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曾有一位才华横溢的华人纪录片导演(我的后半生系列)

天堂影视 内地明星 2025-08-26 01:01 1

摘要:2025年8月19日,看到了中国的《文艺报》微信公众号发布的一则消息,旅荷的华人作家林湄已经在8月9日逝世,享年81岁。我马上想写写这位大姐。我们在广州时候就认识,来荷兰又一起组织文学团体,办纯文学杂志,忙得不亦乐乎。她也住在鹿特丹,但我疏于走动,平时就电话联

2025年8月19日,看到了中国的《文艺报》微信公众号发布的一则消息,旅荷的华人作家林湄已经在8月9日逝世,享年81岁。我马上想写写这位大姐。我们在广州时候就认识,来荷兰又一起组织文学团体,办纯文学杂志,忙得不亦乐乎。她也住在鹿特丹,但我疏于走动,平时就电话联系。她拿起电话非常长气,诉说她对很多现象的不满,我不好意思,把电话放在一头让她一个劲不停地说,做自己的事情。过了一会,她发现我没有回应,就问:你还在听吗?我只好敷衍她说“我听着呢”。她有些有趣的故事,但一时之间有些照片找不到,也就先放下,改写另一位曾经在荷兰的文化人——秦文捷(Wenjie Qin)。

我也要把这作为我的另一个写实散文系列《我的后半生》的其中一节。

我曾经以《星岛日报》记者的身份采访过她,很遗憾,荷兰留不住这位有才华的女导演,而且后来网上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但是,我找回来2005年11月25日的采访稿,对秦文捷的介绍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当时的文章题目是《摄影机前后的大千世界——记荷兰纪录片新进导演秦文捷》,采访是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广场的一家咖啡馆进行的,全文如下:

北京大学的哲学系学生、哈佛大学宗教学和电影专业的博士,这些衔头不足以令记者对秦文捷的摄影枪发生兴趣,只是在10月(2005年——作者注)阿姆斯特丹中国文化节观看了秦文捷执导的纪录片《净土──阿姆斯特丹》(Zuiver Land,Amsterdam)之后,记者在报道中写道:令记者更加感到高兴的是,荷兰影视界增加了一名有才华的华人专业人士。多日后,才有机会在秦文捷短暂离开荷兰回美国之前,在荷京唐人街外的一家咖啡馆作长谈。

“回美国“?记者使用”回“字,因为秦文捷是为了一段爱情从定居地美国来荷的。其实她的根在中国,这位成都姑娘在北京上的大学,1989年赴美留学,先是在俄亥俄州一所高等学院继续大学学业,接着进入举世闻名的哈佛,攻读硕士和博士,而且一下子就要占据两个山头:宗教学和电影制作。”十年寒窗,真的很苦。”文捷轻叹。

2001年,她结合两个专业方向,回到家乡的峨眉山,用摄影机真实记录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佛教僧人圆寂之后附近的村民和信徒举行仪式送心目中的大师上西天的画面,而这些仪式又充满了哲学意味:面对大师的归去,人们是哭的,也是笑的。这部名为《走向极乐世界》(To The Land of Bliss)的纪录片既是她的博士论文,也令秦文捷才华初露。这部被西方评论者称为“真实反映了后毛时代中国佛教的复兴”的纪录片,在美国、德国、荷兰、意大利、加拿大、巴西和英国等国家先后参展和播放,并且在意大利获得了宗教题材纪录片的大奖。“直率而敏感的制作,对对象的高度尊敬,以某种纯真的态度剪接以显示对象的人性光辉,让人们在中国现代佛教徒身上,在地面简单领略了佛教。”这是一位美国密执安大学教授对该片的评价。

今年(2005年——作者注)10月阿姆斯特丹中国文化节上首映的《净土──阿姆斯特丹》是秦文捷直接切入海外华人生活的片子,也许是她的风格更为成熟,手法更加精巧的体现。荷兰佛教广播组织年初希望秦文捷拍摄一部有关荷兰华人宗教团体庆祝“浴佛节”的片子,秦文捷去了,但是,她发现仅仅一次活动难以构成一部片子的内容,于是深入到位于阿姆斯特丹Zeedijk(现称善德街)的荷华寺中。

荷华寺,是荷兰华人公众筹款建立的佛教寺庙,在荷兰风格的建筑群中屹立着这么一片红墙黄瓦、飞檐斗拱,本身就显示了强烈的文化和风格的反差。荷华寺后面就是世界著名的红灯区,周围是各种食肆和杂货店,门前不时有瘾君子聚集,是扒手出没之地,自然也是警员特别关注的“浊世”。

影片直接进入了荷华寺的日常生活,从台湾来的满容法师和觉海法师成了纪录片中的主角。片子介绍了两位法师前来阿姆斯特丹弘法刚刚抵达时候的感受,内心修炼有素的法师甚至不得不戴上耳塞才能入眠呢。影片也介绍了荷华寺和佛光会组织的各种活动,这些活动以宗教理念为基础,但是其后果已经远超越宗教弘法之外。华人长者、妇女自然各得其乐,在荷兰出生成长的华人青少年也在这里找到通向中国文化的桥梁,甚至荷兰的瘾君子……片子用写实的拍摄,展现了瘾君子友善地向两位法师打招呼以及隔着大门向寺内投送钱币以结善缘的镜头。在巧究的镜头、声响、音乐效果之中,荷华寺宣扬的“人间佛法”显示了其在尘世中的魅力,当历时30分钟的影片结束,场内响起热烈掌声。《净土──阿姆斯特丹》可说是目前荷兰出现的唯一的一部以肯定的基调表现荷兰华人生活的片子。

