届金鹰奖视后提名;

2016年的电影《百鸟朝凤》中,她出演师母,又获第29届金鸡奖最佳女配角奖提名。

在电视剧《幸福到万家》《小巷人家》里,她饰演的婆婆角色性格各不相同。以致于在《生万物》中出现时,许多观众没认出来她曾经演过“恶婆婆”。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是对于电视剧观众、对于迟蓬而言,《生万物》是一次等了太久的“回响”。

以下,是迟蓬的讲述。

01

去年年初的时候,得知刘家成导演有一个戏找我演,我高兴坏了,连剧名还没记住就应下了。当年刘家成导演的《情满四合院》,我是天天守着电视机追完的。

后来读了原小说《缱绻与决绝》和《生万物》剧本,更兴奋了。编剧王贺把小说里笔墨不多的大脚娘丰富得很精彩。

上世纪30年代,北方偏远农村,连名字都没有的老妇人,她的一生几页纸就能讲完。家里好,地里好,有饭吃,就是她每天关注的事儿。

她觉得自个儿命挺好,能嫁给封二(林永健 饰)这个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虽然封二很“事儿”,大脚娘总是怕他、顺着他,但也正是因为封二很持家,大脚娘没有被生活欺负过,所以她一直保持着骨子里最原生态的善良。

一开始大脚娘听说绣绣“被马子坏了”,心里是介意的,思想受时代局限;绣绣进门后,她又很心疼,这么好的闺女遭遇了那么可怕的事;

当儿子说“我看她好”时,她彻底认定了绣绣这个儿媳——因为这句话在山东方言里,就是“我爱她”的意思。

这样一个土得掉渣又清澈见底的老太太,一定得摸到她的状态,千万不能演,一演就不对了。这个“演”,就是有一招一式的、程式化的表演。要是那么演,可省劲儿,但出来的人没有灵魂,没劲。

虽然拍过很多农村戏,但我没有在农村生活过。我是1960年生人,母亲在美院教画画,父亲在铁路上搞内燃机车。周围没有真实的人物参考,只能靠自己的想象力和共情力去抓状态。

我在书店看过一些20世纪外国摄影师拍的旧中国图册。那个年代的农民都是五头身,不像现在小孩营养好,感觉快九头身了。在黑白老照片里,他们缩着脖子,张着嘴,瞪着眼,整个人是懈的,混沌又好奇地盯着镜头。

大脚娘如果留下相片,可能也是这种状态。常年不洗澡,穿着大棉袄,走起路来咧咧巴巴的。

拍电影《沂蒙》的时候,我跟管虎导演学了一招,用肥皂洗头,头发有一绺一绺的效果。《生万物》期间我也是这样洗的。

《沂蒙》饰 于宝珍

大脚娘没什么文化,大字不识一个。拍摄期间我一直板着自己,但是、可是、也许……这种词都尽量不说,一旦出现,就是一幅画里的败笔。

碰到偏书面一些的词,都改成口头用语或农村土话。比如“安家费”这个词,30年代的老太太不可能用“费”这个字,我就改成“安家的钱”。

有一场戏是封二与大脚娘拌嘴,林永健现挂“媒婆说‘女大三、抱金砖’,后来才知道你比俺大了九岁!”(现实里我正好比他大九岁)。拍第一条时,我的回应是“你还占了便宜呢!”

后来我觉得劲儿不对,斟酌了一下,想改成“三块砖”;再一琢磨,用“堆”字更有农民说话的感觉。于是拍第二条时我没好气地回怼,“咋的,三堆砖呢!”

02

虽然都是婆婆的角色,但大脚娘跟《幸福到万家》里的林桂枝、《小巷人家》的庄奶奶不一样。林桂枝多少会参与儿媳何幸福(赵丽颖 饰)的事,庄奶奶更是要在家里做儿媳黄玲(闫妮 饰)的主。

大脚娘在家里是没有形状的。先有封二、大脚、绣绣的形状,大脚娘负责铺满封家小院剩下的空间。相较于其他人,大脚娘的戏剧张力不强,戏剧冲突通常不在她身上,她就像周边的活道具,哪有事哪到。

篇幅越少,越要抓住机会,否则大脚娘会像水一样在观众眼前溜缝儿跑了。所以无论有没有反应镜头给到我,我都要给足人物的状态。

我进入人物状态的方法是,在显意识里创造人物。也就是在显意识里,让人物思维覆盖自己的思维。

我会用大脚娘的方式思考,用山东话想事情,把生活里的所有线头都引到人物身上。

比如在片场等戏,我会想:“怎么还不拍俺呢,一会儿还要去庄稼地呢,绣绣和俺儿还等俺呢!”

有人叫我换鞋,我会:“啊呀俺怎么还么换呢!”

