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很快的复位缝合就结束了,助手拉过白布盖好。何溶月示意所有同学和她一起再次向大体老师鞠躬以示敬意和感谢。“非常感谢大家能给我这次机会来做这次的公开课,希望各位都有所收获。阶梯教室的同学们,作为法医,我很感谢各位对法医行业的好奇,谢谢你们来。”
很快的复位缝合就结束了,助手拉过白布盖好。何溶月示意所有同学和她一起再次向大体老师鞠躬以示敬意和感谢。“非常感谢大家能给我这次机会来做这次的公开课,希望各位都有所收获。阶梯教室的同学们,作为法医,我很感谢各位对法医行业的好奇,谢谢你们来。”
何溶月说着,向着镜头方向鞠了一躬。
虽然知道教室那边听不到,但是阶梯教室里余下的同学们,还有杜城沈翊四人依旧爆发了热烈的掌声。视频终止。
阶梯教室灯光亮起。
何溶月的助手留下协助系里的工作人员妥善的安置教学任务以后还要继续的大体老师。何溶月则引着法医系的学生从解剖教室出来。
脱去了手术服,洗了手,何溶月带着法医系的学生们到了隔壁一间空的普通教室,告诉他们给他们半小时时间,他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何老师,你为什么做法医?”
“何老师,你有见过特别吓人的案子吗?”
“老师,你第一次解剖的时候害怕吗?”
“老师,你怀疑过自己的选择吗?”
各式各样的问题,何溶月都一一解答,特别是关于是否怀疑过自己的选择。提问题的是那个回答了几次问题的小女生。
作为一个学法医的女生,何溶月自己一路走过来,是知道有多不容易的。
“没有。”认真的回答:“我从没怀疑过自己的选择,”
“但我质疑过这个社会。我的选择不会错,我要做的,是让质疑我的人和社会看清,是他们错了。”
“你觉得,我现在做到了吗?”何溶月目光炯炯,扫视过这教室里十几双年轻的、热血的眼睛。
“你们要记住,不是死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发声。他们躺在那,只有我们能听懂他们的故事,替他们把想说的话说完,沉冤昭雪或者破解谜团,这是法医的使命。一定要牢牢记住。”何溶月看向这一群未来将会成为法医的孩子们,从他们眼里读到了坚定,读到了不可动摇的使命感,瞬间,觉得自己这趟来值了。
多一刀少刀,本来也不那么重要吧.….
阶梯教室这边,杜城沈翊一行早就知道何溶月要留一部分时间跟法医系的学生单独聊聊,就随意的坐在位置上闲聊着等她。李晗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因为胃部不适而憋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蒋峰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李晗的背,自己也在深呼吸安慰着有点抽搐的胃。
“没有想象中解气吧?”杜城笑着问两个小年轻。
见两人不言语,杜城也不急,只是笑了笑:“这个人他可恨有他可恨的地方,也有他可怜的地方...”
当你看着他在那遍又一遍的被剖开,缝上,剖开缝上,虽然说“新知识是旧知识的拆洗缝补”,可是怎么的也还是有一种辛酸透出来...
“喏。”杜城看着思考的两人,从口袋里摸了点东西递过去。落在手心,是两块糖,李晗和蒋峰剥了糖纸塞进嘴,糖的味道驱散了嘴里莫名的苦涩。
薄荷味的。
连带着胃都消停了不少。
“你的。”杜城的手伸向沈翊,沈翊合上画本抬起头,接过杜城递过来的糖,剥开丢进嘴里。
水果味的?
