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了很多年,但提起“革命样板戏”,又怎能绕过这个名字呢?

天堂影视 内地明星 2025-06-07 21:29 1

摘要:胶东半岛的海风裹挟着咸涩,1926年的威海农村,一个男婴在土炕上发出第一声啼哭。这个后来名叫于会泳的孩子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将如同渤海湾的潮水般大起大落。贫农家的土坯房里,幼年的他最早接触的音乐是母亲哼唱的渔歌,是村里红白喜事的唢呐声。这些扎根民间的旋律,像种

胶东半岛的海风裹挟着咸涩,1926年的威海农村,一个男婴在土炕上发出第一声啼哭。这个后来名叫于会泳的孩子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将如同渤海湾的潮水般大起大落。贫农家的土坯房里,幼年的他最早接触的音乐是母亲哼唱的渔歌,是村里红白喜事的唢呐声。这些扎根民间的旋律,像种子般深埋在这个农家少年的心里。

1946年的春天,20岁的于会泳背着蓝布包袱走进胶东文协文艺团。这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展现出惊人的音乐天赋,不仅能迅速掌握各类民族乐器,更能将胶东大鼓、蓬莱渔号子等民间曲调信手拈来改编成新曲。三年后,当上海音乐学院华东分院的录取通知书辗转送到他手中时,这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年轻人,带着对音乐的赤诚,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黄浦江畔的梧桐树下,于会泳迎来了人生的转折。在贺绿汀等名师指导下,他系统学习了西方作曲理论,却始终保持着对民间音乐的痴迷。同学们常见这个山东汉子蹲在琴房角落,用铅笔在五线谱上记录街头小贩的叫卖调子。1954年留校任教后,他开创性地将山东琴书、吕剧等地方戏曲元素融入教学,编写的讲义被争相传抄。

1964年全国京剧现代戏观摩演出大会上,于会泳改编的《杜鹃山》音乐引发轰动。他创造性地将西洋管弦乐与传统京剧"三大件"结合,在保留西皮二黄韵味的基础上,用交响化的和声织体烘托革命叙事。这种突破性的尝试,让传统京剧焕发出前所未有的表现力。次年创作的《海港》中,他更将江南码头工人的劳动号子化用为京剧唱腔,工人们扛包时的"嘿呦"声经艺术提炼,竟成了脍炙人口的经典唱段。

如今重温《红色娘子军》的乐谱,仍能触摸到那个年代的体温。琼花主题音乐里融入的海南黎族民歌,洪常青就义时交响化的京剧紧打慢唱,无不彰显着创作者将民间艺术提升为时代经典的苦心。这些作品就像刻满岁月痕迹的老唱片,旋转间流淌出的,既是特定历史时期的集体记忆,更是一个农家子弟用毕生心血写就的音乐史诗。

上海音乐学院琴房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于会泳伏案疾书的身影映在窗纸上。这位总爱把山东口音带进课堂的教师,在理论研究中展现出惊人的敏锐度。他提出的"音程关系"理论,犹如一把钥匙,解开了民间音乐调式转换的奥秘。

排练厅里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于会泳一手捧着工尺谱,一手在钢琴上即兴弹奏,突然拍案而起,把京剧老生的【导板】唱腔嫁接在山西梆子的过门上。这种打破常规的实践精神,使他的理论从不囿于纸面。那些看似抽象的观点,在《智取威虎山》的创作中化作了具体技法——当杨子荣"气冲霄汉"的唱段里突然插入《解放军进行曲》的动机时,传统京剧的程式化表达被注入了时代魂魄。

更难得的是他贯通中西的视野。在分析电影音乐创作的笔记里,既有对好莱坞配乐大师斯坦纳的研究,又夹杂着对苏州评弹"说噱弹唱"的剖析。这种将民间艺术基因与现代作曲技法熔于一炉的创新能力,最终凝结成《海港》里方海珍唱腔中那令人耳目一新的"五度跳进",既保留了京剧【二黄】的韵味,又透着劳动号子的铿锵。同事们回忆,他总说:"理论是死的,戏台是活的,能把论文里的字变成台上响的腔,才算真本事。"

于会泳追求的,是用音乐的美去感染人,让人们在美的体验中了解人物性格和戏剧内容。他深知,任何美学思想都充满了时代的审美理想和社会的审美气质。京剧现代戏音乐所处的,正是一个崭新的时代,它要求戏剧内容具有鲜明的时代感,同时又要用美的声音去传达这种时代精神。美的声音,必须建立在正确解读戏剧内容和准确诠释人物情感表达的基础之上,否则,便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在于会泳看来,京剧现代戏音乐的美,不仅仅是一种听觉上的享受,更是一种心灵的触动。它像行走舌尖的“美”之味觉、停留眼球的“美”之视觉一样,共同构成了人类灿烂奇异的文化景观。而音乐最重要的功能,则是传递着空间美的信息,让获息者从中得到美的体验和感受。

