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被批判,如今却成经典!谢铁骊回忆《早春二月》的点滴过往!

天堂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6-11 21:35 1

摘要:"你们要听我拍电影的故事?那太多了!"谢铁骊导演的嗓门洪亮,皱纹里夹着笑意。这位拍过《早春二月》《海霞》的老导演,说话时总爱用手比划,仿佛镜头前的调度已刻进骨子里。老伴王遐坐在藤椅上织毛衣,偶尔插一句:"他拍《暴风骤雨》那会儿,为等一场雪,在东北冻得耳朵流脓。

"你们要听我拍电影的故事?那太多了!"谢铁骊导演的嗓门洪亮,皱纹里夹着笑意。这位拍过《早春二月》《海霞》的老导演,说话时总爱用手比划,仿佛镜头前的调度已刻进骨子里。老伴王遐坐在藤椅上织毛衣,偶尔插一句:"他拍《暴风骤雨》那会儿,为等一场雪,在东北冻得耳朵流脓。"

1949年,这个苏北农村长大的青年背着铺盖卷走进北平电影制片厂。厂里只有三台德国老摄影机,胶片得掐着尺算。他跟着成荫学场记,把废弃的剧本背面当记事本,密密麻麻记满镜头角度。1956年拍《祝福》时,他主动请缨当副导演,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帮白杨对词。有一场祥林嫂砍门槛的戏,他建议用俯拍镜头表现人物渺小感,被桑弧导演当场采纳——这个细节后来被写进电影学院教材

1963年执导《早春二月》时,谢铁骊的"较真"出了名。为还原1926年江南小镇的风貌,他带美工组跑遍了绍兴。孙道临回忆:"拍萧涧秋弹钢琴那场戏,谢导让我反复练习指法,说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影片送审时因"小资产阶级情调"被批判,他连夜写了申诉信,最后周总理亲自批示"可以放映",才让这部后来被誉为"中国诗电影巅峰"的作品得以面世。

改革开放后他焕发第二春,《知音》里蔡锷与小凤仙的离别戏,他别出心裁用火车蒸汽作前景,朦胧中只见泪光不见人脸。王遐说:"老谢回家念叨半个月,说蒸汽的浓度要像轻纱,不能像棉被。"

晚年他仍保持每天看一部电影的习惯,看到好镜头就拍大腿:"这个转场妙啊!"家里书柜最显眼处摆着褪色的场记板,上面用红漆写着"谢铁骊组-1959"。金鸡奖颁终身成就奖时,他坚持不用搀扶自己走上台。灯光打亮满头银发的瞬间,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那声音像极了三十年前《红楼梦》剧组杀青时,摄影棚里突然爆发的欢呼。

少年时代的文艺启蒙来得猝不及防。淮阴城被日军轰炸后,失学的少年背着家人参加了抗日宣传队。在露天舞台上,他第一次参演《放下你的鞭子》时,台下观众愤怒的呐喊让他突然明白了戏剧的力量。这种最原始的剧场互动,成为他艺术认知的第一课。

参军后的谢铁骊像块海绵般吸收着文艺养分。在淮海军政干部学校,这个只有小学四年级学历的年轻人,总揣着从地主家搜来的唱本。那些被翻烂的剧本成为他的大学教材,曹禺笔下人物的台词,他能在行军途中脱口而出。1943年冬天,剧社在盐阜区演出时遭遇日军扫荡,谢铁骊带着团员们躲在芦苇荡里,借着月光修改剧本。这种战地创作练就了他速写的本领,有时战斗刚结束,他蹲在战壕边就能写出独幕剧。

担任文工团团长期间,谢铁骊展现出特殊的组织才能。渡江战役前夕,他带着团员们用门板搭成流动舞台,在长江北岸为部队演出。最受欢迎的是他改编的《白毛女》,当演到杨白劳喝卤水时,台下战士的哭声能盖过长江的浪涛。这些实战经验让他深谙观众心理,后来拍电影时,他总说:"镜头要对准人民心里的泪点和笑点。"

战争年代的创作环境塑造了谢铁骊独特的工作方法。没有专业灯光,他们就拿缴获的探照灯改装;缺少化妆油彩,用锅底灰混着猪油也能画出皱纹。这种因陋就简的智慧,后来被他带入电影创作。拍《暴风骤雨》时,为表现土改工作队的艰辛,他坚持让演员穿着单衣在零下二十度的外景地实拍,这种追求真实的执着,正是源于战地文艺工作培养的务实作风。

从活报剧到银幕,谢铁骊完成了一个艺术家最扎实的积累。文工团时期编排的二百多部剧目,就像电影分镜的预演;战地采风的经历,赋予他捕捉细节的敏锐。当这位"战地才子"真正执掌摄影机时,那些在枪炮声中磨炼出的艺术直觉,终于找到了更广阔的用武之地。

解放战争的硝烟刚刚散去,新中国电影事业百废待兴。1949年冬天,一纸调令改变了谢铁骊的人生轨迹——这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文工团长,脱下军装走进了北京电影制片厂的大门。当时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在部队里写快板剧的年轻人,日后会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的重要人物。