不小心碰倒一个瓶子,我心里喊,“俺娘嘞,俺瓶子倒咧!”

如此反复训练下意识反应,就容易自己把自己拽进人物里了。进入人物状态,就像烧一锅水,平时就得热着它,一喊“预备开始”,烧到100度,水哗啦哗啦地沸腾,戏才好看。端锅冷水去现烧,就来不及了。

在山东话剧团学员班学习的时候,老师讲过一句话,我记到现在,“要热爱心中的艺术,不要热爱艺术中的自己。”

入戏对我来说,像穿过黑夜里的一条胡同,最前方有光亮,你就使劲往前跑。如果在跑的时候还想有的没的,“我这个角度好看,那边侧脸不好看”“我是个艺术家”“迟蓬你脖子显老,要注意一下”……那就毁了。

演员内心里是什么样,眼睛里就是什么样。

只要在状态里,所有反应都对。有一场戏是大脚因为绣绣“陪嫁”十五亩地的事,跟封二吵架,差点发毒誓。我吓了一跳,蹭地一下从炕上跳下来,“那个毒誓是好发地啊!”那个反应是下意识的,也很生活化。

拍《生万物》的四个月里,每一天都很亢奋。大家对戏像串项链一样,很过瘾。他的环抛给你以后,你立刻接住套上环,给下一个人,链子不能断。你不能自己演成一根铁丝。

我们是夏天拍冬天的戏,大夏天要穿着大棉袄,假装很冷,其实热得要命。一喊卡,大家都把胳膊支棱起来了。

同组的年轻演员们都很能吃苦。印象最深刻的是我的绣绣,杨幂有一场吃面的戏。

那会儿绣绣刚嫁进门,饿得要命,大口大口吃面。白嫩嫩的小手,捧着比脸还大的碗,呼噜呼噜吸面,面上的酱都没拌匀。我当时惊了一下,太真实了,快跑戏了,哈哈。

我儿欧豪也是啥毛病没有,每天娘长娘短的,特别好。

我跟倪大红没有多少对手戏,想去旁观,又怕打扰。有时我就假装去探班,去导演旁边看监视器。导演很热情地欢迎我,我就安安静静坐着看一点。倪大红的每场戏都有自己的设计,这是我还要学习的地方。

03

我是山东蓬莱人,但我母亲是地道的苏州人,我就会说一些苏北话。

所以《小巷人家》也是让我捡着了,播出时很多人以为我是苏州人。没想到吧,我是南北混血。

我是家中老大,母亲觉得我最适合继承她的事业。虽然我一直在学画画,可我偶然间在学校操场表演节目后,体会到了一种幸福感,从此爱上了表演。我妈也知道我有多轴,我认准的事她拉不回来。

1980年从山东省话剧团学员班毕业后,陆续拍了《红线》《红叶,在山那边》《精变》等电影。

《红叶,在山那边》饰 吴月

1988年女儿出生后,我的生活重心就转移了。大约有十年时间,没怎么拍过戏。在西安电影制片厂大院里,每天抱着闺女晒太阳补钙。

具体是哪年到哪年,不好意思有点记不清了。我最怕往前倒腾时间线。

正式回归演艺圈,是在女儿高考之后,我拍了一部电影叫《法官老张轶事之别动感情》(2006)。这部电影让我获得了第七届电视电影百合奖优秀女演员奖。这把我心中的小火苗又点着了。

对我来说,演戏就像孩子玩玩具。拿到一个新玩具,孩子会拿在手里认真把玩,即使被抱着走,玩具也不撒手,依然全身心投入。演戏就是要玩得嗨,才过瘾。

《小巷人家》里的庄奶奶之所以看着让人恨,是因为我没有刻意演她的“坏”,而是呈现她的“正确”——她自认为是长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她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如果我把力量都放在台词上,就是在表演情绪。表演情绪是“所以”,观众要看的是“因为”,看的是人物动机。庄奶奶的动机就是正确。

某种程度上,我的性格还是适合演戏,简单又敏感。朋友跟我开玩笑,迟蓬要是去公司上班,头天走着进去,第二天抬着出来。

我敏感到什么程度呢——开车的时候如果下雨,我会觉得雨水能透过车窗滴在我的脸上。

我对鞋也比较敏感,穿上什么鞋,就会觉得自己有了不一样的身份。穿上大脚娘的粗布鞋,我的走路姿势就蹒跚了起来。每次穿高跟鞋,都想演知识分子。

虽然演农民角色比较多,但我心里也一直为演知识分子准备着,哈哈。

出道四十余年,演戏还是让我感到很踏实。这种踏实不是来自丰收了以后坐在粮垛里的欣慰,而是拿着镐头在地里挥汗如雨、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的创作过程。

我想,我会一直演下去。

【文/赵简一】

来源:影视独舌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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