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江彻,你是不是疯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抛弃我们多年的梦想?」
我为苏晚晴舍弃了所有,我的乐队,我的梦想,我的人生轨迹
我当了她十年助理,十年如保姆般伺候,十年随叫随到似犬般顺从
她终成了众人瞩目的耀眼大明星
而我,在她荣获影后桂冠的那晚,因胃癌晚期离世
在那冰冷的,仅我一人的出租屋内
她甚至,都没来看我最后一眼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十年前,我们乐队「黑潮」决定散伙的那日
苏晚晴站在台下,满眼期盼地望着我,等着我为她奉献我的全部
乐队鼓手陈默挡在我身前,眼眶泛红:
「江彻,你是不是疯了?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要抛弃我们多年的梦想?」
我笑了
「你误解了」
「我的梦想,就算焚毁,也不会给任何人当垫脚石」
01 重生之梦
「江彻,你醒醒!这不止是你一人的乐队,更是我们所有人的命根子!」
陈默紧紧拉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好似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看向他,又望向台下,目光最终停在了苏晚晴脸上
二十岁的苏晚晴,美得如同画卷
她身着简约的白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却在昏暗灯光下,比谁都夺目
她眼中有种纯粹的、未被世俗沾染的野心,亮得惊人
我有片刻恍惚,胃部传来熟悉的刺痛
这样的苏晚晴……我多久没见过了?
十年?
还是从我死后至今?
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毕竟,那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苏晚晴见我许久未开口,脸上的期待渐渐蒙上一层疑惑
陈默还在我耳边叫嚷,但我已听不清了
眼前这场景,跟上辈子,毫无二致
那时,就在此地,我当着所有歌迷的面,亲手毁掉了我们的梦
我爱了苏晚晴五年,从她还是电影学院跑龙套的小演员,到稍有知名度的新星
我知道她有多渴望走红
她出生在偏远小镇,家里重男轻女,她拼命考上电影学院,是全家人的摇钱树
她需要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一步登天的契机
而我,我们「黑潮」乐队,当时在地下音乐圈已小有名气,签了大公司,马上要发行第一张正式专辑
我们是那个夏天最被期待的新人乐队
可苏晚晴,她接了一部大制作文艺片,导演指定要一首有我们乐队风格的歌当主题曲
但导演有个条件,这首歌,必须由苏晚晴来唱
这对一个刚起步的乐队而言,是致命的
我们乐队主唱是我,灵魂也是我
让一个外人,还是个演员,来唱我们第一张专辑的主打歌,这无疑是自断前程
公司不同意,乐队成员也都反对
那天晚上,苏晚晴抱着我哭了一整夜「江彻,这可是我仅有的一次机会,我求你,帮帮我。」
「我晓得这挺自私的,可除了你,我实在不晓得还能依靠谁。」
「你不是讲最爱我吗?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儿吗?」
我望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疼到了极点。
就在那时,我做出了那个蠢到不行的决定。
我跟她说,我不但把歌给她唱,还打算解散乐队,一心当她的音乐制作人,给她写歌,做她的助理,陪她迈向巅峰。
我以为这是爱的体现。
是燃烧自身,照亮她的伟大奉献。
我甚至还感动了自己。
我跟她说:「晚晴,什么乐队,什么梦想,都没你重要。」
我没瞧见,她低垂的眼眸里,那瞬间闪过的,是如愿以偿的欣喜,而非感动的泪花。
她只是更用力地抱紧我,声音带着哭腔:
「江彻,你对我真好。我发誓,以后肯定会加倍补偿你。」
她确实“补偿”我了。
她成了影后,成了资本界的女王。
她给我开助理的薪水,一个月八千,十年都没涨过。
她给我在公司附近租了老旧又破败的小房子,还美其名曰“离得近方便照顾我”。
而她自己,住在市中心价值上亿的江景大平层里。
上辈子,我就是死在那间月租三千,墙皮脱落,蟑螂比我还大的出租屋里的。
02 记忆的深渊
回忆好似潮水,将我淹没。
我死前,胃癌的疼痛让我整夜都睡不着。
我给她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她的新任助理,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
他语气很不耐烦:「苏姐在跟顾导开剧本会,没空,别啥破事儿都来烦她。」