上海戏剧学院的排练厅里,于会泳正指导演员反复打磨《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的唱段。他要求演员"把每个字都咬在板眼上",同时示范如何用"擞音"技巧表现英雄人物的豪迈气概。这种对唱腔表情功能的极致追求,源于他对京剧音乐本质的深刻理解——唱腔不仅是传递唱词的工具,更是塑造人物灵魂的艺术手段。

在《杜鹃山》柯湘的经典唱段创作中,于会泳突破性地将传统【反二黄】的悲怆基调转化为革命者的坚毅。他特别注重"腔词关系"的处理:当唱到"乱云飞"时,旋律陡然攀升,模拟山风呼啸的音响;而"松涛吼"处则用低回的下行音阶,营造出群山回响的立体效果。这种音乐语言与文学意象的精密对应,使唱腔产生了"比唱词字面更丰富"的表现力。老琴师们回忆,他常要求乐队"要把胡琴拉出画面感",比如用连续颤弓表现电闪雷鸣,以突显《海港》中暴风雨场景的戏剧张力。

于会泳对"味道"的执着近乎苛刻。在修改《龙江颂》江水英唱段时,他七易其稿,只为找到那个既能表现农村姑娘质朴、又具时代精神的音调。最终呈现的旋律既保留了【四平调】的框架,又融入了闽南民歌的婉转,创造出"既熟悉又新鲜"的听觉体验。这种创新并非凭空而来——他案头常年摆放着各地民歌集,在创作《红色娘子军》时,甚至专门研究过海南黎族的竹木器乐,将"叮咚琴"的节奏型化入京剧锣鼓经。

在指导演员表现人物内心时,于会泳发展出一套独特的训练方法。他让《平原作战》赵勇刚的扮演者对着不同距离的墙壁练唱,体会"近处咬牙切齿,远处目光如炬"的声腔变化;要求《红灯记》李铁梅的演唱者用"喷口"强调关键字时,必须配合眼神的瞬间聚焦。这些方法后来被总结为"声形合一"表演体系,深刻影响了现代戏曲的演唱美学。

戏迷们至今仍能清晰记得那些经典唱段的感染力:《海港》方海珍"忠于人民忠于党"的铿锵顿挫,《沙家浜》郭建光"朝霞映在阳澄湖上"的明媚舒展,无不体现着于会泳"腔儿要美"的创作准则。这些旋律之所以历经岁月仍能打动人心,正因其实现了"技术美"与"情感真"的统一——每个音符都经过精心设计,却又自然得仿佛从人物心底流淌而出。这种"雕琢而不露斧凿"的艺术境界,正是于会泳留给京剧音乐最宝贵的遗产。

上海音乐学院资料室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于会泳伏案修改《杜鹃山》总谱时,总要在手边摊开几本发黄的戏曲工尺谱。这些被翻得卷边的谱本上,密密麻麻标注着他研究的传统程式——【二黄原板】的起承转合,【西皮流水】的字位安排,都是他革新京剧音乐的根基。在他看来,传统程式就像围棋定式,既要熟记于心,更要懂得因势而变。

"连锁派生法"是他最常用的创作手法。在《智取威虎山》"打虎上山"唱段中,核心旋律源自传统【二黄导板】,但通过加快节奏、强化切分,衍生出表现侦察兵机敏特性的新板式。这种变化不是简单的提速,而是像老艺人说的"移步不换形"——杨子荣唱"穿林海"时的跳跃音型,既保留了【导板】的骨架,又通过连续上行的"连环腔",塑造出革命英雄穿行雪原的动势。

"借入融化法"的典型例子见于《海港》码头工人合唱。于会泳将胶东渔民号子的粗犷音调,用京剧【唢呐二黄】的腔格重新锻造。排练时他要求演员:"号子的劲头要足,但咬字得按湖广韵。"这种融合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工人们"嗨哟嗨哟"的劳动呼喊,经过【摇板】节奏的规整,既保持了生活气息,又符合戏曲音乐的韵律美。

最富挑战性的是"创新法"。《红色娘子军》吴清华的主题音乐中,那段标志性的竹笛华彩,完全突破了传统曲牌框架。于会泳借鉴海南黎族"叮咚木琴"的音响,设计出连续大跳的音型。初排时老琴师们直摇头:"这哪是皮黄腔?"但经过三个月磨合,当笛声与【反二黄】过门自然衔接时,连最保守的乐师也承认:"新腔里有老根,听着新鲜却不扎耳朵。"

这些探索并非一帆风顺。《龙江颂》最初几稿的唱腔因过分追求创新,被批评为"话剧加唱"。于会泳带着创作组三下闽南,在芗剧老艺人家里一住就是半个月,终于找到民间与京剧的融合点。后来"百花盛开春满园"唱段中,那些婉转的装饰音既带有闽南民歌的韵味,又严格遵循京剧的擞音技法,成为"新程式"成熟的标志。

来源:细看历史三棱镜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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