探究的看向杜城。
杜城笑的坦荡,他只有出现场的时候,杜城才会给沈翊清凉油和薄荷糖。
“沈老师,你恨他吗?”李晗避开了杜城刚刚的问题,回过头来问沈翊。
不用说,谁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而分局一众人里,如果有人真的有理由恨他的,怕是只有沈翊了吧,毕竟单枪匹马被搓磨的差点失魂丧命的是沈翊,不是李晗也不是分局任何其他人。而且,他们以前好像也有故事。
沈翊没急着答话,反而先展开了一个温温柔柔的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看向李晗:“当年,我也的确挺过分的。”
见杜城不赞头的蹙起眉头,沈翊在他胳膊上拍了拍:“他也算是为自己的做法赎了罪,灵魂已死,怨也好,恨也罢,和肉身无关。”
“赎罪也不一定非要死了了事。”杜城不同意的打断。杜城是无神论者,绝对的唯物主义,相当受不了沈翊这种艺术家范范的灵魂肉身的论调。
“那是他赎罪的方式。我又没说我赞同。”沈翊笑着看向杜城。
给大狗狗顺顺毛~~
阶梯教室现场的一部分学生在散场后就离开了,还有一部分(最前面的第一梯队)反而还留在现场,拿着各自记得笔记,热络的讨论着何溶月的操作,还分享着一些药理毒理的资料。
十点开始的课,讲完已经将近下班,何溶月又和法医系的学生聊了半个小时,现在太阳已经高高挂起。除了这一间阶梯教室还亮着灯,偶尔传出人声,整个教学楼已经是空空荡荡。
何溶月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分外明显:“讲课讲到北江警校来了,挺有意思。”
“月姐你太帅了~~”李晗在旁边,眼睛一闪一闪的。
“解气了吗?”何溶月笑着问,看向的是蒋峰和李晗的方向。
李晗低下了头,而蒋峰则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胡噜着自己的脑袋。
“就,看学生们和沈老师给他鞠躬,你开始整个...我就好像...不知道为什么恨不动他了.…就连想到他,都没那么生气了…”李晗的声音很小很小。
蒋峰这才明白,李晗刚刚蓄了满眼的泪水,只有一部分是生理性的泪水,还有一部分是内心抗争来的纠结。
她心疼沈翊,这是绝对不掺假的。但是当面对被称为大体老师的郭庆的遗体,内心却感觉不到自己以为会有的那种极端的愤恨。
所以她慌了,又慌又怕又茫然。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出声的是杜城,倚在楼道的墙边:“恨也好,愤怒也罢,都是需要很大的心力的。你感觉不到了,就说明你走出来了。没什么不好的。”
“沉溺在恨与愤怒中,人是会失去理智的,说的话,做的事,会伤人,也会自伤。”杜城继续道,目光却转向身旁站着的沈翊。
沈翊自然明白杜城话中的意有所指。
杜城心底里还是在耿耿于怀七年前审讯室里的那些话,哪怕沈翊回答过多次,现在的生活是他的心之所向,可杜城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小心翼翼的向沈翊试探着。
杜城和沈翊就在那样一个伤人与自伤的暗无天日的泥沼里苦苦挣扎了七年。
二人不久前重回阳光下,心力憔悴,遍体鳞伤。
目光抚过对方的满身伤痕,一寸,一缕。
“过去了,挺好的。”沈翊也看向李晗。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更深刻,当真是挺好的。
“何法医决定申请遗体捐赠和这次公开课,目的也不是为了多划几刀吧?”杜城转头看向何溶月。
何溶月没有答话,只是笑,笑得和外头云间漏下来的月光一般,清冷又温柔。
李晗和蒋峰依旧有点懵懵懂懂,这个课看似是给法医系学生的公开课,又好像是给他俩的公开课。见两个小年轻就差把圈写在脑门上,杜城决定暂时放过他们,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想明白的。
聪明如沈翊和他自己,不也在泥泞中蹒跚了很久。
“哎,不是刚刚说吃什么吗?”杜城引着几人往外面走,还不忘把话题拉回俗世人间。
就算是几个人早上都多多少少垫了口吃的,到了现在,也真的是有些饿。
何溶月长舒一口气:“你们有什么想法?”
何溶月眼神将问题抛向了旁边的另外三个人。蒋峰干巴巴的眨了眨眼,挺起了胸脯,一脸的舍命陪君子相。
杜城和沈翊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一个吃肉,一个吃菜,再具体的话倒是吃什么都行。
“哈哈哈哈哈~ ~”还是第一次见何溶月笑成这样,笑声也好听,随着夏季的晚风荡了很远,很远~~
何溶月看着李晗,眼里是大姐姐看妹妹的宠溺:“想吃什么,你们定。我都可以。”
“不行。”李晗执拗的劲儿一下子上来了:“今天你是何老师,你想吃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何必呢。”何溶月无奈的摇摇头:“不用为难自己。我上大学开始上解剖课的时候,也是空啃了一个来月的白馒头才适应过来。”何溶月上前跨住李晗的胳膊,拿胳膊肘轻轻拐了她一下,“不丢人。”
李晗脸红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
“傻姑娘。”何溶月笑。
江雪也是微微扬唇。
“校后门出去不远是不是有一家美食广场?去那吃吧。”何溶月记得杜城提起过那家开美食广场可是所有警校学生的心头好,可是自己不是在北江读的大学,还没去吃过,正好去尝尝。
蒋峰赶忙同意,捎带着给何溶月介绍起美食广场的菜色:“我上大学那会儿……”
来源:今风玉陆一相逢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