记者和秦文捷同样在中西文化和社会中浸润过,同样知道西方传媒的一些惯用手法:为“公正独立而公正独立”,任何报导都刻意寻找“不同的声音”,然而,秦文捷的《净土──阿姆斯特丹》却是那样纯净。“我自然对素材进行了筛选,但这一切是为了服从主题的需要。我研究宗教,但是我不是佛教徒,我只是通过片子显示某种意念。”她说。

按照记者理解,她的片子是借助某些客体,显示“浊世”和“净土”之间的某些关系,而这个主题角度,超越了对某些具体的宗教、具体的族裔群体的评价。

学哲学和宗教学的秦文捷是爱思考的。追求思想的自由,令她心仪以开放和自由著称的荷兰,自然,爱情也促成了她离开美国来到阿姆斯特丹,然而,抵达荷兰不久的秦文捷却失望了。

“本来我希望来到荷兰很快获得拍片的机会,但是却忽然像掉进大海里,失去了方向。来了之后还要学荷兰语,要什么融入社会。”秦很不满她要和其他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移民一起,像小学生一样重新回到教室学习诸如“洋葱”、“医院”这样的单词。

当荷兰政府把外侨融入社会学习荷语作为新移民的“头等大事”的时候,秦文捷却用纪录片的形式批评了这个决定:“我觉得强制外侨这种方式融入社会,是荷兰社会的一种倒退,荷兰已经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宽容和自由的社会了。”

她抵达荷兰第一个制作就是《爱荷兰》(Houden van Holland),作为导演的秦文捷也将自己摆进去,跟在荷语班的其他同学一起表达了抵达荷兰之后的种种困惑。这些同学,有女经理、建筑设计师、数学教师等,在秦的镜头下,这些新移民不同程度批评了荷兰的融入社会政策,知识分子们学习荷语的镜头又和享有特权的另外一位外侨、储妃马克西玛的镜头不时交叠。甚至影片放映之后,秦文捷接受荷兰传媒采访,也毫不掩饰她的不满。

“来到荷兰,一切要重新定位,一切要重新习惯和适应,为了爱,对荷兰的爱和对恋人的爱,这些需要付出代价。荷兰并非我想像那么宽容了,荷兰本地人和移民之间存在很大隔阂。为什么一定要学习荷语?荷语不是国际语言,为什么不允许我们继续使用英语,而让我们在课堂中重新泡上一年呢?”她说。

“你这不是很快就能在荷兰拍片了吗?”记者问。

这就是个值得回味的问题了。秦文捷说,在她和其他同学参加荷语课程期间,看到广播组织VPRO公开征求一个Tegenlicht系列的节目方案,在老师和友人建议下,秦文捷将自己作为新移民的感受写成方案呈交了,结果在50多个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让她很快在荷兰得到小试锋芒的机会。“VPRO这个广播组织比较开放,虽然我的节目含有批评荷兰政府政策的意味,但是得到认同,给了我机会。”

半月前,荷兰电视台连续两天,先后播放了她的《爱荷兰》和《净土──阿姆斯特丹》,WENJIE QIN的名字也进入了荷兰观众的心中。

她也许是幸运的,但是运气背后是她的才华和实力。

今后呢?秦文捷已经有了她的创作计划:中国作曲家郭文景、北京城外的艺术家聚会中心、荷兰华人移民的生活……

现在的秦文捷在哪里?笔者不知道,网上也没有她更多的资料。她的计划显然在荷兰并没有完成,但是笔者也很回味和她在阿姆斯特丹咖啡馆的那次印象深刻的长谈。

荷兰华人中不乏人才,荷兰社会也基本没有给华人设置什么“歧视”的障碍,这么多年,不是有很多华人在荷兰各个领域交出了优秀的答卷吗?就拿文化领域来说,写书的王露露、岳韬,拍纪录片的秦文捷、袁欣婷、赵佳,搞摄影的邓绮玲、胡擂擂,弹钢琴的韩梦杰、黄啸飞,唱歌的籍晓岚、张蝶、杨丝琪,他们都上过荷兰媒体的报纸、电台和电视,关键是你能否拿得出够分量的作品镇得住主流社会。偶尔某个角落出现些不谐和的声音,就让那成为反歧视活动人士的活动标靶,也给他们一个表演的舞台吧!

据资料介绍,秦文捷1968年出生于中国西南部城市成都,并在那里长大。1985年至1989年,秦文捷就读于中国的北京大学,主修中西哲学。1989年后,秦文捷离开北京前往美国。在俄亥俄州凯尼恩学院学习和任教一年后,秦文洁前往哈佛大学神学院研究世界宗教。1993年,她获得神学研究硕士学位,随后在哈佛大学继续攻读中国宗教与电影制作博士学位,并于2000年在宗教研究项目和电影研究中心完成博士学位。

在哈佛大学就读期间,她曾担任电影研究中心的研究员,期间制作了五部录像作品,包括《中国资本主义萌芽》(1996),讲述一位中国企业家及其家庭的故事;《女性》(1997),讲述当代中国女性对美和性的态度;《我们不是乞丐》(1997),讲述靠在中国城市街头表演为生的儿童的生活;《极乐世界》(2001),讲述净土宗的生死观;《圆满》(2002),讲述哈佛大学皮博迪博物馆将图腾柱归还给阿拉斯加东南部的特林吉特人社区福克斯角公司的故事。

在荷兰的两部纪录片,比这更晚。人才难得啊。(黄锦鸿,写于2025年8月19日)

来源:一网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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