顾导,顾海。
圈内最有名的大导演,也是苏晚晴后来的情人。
我疼得在床上打滚,手机掉在了地上。
屏幕亮着,我看到了一条推送新闻。
「影后苏晚晴与著名导演顾海共度春宵,疑似好事将近。」
照片上,苏晚晴笑得灿烂又温顺,依偎在顾海怀里,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幸福模样。
原来,她不是天生冷淡。
她只是,不对我热情罢了。
我的爱,我的牺牲,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块用完就能扔掉的垫脚石。
甚至,她或许还嫌这块石头硌脚,扔得越远越好。
我活着的最后几天,想的不是恨。
而是,我好不甘心。
我的才华,我的音乐,我那支曾经能用音符点亮整个夏夜的乐队……
它们本该有更耀眼的未来。
而不是像我一样,在阴暗的角落,腐烂,发臭,无人问津。
「江彻?」
苏晚晴的声音把我从如地狱般的记忆里拽了回来。
一股滔天的恨意夹杂着无尽的悲凉,从我的胸口喷涌而出。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我死死地盯着苏晚晴。
她大概是如愿了吧。
我死了,她就彻底自由了,能毫无负担地投入别人的怀抱。也许,她那长达十年对我的尖酸与冷淡,就是盼着我能早点离世。
我强忍着冲上去质问她的冲动。
我满心恨意!
我自认为,我为她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全部,我没有任何对不住她的地方。
但她,却以最残酷的方式,将我的整个后半生慢慢折磨。
陈默见我脸色煞白,神情异样,以为是被他吼的,语气柔和了些。
「阿彻,你再仔细想想,别做傻事。」
我看向他,这个上辈子在我葬礼上哭得像个呆子的兄弟。
接着,我拿起了话筒。
全场刹那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苏晚晴站在台下,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她眼中满是志得意满的光芒,嘴角已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以为,她赢了。
我望着她,然后,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今天,我要宣布一项决定。」
「我们『黑潮』乐队,正式与『星辰娱乐』签约,我们的第一张专辑,下个月就会在全国发行。」
「巡演,也即将开启。」
我笑了。
「各位,我们很快,体育馆见。」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03 决裂时刻
全场先是一片死寂。
随后,爆发出如排山倒海般的欢呼与尖叫。
歌迷们疯狂地呼喊着我们乐队的名字,庆祝这个他们期盼已久的消息。
唯有苏晚晴,脸色惨白地呆立在原地,宛如一座被抛弃的雕塑。
她身旁的经纪人脸色铁青,冲过来想找我理论,却被狂喜的歌迷们挤得根本无法靠近。
陈默和其他乐队成员都愣住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我,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陈默一把抱住我,声音都有些哽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混账!」
吉他手李维也冲了过来,给了我一拳,笑着骂道:「操!你小子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我笑着,任由他们闹腾。
真好。
我的兄弟们,我的乐队,都还在。
一切,都还来得及。
闹够了,我拨开人群,走向后台。
苏晚晴失魂落魄地跟了过来,在走廊里拦住了我。
「江彻,」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这张脸,我曾经爱到了骨髓里。
如今,只剩下厌恶。
「字面意思。」我语气平淡,「我要继续搞乐队,发专辑,开演唱会。我的梦想,我不会放弃。」
「那……那我呢?」她眼圈瞬间红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要帮我!你说过我是最重要的!」
上辈子,她就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心甘情愿地为她不顾一切。
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苏晚晴,」我看着她,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爹。」
「你的事业,你的梦想,凭什么要我来承担?」她好似被我的话语刺痛,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扶住了墙壁。
