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傍晚六点，沈阳音乐学院的琴房窗户没关严，《乌苏里船歌》的调子顺着风飘出来，路过的学生都停了停——这曲子太像二十年前丛飞在舞台上唱的模样，连尾音里的颤音都像。

傍晚六点，沈阳音乐学院的琴房窗户没关严，《乌苏里船歌》的调子顺着风飘出来，路过的学生都停了停——这曲子太像二十年前丛飞在舞台上唱的模样，连尾音里的颤音都像。

琴房里的睿睿没抬头，手指还在钢琴键上落着，阳光穿过窗户洒在她发顶，像当年丛飞站在舞台上时，追光灯打在他身上的光。

丛飞小时候穷得啥样？老家辽宁农村的土炕，冬天漏风，他爸把村口没人要的孤儿领回家，说“啥都能缺，良心不能缺”。那时候丛飞就跟着爸爸去地里干活，歇着的时候唱民歌，嗓子亮得能穿透玉米地。后来他辍学去银行当保安，下班就抱着收音机学唱歌，硬是考上了沈阳音乐学院——他说“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我也能站在舞台上”。

1994年在成都义演，是他“疯”的开始。那天他站在临时搭的舞台上唱《乌苏里船歌》，台下坐着一群光着脚的孩子，眼睛里全是渴望。演出结束，他把身上所有的钱——2400块，全塞给了校长，说“我小时候没书读，不想让他们也这样”。

从那以后，他像着了魔似的，把每一场演出的钱都捐出去。义演300多场，跑遍了大半个中国，资助了183个孩子，连家里的二手钢琴都卖了，只为凑够下一笔学费。

前妻受不了，留下一句“你疯了”就走了。丛飞没哭，只是把刚满3岁的睿睿抱在怀里，说“爸爸对不起你”。直到邢丹出现——那个笑起来像阳光的空姐，辞掉了月薪八千的工作，陪他跑义演，帮他整理资助名单，甚至在他胃癌晚期的时候，挺着大肚子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要生下来”。

丛飞走的那天，邢丹抱着刚满月的小丛飞，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她没哭，只是摸着小丛飞的脸，说“宝宝，你爸爸是个英雄”。后来她把丛飞的志愿者编号戴在脖子上，继续去山区送课本，帮孩子们补课。有人问她“你图啥？”，她笑着说“他开心，我就开心”。

可命运没放过她。2011年夏天，邢丹下班回家，高速公路上的一块石头砸中了她。她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给睿睿买的笔记本——那是睿睿想要的，带卡通图案的。小丛飞才5岁，拽着封昌红的衣角问“妈妈去哪了？”，睿睿10岁，站在灵堂里，眼泪砸在丛飞的照片上，说“爸爸，妈妈来找你了”。

睿睿被爷爷奶奶接回了老家。她从小就不爱说话，可每天放学都会去村口的老树下坐会儿——那是丛飞当年教她唱《乌苏里船歌》的地方。

2018年考上沈阳音乐学院那天，她抱着奶奶哭：“爷爷，我考上爸的母校了”。现在她在琴房里练歌，有人问起父亲，她笑着说“他是个好人，我为他骄傲”，可转身就会对着照片说“爸，我想你了”。

小丛飞被封昌红阿姨收养了。封阿姨待她跟亲闺女似的，每天早上给她做豆浆油条，晚上陪她写作业。小丛飞跟我说“阿姨就是我妈妈”，她现在上初中，学习成绩好，还当班长。去年给封阿姨过生日，她亲手做了蛋糕，写着“妈妈，谢谢你给我家”，封阿姨哭着把她抱在怀里。

丛飞当年帮过的孩子，现在都长大了。有个叫王芳的姑娘，现在在老家当小学老师，她说“要是没有丛飞叔叔，我根本不可能坐在教室里”。还有个男孩，每年都去山区送课本，说“我想把叔叔的心意接着传下去”。

睿睿说“我不想活在父母的光环下，我想做自己”。她在校园里散步，跟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像普通学生一样。可每当有人遇到困难，她都会主动帮忙——比如帮同学修钢琴，给山区孩子捐衣服，她说“这是爸爸教我的”。

小丛飞说“我想当医生，帮像爸爸那样的人”。她每天放学都去图书馆看医学书，说“等我长大了，要治好所有的病人”。

傍晚的琴房里，睿睿又弹起了《乌苏里船歌》。旋律里藏着父亲的声音，藏着母亲的笑容，藏着两个女儿的思念。窗外的夕阳照进来，落在钢琴上，像当年的舞台。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桂花香，吹过照片里的丛飞和邢丹，吹过睿睿的头发，吹向远处的山——那里有他们当年帮过的孩子，有正在发芽的种子，有没说够的“爸妈，我想你们了”。

其实啊，善良从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就是藏在日子里的小光。丛飞夫妇走了，可他们的爱没走——在女儿的钢琴声里，在资助孩子的教案里，在小丛飞的作业本上，在每一个想帮别人的念头里。

你听，琴房里的曲子还没结束，风里的桂花香还没散，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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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优美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