初到电影局的日子并不轻松。谢铁骊面对的是一摞摞陌生的苏联电影理论著作,还有那些来自上海的老电影人探究的目光。有人私下议论:"一个部队文工团的,能懂什么电影表演?"但组织上看中的正是他丰富的实践经历。在筹建表演艺术研究所时,人事干部翻遍档案,发现全军文工团干部里既有舞台经验又系统带过学员的,竟寥寥无几。谢铁骊在淮海剧社培养过三批戏剧骨干的记录,成了他最硬的敲门砖。

开学第一课的场景让老学员们记忆犹新。面对台下那些演过《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老上海",谢铁骊没讲高深理论,而是摊开自己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咱们今天就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种子论'聊起,我在部队排《白毛女》时发现......"他把抽象的表演理论揉碎了,掺进战地演出的实例里。

为备好一堂课,谢铁骊常常通宵达旦。当时电影资料奇缺,他托战友从香港带回的英文原版《电影艺术》成了所里的镇所之宝。有次为了弄明白"镜头表演"与舞台表演的区别,他连续半个月泡在北影厂剪辑室,跟着老师傅学看样片。这种"现学现卖"的教学方式,反而让课程充满新鲜感。著名演员于洋曾回忆:"谢老师教我们'电影眼神'时,拿着手电筒照演员的脸,让我们观察不同光线下瞳孔的变化,这比读十本理论都管用。"

在表演研究所的五年里,谢铁骊带出了新中国第一批科班出身的电影演员。他独创的"生活观察簿"要求学员每天记录三个市井人物的言行,这个习惯后来被田华等演员保持终生。当时条件艰苦,教室冬天漏风,学员们裹着棉被听课,谢铁骊就模仿不同阶级人物呵气取暖的姿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中领悟到表演真谛。这段教学经历,为他日后在《早春二月》中精准调教演员埋下了伏笔。

改编《早春二月》时他遇到个难题:如何把小说里"文嫂投河"的暗写变成银幕上的实景?有天深夜,他忽然想起绍兴外婆家见过的乌篷船,当即披衣起身重写分镜。剧本第三稿完成那天,他特意买了瓶二锅头,就着花生米给老搭档钱江念台词,念到萧涧秋说"我不过是一粒飘零的种子"时,摄影师突然拍案:"这词儿得用长镜头跟着孙道临的后脑勺拍!"

选角过程更像场博弈。定下孙道临演萧涧秋后,厂领导对谢芳演陶岚有顾虑:"太瘦了,哪像富家小姐?"谢铁骊却盯着谢芳试镜时那个转身:"你看她脖颈的弧度,活脱脱就是小说里'像天鹅般昂着头'的描写。"后来汪洋厂长安排谢芳去北戴河疗养增重,倒成就了段佳话——某天清晨,正在海边背台词的谢芳撞见了散步的夏衍。

筹备期间最令人头疼的是芙蓉镇外景。美工组跑遍江浙找不到理想的老墙,最后在苏州郊外发现段残垣,谢铁骊当即要求运来爬山虎来"做旧"。拍摄萧涧秋初到小镇那场戏时,他坚持要等阴天,"知识分子初来乍到的疏离感,就得用灰蒙蒙的天衬着"。

开机前夜,谢铁骊把剧组拉到外景地附近的茶馆读剧本。读到文嫂听闻儿子死讯那段,演寡妇的上官云珠突然哽咽:"导演,能不能让我摔碗而不是摔茶杯?我们乡下人悲痛时都摔饭碗。"这个即兴提议后来成了经典镜头——粗瓷碗在青石板上炸裂的脆响,比任何音乐都刺人心肺。

谢铁骊说起《早春二月》时,总带着几分自嘲。这部后来被奉为经典的电影,当年却被各种批判。他记得很清楚,1964年影片刚完成时,领导看后连连称赞,可没过多久,形势突变。有人从萧涧秋帮助寡妇的情节里读出“人性论”,从陶岚追求自由的台词中嗅到“小资产阶级情调”,甚至有人写信告状,说这部电影“美化知识分子,丑化劳动人民”。

谢导说起这段往事直摇头:“那时候批判我的人,恐怕连毛笔墨水都没沾过。”电影被勒令修改,原本诗意的江南水乡镜头被硬塞进“斗争”画面——芙蓉镇的石桥上突然出现举标语的群众,柔焦镜头强行改成高反差打光。

但真正的转机来自周恩来总理。1965年一次内部放映后,周总理特意留下谢铁骊:“铁骊同志,我看这片子拍得很认真嘛。”轻描淡写一句话,让濒临销毁的胶片得以保存。特殊时期结束后,《早春二月》的拷贝从片库角落被重新找出,孙道临一个抬眼就道尽知识分子的彷徨,谢芳指尖划过琴键的韵律比任何口号都动人。

来源:细看历史三棱镜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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