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7年,那天晚上深圳挺闷热,三五个人混进一家不起眼的饭馆——你要是看见,也许只觉得这几位像是来散伙或者故人重逢的老朋友。可这桌上,不止有老友,还有几十年的风浪,在安安静静地坐着。这合影,我是后来才看到的。你别小看这张,不巧的话,一眼还真认不出来谁是谁。
合影里的夏夜
1997年,那天晚上深圳挺闷热,三五个人混进一家不起眼的饭馆——你要是看见,也许只觉得这几位像是来散伙或者故人重逢的老朋友。可这桌上,不止有老友,还有几十年的风浪,在安安静静地坐着。这合影,我是后来才看到的。你别小看这张,不巧的话,一眼还真认不出来谁是谁。
右边头一个,叫敖本立;对面左手那头,坐着韩爱晶;旁边是蒯大富。最后那个,右边第二位,不急不躁的神态,是王大宾。这里头每个人都有点故事——有些人,比如敖本立,外面说得不多,可当年也是那阵大浪里打过水花的主。
想想那时王大宾56,韩爱晶和蒯大富都比他年轻点,52岁。敖本立,名字一响,好多人脑海里还是懵的。就说这人吧,首都财经大学出来的,混过风头,也摔过大跟头。后来判了刑,真刀真枪蹲过秦城监狱,一共四年。你四年不算啥?在那个地方过一天,外头人哪会明白。
照片里少了两张熟面孔。聂元梓,年纪大得动不了了,腿脚说啥都不肯听使唤。有人劝,说合个影留个念,她挺执拗,说,算了吧,年轻时老合影,现在不稀罕了。至于谭厚兰,82年人就没了,病得急,走得也突然,再想找她唠唠只剩下空椅子和回忆了。
其实你要真说起来,他们当年都顶着“红小将”这顶高帽。念书念得好,家里也大多规矩、过得体面,照理说,人生路该是顺风顺水。但时代风转得快,这几位,憋着劲儿往前冲。也许那时候,青春气盛,总觉得自己能颠倒乾坤。哪个年轻人没幻想过当英雄?只不过他们跳进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剧场”,卷进浪里拔不出来。
那会儿要多“火”有多火。谁头上没戴两顶高帽?讲起话来舌灿莲花,比台上的演员都体面。你要问为什么?有成百上千人捧着你,你能不飘吗?可是虚名一时,疼是真疼。太多人被“批倒批臭”,身家性命都被推上风头浪尖。这个夜里端着杯子沉默的中年人们,早年都踩过雷。
总说人,要是爬得太高没个分寸,早晚摔下来。1968年前后,局势缓过气儿来,这些曾经风光的人也成了阶下囚。先是下放农村,田里拔草、背粪,那苦头齁得让人直掉泪。再来是监狱,铁门和水泥墙,能把人脑袋磨平。可命大,都没彻底栽进去,还都出来了。只是北京这个地方,不再肯收留他们了。当年的名人,成了外来的“闲人”。
王大宾挑了四川老家回去,“树挪死人挪活”,在南方转了一圈才立住脚。韩爱晶、蒯大富还有敖本立一起往南边去,说深圳空间大。其实哪有地方不认人的过去?不过换个城市,朋友们互相照应,不至于一个人发呆老房顶。聂元梓那会儿偏不走,留在北京,熬过穷日子,和人合租,买菜都得谨慎算零钱。
这故事要是摊在年轻人面前,估计不信一群文化人,年轻那阵儿那么狂热,怎么最后都混成这样。可人就是这样,热血上头时,真看不见远方。尤其那一代学子,正遇上风暴,不是你能选的路。站在讲台上,底下呼啦啦一片掌声,你说不清自己哪句是发自内心,哪句是凑热闹。台下人一哄而散,台上的人也落了地,什么都得自己扛。
多年过去,这几位也都七老八十。深圳街头,他们骑着单车买菜,没人认出来。饭馆点一份家常菜,埋头吃饭,像又成了普通老头。偶尔聚会,聊两句当年,都含糊着不愿细说。你要是凑上去问,“后悔吗?”有的人笑笑装聋作哑,有的吹口气,“都翻篇了,活着就行。”
谭厚兰走了,聂元梓也走了。剩下的人,偶尔还会在电话里通一句,寒暄大家身子骨怎么样,孙子今年多大——就像世间任何一拨被命运搓弄的人。那些年他们是时代的焦点,如今却成了大潮底下的砂砾,被海水一波又一波淹没。
说到底,这些人原本也和我们一样,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是会犹豫、疼痛、后悔和渴望安稳平淡生活的普通人。可风起时节,谁都难说清会变成什么模样。人生大半场已跑完,剩下的时间,光阴像被拉长的影子,慢吞吞地走。照片里的他们眼神各异,有人盯着镜头,有人低头端茶杯,谁知道那一刻心里装着什么?
有句话老被挂在嘴边,说“时代的洪流推着人走”。可真到头了,每个人走着走着,还是走回自己的家、自己的厨房,柴米油盐。只是,当年的高潮余音未了,留给他们,也留给我们这些后来人,多少要细细琢磨。你说,时间是不是把什么都冲淡了?这些名字,或许终究要渐渐消散在市井饭馆的蒸汽和谈笑里。但谁的一生,又不是这样呢。
来源:山洞安静冥想的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