「你怎能……这般说我?」
「我为何不能?」我步步紧逼,「你渴望走红,想成为大明星,这并无过错。但你最不该的,是将主意打到我的梦想之上。」
「我的音乐,是我的生命。不是供你拿去讨好导演的工具,更不是你演艺生涯的铺路石。」
我靠近她,压低嗓音,用仅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讲道:
「收起你那副受害者的模样,苏晚晴。」
「我告知你,这套对我不管用了。」
「想走红,靠自己。别再来烦我。」
说完,我决然离去,头也不回。
身后,传来她压抑的哭泣声。
我没有回头。
上辈子,我因她的眼泪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辈子,她的眼泪,在我这儿,毫无价值。
04签约风波
与公司签约的进程颇为顺利。
老板黄哥是个十足的乐迷,他早就看好我们,只是一直在等我应允。
上辈子我为了苏晚晴,无数次拒绝了他。
这一回,我带着乐队成员,直接在合同上签了字。
黄哥开心得当场就开启了一瓶珍藏的茅台,为我们举办了庆功宴。
酒桌上,陈默还是忍不住问我:
「阿彻,你跟苏晚晴……究竟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吗?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也抚平了我心中的一些褶皱。
「没什么,」我淡淡地说,「就是做了个噩梦,梦醒了罢了。」
有些事,无法解释。
也无需解释。
他们只需晓得,曾经那个为了爱情能放弃一切的笨蛋江彻,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钮祜禄·江彻。
哦不,是只想着搞事业的江彻。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新专辑的制作当中。
我把上辈子那些为苏晚晴写的,后来被她弃如敝履,甚至被她拿去送给别人的歌曲,全都重新编曲,收录到我们乐队自己的专辑里。
这些歌,皆是我的心血。
它们本应在更大的舞台上,被更多懂得欣赏的人聆听。
其中有一首歌,叫《深海》。
那是我上辈子在她事业处于最低谷,被全网黑的时候,为了鼓励她,耗费一个月时间创作出来的。
后来,她凭借这首歌,荣获年度金曲奖,彻底翻红。
在领奖台上,她感谢了导演,感谢了公司,感谢了粉丝。
唯独,没有感谢我这个词曲作者。
后来我才知晓,她把这首歌的署名,悄悄给了顾海,当作讨好他的礼物。
而我,连个小角色都算不上。
这辈子,这首歌,将由我亲自来演唱。
它会成为「黑潮」的成名曲,而非苏晚晴的荣耀。
苏晚晴没有就此罢休。
她几乎每天都来录音室堵我,或者给我打几十个电话。
我一概不予理会。她转变了策略,开启悲情模式。
深夜时,她会发些伤感微博,还附上眼眶泛红的自拍照。
「往昔以为是全世界,梦醒方知,原来自己啥都不是。」
「莫不是我不够出色,故而不配拥有梦想?」
她的粉丝与水军在下方疯狂宽慰她,与此同时,也有部分人被诱导,开始对我发起攻击。
「听闻苏晚晴的男友是搞乐队的,不会是那个叫『黑潮』的主唱吧?」
「为了自身事业,逼女友放弃机会?这般男人太差劲了吧!」
「心疼晚晴,抱抱咱家小仙女。」
我瞅着这些评论,只觉荒唐可笑。
上辈子,我为了她解散乐队,遭我的歌迷骂了整整十年「叛徒」「软骨头」。
这辈子,我选择追逐自己的梦想,又被她的粉丝骂「渣男」「自私鬼」。
原来,无论怎样抉择都是错的。
既然如此,我何苦在意他人的看法?
我直接发了条微博。
「我的梦想,我主宰。不理解的,滚犊子。」
配图是我们乐队签约的合同。
这条微博,如同一枚炸弹,彻底引爆了舆论。
05 舆论之战
我的歌迷们扬眉吐气,奔走相告,将那些骂我的苏晚晴粉丝怼得无话可说。
「瞧仔细了,是『星辰娱乐』!圈内最棒的音乐公司!」
「我们阿彻是凭本事签约的,不像某些人,只会靠卖惨博取同情。」
「想蹭我们乐队热度?滚一边去!」
苏晚晴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强硬,直接撕破脸皮。
她沉寂了两日,接着,做了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
她接受了一场直播采访。
采访中,主持人小心翼翼地问起感情问题。
苏晚晴的眼圈瞬间红了。
「我们……挺好的。」她强装笑颜,「他极具才华,我一直都很支持他的梦想。」
「只是……」她低下头,声音哽咽,「只是我近期遇到的那个机会,或许……需要他做出些许牺牲。」
「我不想让他为难,所以,我决定放弃了。」
「没关系的,」她对着镜头,笑得比哭还难看,「只要他能安好,能实现他的梦想,我怎样都无所谓。」
「我爱他,胜过爱自己。」
好一招以退为进,颠倒黑白。
我看着手机屏幕里她那副圣母模样,差点吐出来。
上辈子我怎会觉得,这种女人清纯不做作?
