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然而回过头看,《生万物》常有一种割裂的撕扯感。想深入探究土地与人的关系,又时不时陷于迎合市场的“乡村纯爱”叙事;有意表达封建礼教对农村妇女的吞噬,又频频上演“两女争夫”“霸道地主爱上我”的荒诞故事;试图平视封建制度下地主、农民的不同立场与境遇,又刻意避开了那些
《生万物》优点明显,无论是全员上桌的群戏、考究的细节还是大气的场面,都有可圈可点之处。即便是开播之初被百般审视的杨幂,也交出了自己近期最好的答卷。
然而回过头看,《生万物》常有一种割裂的撕扯感。想深入探究土地与人的关系,又时不时陷于迎合市场的“乡村纯爱”叙事;有意表达封建礼教对农村妇女的吞噬,又频频上演“两女争夫”“霸道地主爱上我”的荒诞故事;试图平视封建制度下地主、农民的不同立场与境遇,又刻意避开了那些尖锐的矛盾,把问题简单地归因为个体的贪婪与执念。
平心而论,不是不能理解创作团队的两难。在一个争抢注意力的市场里,一部严肃长剧要面向大众,就不能只是有关丑陋和苦痛的说教。创作者想找到贴合当代观众心理的内容,弱化灰暗而沉痛的批判,换以更明亮的解读,合情合理。
从这个意义上说,封大脚从原著里那个一辈子耿耿于怀妻子被马贼“坏了”的传统男人,变身淳朴、善良、无条件爱妻的“纯爱战士”,并不完全是走了“乡村偶像剧”的套路。这个更理想化的人物,虽然缺少了更扎实的成长逻辑,却的的确确在一定程度上留住了很多观众,也恰到好处地为宁绣绣波折的人生路增添了几分暖意与慰藉。
换句话说,无论是人设还是情节,影视化过程中的一切“提亮”都讲究逻辑、分寸、克制,多一分,亦可能是画蛇添足的扭曲迎合。同样是在宁绣绣与封大脚的故事线上,“双洁”设定尤其遭到诟病——两人圆房后说清往事,尚且算得上是一种彼此怜惜的情感铺垫;非得让马贼在全村人面前公开嚷嚷没能得手,则显得做作又违背常理,更多的是在成全创作者想要让绣绣“沉冤得雪”的心,是平地里又拔起了一座贞节牌坊。
又好比银子为了生存嫁给宁学祥,明明新婚夜的戏份还以精妙绝伦的转场隐晦呈现了一场近乎恐怖的婚内暴力,后面的故事就一路跑偏:无论是镜头语言或是演员表演,银子用身体交换养家粮食的戏份,都被异化为一种“少妻”对“老夫”的“轻松拿捏”,一种贫苦少女选择“嫁给金钱”的“逆风翻盘”。
可这种空中楼阁的轻佻写法,与短剧套路式的“重生之我当地主婆的日子”有何区别?当弹幕里一片“另类宠妻”的调侃,宁学祥开篇以来守财固土的人设摇摇欲坠,银子的悲剧命运也被涂抹上荒诞的粉饰:那个年代被卖进地主家的农家女,一旦身体价值被榨干,下场极其悲惨,根本不可能翻身把地主变成“妻管严”。而大结局处银子坚持为宁学祥养老送终,更有点为了大团圆强行谈真善美,让人如鲠在喉。
这林林总总,本质上或许还是在叩问,今天的影视创作者到底是如何看待历史、看待过去?如果无意写苦难,至少不必把真正的生命力湮灭在南辕北辙的假想之中。
来源:周到客户端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