我的眼睛是被眼屎糊住了吗?
果然,直播一结束,舆论瞬间反转。
#苏晚晴 神仙女友#
#心疼苏晚晴#
#江彻配不上苏晚晴#
这几个词条,迅速登上热搜。
无数路人被她这番深情的「告白」打动,纷纷涌到我的微博下面,对我口诛笔伐。
「有这样的女朋友你还想怎样?不知好歹!」
「为了自己那破梦想,就要牺牲女朋友的前途?自私的垃圾!」
「赶紧分手吧,别耽误我们晚晴了!」我的手机被打到爆,公司的电话同样被打到爆。
黄哥扛着压力找到我,面色凝重。
“江彻,关于这件事,你觉得……要不要做出回应?”
“回应什么?”我笑了,“她讲的是实情啊。”
黄哥一愣:“嗯?”
“她确实爱我,爱到甘愿舍弃自己的前途。”我缓缓说道,“我也的确,为了自身梦想,‘辜负’了她。”
“从她的立场看,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黄哥着急了:“可事实并非如此啊!我们能把真相讲出来!”
我摇了摇头。
“黄哥,你相不相信,此刻无论我们说啥,都没人会信。”
“他们只会认为,我们是在狡辩,是在欺负一个‘为爱牺牲’的柔弱女子。”
在舆论场中,共情,向来比真相更具分量。
苏晚晴很聪慧,她把自己置于一个绝对弱势的位置,激起了所有人的保护欲。
而我,被她塑造成了一个自私自利的加害者。
这时候,任何解释都显得无力。
“那……那该咋办?”黄哥没了主意。
我望向窗外,平淡地说:
“不用理会。”
“音乐圈,终究,还是要靠作品说话。”
“等我们的专辑问世,所有流言蜚语,都会自行消散。”
我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冷。
“而且,她越是这样抬高我,等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她就会摔得越狠。”
“我等着那一天。”
06反击的号角
我小瞧了苏晚晴的手段,或者说,我小瞧了她背后那个男人的能量。
顾海。
上辈子,我死后,苏晚晴迅速交往的男人。
这辈子,他们提前勾搭上了。
就在我们的专辑准备进入宣传发行期时,网上突然曝出大量“黑料”。
说我们乐队成员私生活不检点,说我抄袭国外小众歌曲,甚至还有人匿名爆料,说我曾为抢资源,打压过其他地下乐队。
一篇篇图文并茂的“爆料”,写得有板有眼,瞬间给我们乐队贴上了“劣迹艺人”的标签。
原本谈好的几个音乐节,纷纷取消了对我们的邀约。
公司的宣传发行计划,也全面停滞。
黄哥急得嘴上起了泡,连着几天几夜没合眼。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整我们!”他一拳砸在桌上,“手段太卑劣了!”
我坐在沙发上,异常平静。
“是顾海。”我说。
“顾导?”黄哥愣住了,“他……他为啥要整我们?我们跟他无怨无仇啊。”
“不是我们,是我。”我冷笑一声,“我挡住了苏晚晴的路,顾导这是在为红颜报仇呢。”
上辈子,顾海就用同样的手段,搞垮了好几个苏晚晴的竞争对手。
心狠手辣,背景深厚。
没想到这辈子,他把这一套,用在了我身上。
陈默他们都气疯了。
“这个混蛋!老子找他拼命!”
“冷静点。”我伸手拦住他,说道:“你现在去找他,简直就是拿鸡蛋碰石头。”
李维满脸不甘地问:“那能咋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往咱们身上泼脏水?”
我望着他们,缓缓说道:
“他们想置我们于死地,可我们偏要顽强地活下来。”
“而且,要活得比谁都出色。”
我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透着慵懒的女声。
“喂?你是哪位?”
“林溪,”我讲道,“我是江彻。”
林溪,乃是星辰娱乐老板的千金,也是娱乐圈内顶级的公关能手。
上辈子,我们有过几次碰面的机会。
她很赏识我的才华,曾经想签下我们,不过被我拒绝了。
后来,我陷入困境,她还托人给我介绍过几个编曲的工作,也算是有点情谊。
“江彻?”林溪似乎有点诧异,“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为了女朋友想放弃梦想的小笨蛋。”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
“找我有啥事?回心转意,想让我签你啦?”
“我已经被你们公司签约了。”我说道,“我如今碰到的麻烦,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了。”
“听说了,”林溪笑了笑,“是顾海的手段,想把你们彻底踩死。你得罪他了?”
“算是吧。”
“那你找我,是想让我帮你做危机公关?”
“不,”我摇了摇头,“我不是要做公关。”
“我是要进行反击。”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林溪的笑声传了过来,带着浓厚的兴致。
“挺有意思。”
“说来听听,你打算怎么反击?”
我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彩斑斓。
“我要举办一场线上演唱会。”
“免费的那种。”
“就在我们专辑原定发布的那天。”
“我要让所有人都能听到我们的歌。”
“然后,我要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们——”
“谁,才是真正的垃圾。”
07 线上首唱
林溪办事的效率特别高。
三天之内,她就帮我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
最好的直播平台,最专业的导播团队,还有铺天盖地的线上宣传。
#黑潮乐队 线上首唱#
#用音乐回应一切#
这两个话题,在林溪亲自运作下,热度甚至超过了之前那些负面新闻。
苏晚晴和顾海那边,明显也留意到了我们的举动。
演唱会开始前一小时,网上又曝出一条猛料。
一个自称是我前女友的网红,哭着录制视频,说我不但劈腿,还对她进行精神控制,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视频里,她展示了各种转账记录和聊天截图。
证据看起来确凿无疑,她哭得很伤心。
一时间,众人义愤填膺。
“渣男去死!”
“抵制劣迹艺人!滚出娱乐圈!”
直播间的弹幕,在演唱会还没开始前,就已经被愤怒的网友们霸占了。
陈默他们看着弹幕,气得脸色铁青。
“这帮人疯了吗?截图都能P,他们看不出来吗?”
“阿彻,要不……我们还是先解释一下?”我晃了晃脑袋,拨弄着手中的吉他进行调试。
「不要。」
「最佳的诠释,乃是音乐。」
我仰起头,望向镜头,目光沉稳且坚毅。
「随他们去骂。」
「骂得越凶,待会儿脸就会越胀。」
晚上八点,演唱会准时拉开帷幕。
不见奢华的舞台,不见耀眼的灯光。
我们伫立在公司的排练室中,仿若最初那般。
我怀抱吉他,坐在一张高脚凳上,面向镜头,轻轻拨动了琴弦。
首个音符奏响,喧闹的弹幕,出人意料地,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我演唱的是第一首歌,《夏夜》。
那是我们乐队组建后,创作的第一首歌。
旋律简约,歌词质朴,满是少年人对未来的幻想与憧憬。
上辈子,这首歌,连同我们的梦想一同,被我亲手掩埋了。
这辈子,我要让它,重获新生。
我的嗓音,带着历经生死后的沙哑与沧桑。
那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不该有的嗓音。
「当蝉鸣覆盖黄昏,当可乐只剩冰块。」
「我明白,这个夏天,即将过去。」
「但无妨,无妨。」
「因为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启程……」
一曲唱罢,直播间里,一片静谧。
过了许久,才零零星星地飘过几条弹幕。
「……好听。」
「这声音,有故事。」
「真的是抄袭吗?感觉不像啊……」
我没去理会弹幕,径直开始了第二首歌。
第三首。
第四首。
……
我把为这张专辑创作的所有歌曲,一首不少地,全部唱了一遍。
有写给兄弟的,有写给梦想的,有写给那些不被理解的孤独夜晚的。
每一首歌,都是我的心血,我的骨肉,我的灵魂。
我能察觉到,屏幕那头的情绪,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谩骂逐渐消逝了。
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惊叹与赞美。
「我的天,这创作能力,是真的吗?」
「每一首都这么动听?这不科学!」
「前面的黑子脸疼吗?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抄袭?」
「我收回之前骂他的话,如果这是渣男,请让这样的渣男给我来一打!」
「路人转粉了,这他妈才是真正的乐队啊!」
我看着滚动的弹幕,嘴角微微上扬。
这,才仅仅是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麦克风,缓缓说道。
「接下来,是最后一首歌。」
「这首歌,叫《深海》。」
我的声音很轻柔,但通过设备,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曾经……为一个人写过这首歌。」
「那时,她坠入了一片很深很暗的海里,四周都是冰冷的海水,看不到光亮。」
「我以为,我的音乐,可以成为她的救生艇,可以把她拉出那片深海。」
「但后来我才发觉,」我自嘲地笑了笑,「有的人,你拉不动她。因为她真正想去的,是另一艘更豪华的邮轮。所以当下,这首歌,我唱给自身听。
也赠予所有,往昔于深海中拼搏过的你们。
讲罢,我合上双眼,手指置于琴弦上,奏响了《深海》首个,亦是最孤寂的一个音符。
那是一种,被整个世界摒弃的声响。
我的歌声,起始时压抑、低沉,仿若溺水者最后的低语,至副歌部分,瞬间进发。
那是痛彻心扉的呼喊,是冲破一切桎梏的渴盼。
整间排练室,好似化作了一片波涛澎湃的深海。
而我,便是那在狂风骤雨中,独自掌控航向,绝不沉没的船长。
上辈子,我所有的不甘、悔恨、痛苦,皆倾注于这首歌中。
唱至末尾,我几近是吼出来的。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睁开眼,眼眶滚烫。
直播间里,弹幕消逝了。
整整十秒钟,屏幕上是怪异的空白。
而后,仿若积蓄已久的火山,彻底爆发。
「!!!!!!」
「我哭了,听得我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歌里有绝望,有愤怒,更有重生!这究竟是什么神仙歌曲!」
「我懂了,我完全懂了那个『深海』和『邮轮』的比喻了!草!心疼死我了!」
「苏晚晴!是不是你!给我滚出来!」
08 光芒丈
演唱会结束了。
我放下吉他,浑身仿若被抽干了力气,然而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陈默他们冲过来,将我紧紧抱住,一个个眼眶通红,激动得说不出话。
黄哥拿着手机,手都在颤抖。
「爆了,阿彻,彻底爆了!」
「我们的直播间,最高在线人数超过了五百万!如今微博热搜前十,有七个是我们的!」
#黑潮乐队 神级现场#
#江彻 深海#
#苏晚晴 邮轮#
#向江彻道歉#
#网红前女友 造谣#
先前那个哭诉我劈腿的网红,微博已被攻陷。
网友们自发地挖出了她 P 图的证据,以及她收了钱在固定时间抹黑我的实情。
墙倒众人推。
所有往昔泼在我们身上的脏水,此刻,都加倍地,回流到了始作俑者身上。
我看着手机上那些疯狂刷新的消息,内心一片平静。
这一切,本就应属于我,属于「黑潮」。
只是,迟了十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按下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晴尖锐而失控的声音。
「江彻!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你把《深海》唱了,那我怎么办?顾导那边我怎么交代!」
她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和愤怒,再无平日佯装的温婉。
我轻笑一声。
「苏晚晴,你是不是忘了,那首歌,词曲作者,是我。」
「我想何时唱,就何时唱。我想唱给何人听,就唱给何人听。「至于你的顾导,」我停顿片刻,语气冰冷似霜,「那是你的事儿,跟我有啥关系?」
「你……」她被我噎得哑口无言,呼吸变得急促且沉重。
「江彻,你不能这般绝情!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感情?」我打断她,感觉无比荒诞。
「上辈子我病死在出租屋里时,你在哪儿?你在顾海的床上。」
「哦,不对,」我刻意说道,「说错了,那是上辈子的事。」
「这辈子,我们之间,从你打我梦想主意的那一刻起,就啥都没了。」
电话那头,寂静如死。
我能想象出她此刻脸上血色全无的惊恐模样。
我就是要让她晓得,我全知道。
让她活在恐惧中,就像上辈子我活在绝望里那般。
「这首歌,现在归我了。」
「我的人生,也是我的了。」
「苏晚晴,从我的世界消失。」
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并拉黑。
整个世界,清净了。
09 复仇之路
次日,林溪穿着高跟鞋,匆匆忙忙来到公司。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嘴角带着欣赏的笑意。
「干得真棒。」
她把一份文件拍在桌上,「这是我连夜给你做的后续计划。」
「第一,专辑趁热推出,下周一,全网发布。」
「第二,所有之前黑过我们的营销号和那个网红,一个都不放过,全都发律师函,告到他们破产。」
「第三,」她朝我挑了挑眉,「顾海那边,我已经找人拿到了一些他偷税漏税的证据,还有他跟几个女演员之间的『剧本交流』视频。」
「你说,是直接曝光,还是留着当王牌?」
我不禁轻笑。
这个女人,果真又美又狠。
「别急,」我说,「让他再蹦跶几天。」
「我想要的,不是他身败名裂。」
「我想要的是,苏晚晴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笑得更欢了。
「你比我想的,还要坏些。」
「我喜欢。」
……
专辑《黑潮》上线当日,销量直接打破了平台近五年的所有纪录。
主打歌《深海》更是在各大音乐榜单名列前茅,成为了现象级的金曲。
我们乐队,一夜之间,从地下走到了地上。
从无人问津变为万众瞩目。
各种邀约如雪花般纷纷飞来,音乐节、综艺、代言……
黄哥整天笑得合不拢嘴,走路都带风。
而苏晚晴,则彻底没了踪影。
她被公司雪藏,所有资源都被撤掉,微博也停止更新了。
听说顾海为了平息舆论,也和她划清界限,把她当成了弃子。
她从云端,重重地跌回了泥沼。
比上辈子我死的时候,还要凄惨。
但我明白,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要的,是她众叛亲离,一无所有。我要让她体会一下,被最信赖之人背叛,是何种滋味。
10 审判之夜
我们乐队的首场正式巡回演出,定在了工人体育场。
开票当日,十万张门票,仅三秒便销售一空。
演唱会当晚,整个工人体育场化作了一片黑色的海洋。
数万歌迷挥动着荧光棒,竭尽全力呼喊着我们的名字。
我伫立在舞台中央,望着眼前这般盛大的景象,仿若置身于另一个时空。
上辈子,我曾无数次憧憬过这样的画面。
只是那时,我心想,要是苏晚晴能站在我身旁,那该有多美妙。
而此刻,我只愿那个女人,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望着我闪耀夺目,而后,懊悔终身。
演唱会进行到一半,我演唱完一首热烈的歌曲,全场氛围达到了顶点。
我手持话筒,微笑着说道:
「今日,现场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我打算,把接下来这首歌,送给她。」
聚光灯陡然打向了观众席的某个角落。
所有人都顺着光线看过去。
只见苏晚晴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坐在那里,身体僵硬。
她旁边的座位,空着。
我晓得,那是她留给顾海的。
可惜,顾海没来。
他如今,应该正忙着应对税务局的调查。
苏晚晴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整个人慌了神,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然而,已然迟了。
周围所有人的手机镜头,都对准了她。
我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笑了。
「别急着走呀。」
「这首歌,你肯定很熟悉。」
「毕竟,你曾经想把它,当作礼物,送给别人。」
我朝着乐队成员使了个眼色。
激昂且熟悉的旋律,响彻整个场地。
是那首,我往昔为她创作的,满是甜蜜与希望的《星光》。
上辈子,她把这首歌,连同我的其他几首作品,打包卖给了一位偶像歌手,换来了一个女二号的角色。
「曾以为,你是落入凡间的星光。」
「照亮我,所有黑暗的往昔。」
我一边唱,一边缓缓走下舞台,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迈向她。
她的身体在颤抖,脸色白得像纸。
周围的歌迷自动为我让出一条路,与此同时,也用鄙夷与愤怒的目光,折磨着她。
我走到她跟前,停下。
音乐也恰好在这时结束。
全场,安静得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把话筒递到她嘴边,声音很轻柔,却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体育场。
「苏晚晴。」
「我的歌,好听吗?」
她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喜欢吗?」我接着问,「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唱给你听。」
「唱到你,把欠我的,全部还清为止。」
她的心理防线,在数万人的注视下,彻底崩塌了。
她猛地推开我,尖叫着,像疯了一样向外跑去。
如同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追。
我明白,从今日起,她的人生,只剩下无尽的噩梦了。11 (苏晚晴视角)
我坐在工体的观众席当中,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笑话。
四周是震耳欲聋般的欢呼,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狂热的喜悦。
他们都为江彻而疯狂不已。
那个往昔只为我一人写歌,将所有温柔都给予我的江彻。
此刻,他站在光芒万丈的舞台之上,成了所有人的神。
而我,只能隐匿在最阴暗的角落里,仿若一只见不得光的耗子,仰望着他。
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明明……明明一切都理应是我的。
影后的桂冠,众人的追捧,顾海的资源……
上辈子,我分明已然拥有了这一切。
我只是……只是未曾想到,他会死。
他离世之时,我正与顾海庆祝我荣获影后。
助理告知我消息之际,我甚至觉得有些烦躁。
死得真不是时候,给我添乱。
我连他的葬礼都没去。
顾海说,我正当红,不能与任何负面新闻沾上边。
尤其是「前男友病逝」这种,听起来就晦气。
我觉得他说得没错。
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忘掉他。
如同丢弃一件旧衣物那般,丢弃关于他的所有。
然而,我错了。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做梦。
梦里,全都是江彻。
有时,是大学时,他骑着单车,载着我穿过种满梧桐树的街道。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落在他白色的衬衫上,他回头冲我笑,牙齿比阳光还耀眼。
有时,是我刚入行,被导演责骂,被同组的演员欺负。
他会坐几个小时的火车来看我,抱着我,笨拙地安慰我:「别怕,有我在。」
更多时候,是我看到他躺在那间冰冷的出租屋里。
他那般消瘦,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色灰暗,毫无生气。
他望着我,眼睛里没有爱,也没有恨。
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
他说:「晚晴,我好疼啊。」
我每次,都是哭着从梦里惊醒,而后,再也无法入眠。
我才后知后觉地发觉。
原来,我失去的,并非一件旧衣服。
而是我唯一的光。
是我亲手,将那束照亮我生命的光,给掐灭了。
所以,当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生回到十年前的时候。
我欣喜若狂。
这一回,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他的手。
我要紧紧地抓住他,让他一辈子都只属于我一人。
我用尽了上辈子学会的所有手段,装可怜,卖深情,引导舆论。
我以为,他还是那个爱我爱到失去自我的江彻。
我以为,他会像上辈子一样,为了我,舍弃一切。
可是,我没想到。
他也重生了。
而且,他带着满腔的恨意,回来向我复仇了。
当聚光灯打在我脸上,当江彻一步步朝我走来的时候。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眼里的冷漠和厌恶,像一把最锐利的刀,把我凌迟得遍体鳞伤。
他说:「我的歌,好听吗?」他讲:“唱到你,把欠我的,全部偿还干净为止。”
我最终领悟。
我的重生,并非救赎。
是审判。
是要我亲身经历一回,他上一世所遭受的全部痛苦与绝望。
我从体育场逃离,似个癫狂之人在街上狂奔。
身后,是江彻的歌声,是如排山倒海般的欢呼。
那一切,都仿若在讥讽我的愚笨与失败。
我不知道自己能逃向何处。
因为我清楚,无论我去往何方,都逃不出他为我编织的地狱。
我的余生,注定要在他的阴影下度过。
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来源:推文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