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语不是方言,丁真在镜头前驯化着谁的野蛮想象

天堂影视 内地综艺 2025-06-06 15:00 2

摘要:导师们的无奈、其他学员的对比、以及丁真本人的「纯真」或「笨拙」(取决于你如何解读),共同构筑了完美的戏剧冲突,为节目贡献了源源不断的流量。

丁真,这个名字如同一个自带混响的魔咒,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以一种新的、往往更加怪异的方式,重新卷入舆论的漩涡中心。

最近的引爆点,无疑是那档明天周六又要播的演技综艺《无限超越班》。

丁真在综艺中的表现,与其说是演技,不如说是一场对他者的极致凝视。

导师们的无奈、其他学员的对比、以及丁真本人的「纯真」或「笨拙」(取决于你如何解读),共同构筑了完美的戏剧冲突,为节目贡献了源源不断的流量。

他演许仙,记不住台词,说不清「不碍事的,白姑娘,他们说这一带有蛇妖」,曾志伟跟他说「要记住,你几岁啦」他说「二十三」;他演小兵,在炮火中献花,在病床上躺着流泪说没家人了……

这些名场面迅速成为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电子榨菜式切片的创作素材,被冠以“妈祖点化牦牛精九九八十一难”之类的戏谑标题。

是,在《无限超越班》这套游戏规则里:

不找像蒲巴甲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藏族演员,需要的不是真正的演员,而是一个被标签化的民族符号——在这里,丁真恰好满足了这些需求:外表干净,表情憨厚,语言不够熟练,显得更加原生态;

也不传播这是一个多元文化交流的窗口——这背后是深刻的文化隔阂与某种程度的文化霸凌。

到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藏语是一种独立的语言,有自己的语法、文字、体系,并不是普通话的方言?

丁真在汉语表达上的困难,是真实的语言障碍,而非简单的口音重。将这种障碍娱乐化,甚至带着一丝优越感去嘲笑。

他们大概没有意识到:学一门完全不同的语言,从发音到句式,从词汇到语境,需要的是时间和环境的支持,而不是一夜之间的标准化。

有网友说——

「刚去搜了丁真的视频,看了很难受,经历过语言障碍的人都会懂他遭受的这种无助,真的不好受,明明想要尽力把事情做好,但是真的听不懂,迷茫、无助、尴尬。想起自己小学的时候哭着跟racist白女老师说 "I'm not stupid, I'm just not good at English.”,我那时还小,尚有哭闹的资格,但丁真不能在镜头前表达任何负面情绪」

「有些人一辈子都掌握不了第二种语言也好意思嘲笑丁真讲汉语有口音?联想到看过一个藏族女孩的视频,解释为什么很多藏人用苹果手机不用更便宜的国产手机,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苹果手机才有藏语输入法。」

「电影《降临》里讲语言决定思维方式,看曾志伟问丁真几岁了这个片段深有感悟,丁真的母语系统里只认为对方问自己多大年纪,但在汉语系统里这表示嘲讽,可是丁真的母语不是汉语,他理解不到很正常」

我见过很多人说:丁真成名了,签了文旅投资公司,不差钱吧?但实际上,搜了一下,就知道丁真与理塘县文旅体投资发展有限公司签约的是五年期的劳务合同,无编制,也不是公务员。

外界的想象与冰冷的现实,往往隔着一层不愿戳破的“梗文化”窗户纸——人们热衷于消费符号,却鲜有人愿意多花几秒去查证事实。

(坦白说,笔者小亮也是现搜的,才确证此细节,此前因为不在意也未曾深究)

更令人唏嘘的是他身后的理塘。这片曾是康巴文化心脏、被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预言为转世灵地的圣土,拥有与塔尔寺、拉萨三大寺比肩的长青春科尔寺,其康巴先民的骁勇善战曾令异域探险者也为之动容。

可如今,这份厚重的历史与荣光,在许多汉语社交媒体用户眼中,却因一个放牛少年的意外爆红,被简化、被“梗化”,沦为“偏远落后山区”的又一注脚。

又有多少人真正关心,那里的人们世代以挖虫草、采松茸、游牧为生计的艰辛?又有谁记得,聚光灯之外的丁真,在走红前甚至未曾踏足过省会成都的土地?

有人说:他上综艺也是自愿的,没人逼他啊。可话又说回来,996、大小周、单休也是自愿的啊,不干可以辞职啊。这逻辑多熟悉?当一个普通的康巴放牛娃,被架到镁光灯下接受娱乐工业的包装与剪辑时,他的命运其实已经被决定了。他的表情、话语、动作,甚至他的小错误,都会被放大成为观众的笑料或谈资。

有些人批评他靠脸走红,说“这对做题家不公平”。可说这话的人,有没有想过,做题家们就一定能得到公平吗?那些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的「92高校」毕业生,踏入社会后才发现,自己拼命争取的起点不过是别人的保底选项,这种落差带来的痛苦难道就公平了吗?

不敢说更深层的痛苦,却能站出来却对一个个例大加审判?在玩够网络梗后的贤者时间里的「理性思考」是没有价值的。

(笔者小亮注:如果真有小镇做题家张嘴说丁真有了编制,挤占了你的位置,你甚至不愿搜一下,还是说分不清国企和事业单位的区别?你看起来是题还不如我做得多的水平。)

有人之所以对他抱有异议,甚至演变成持续的嘲讽,并非全然是空穴来风的恶意,而是因为他的成名路径,触动了某种深植于主流意识形态的神经——那就是对男性凭借外貌成功的隐秘排斥与不适。我们的社会似乎更习惯于「男才女貌」的传统叙事,默认「男性丑点没关系,只要有才华或财富便能获得认可与尊敬」。

丁真的出现,以一种不容辩驳的姿态,挑战了这套固有的价值排序,自然会引发一部分人的焦虑。这种愤怒,与其说是针对丁真个人,不如说是对既定性别秩序被打破的本能抗拒。

一个偶然走红的理塘放牛娃,被按进娱乐至死的流水线上,不得不扮演异族吉祥物的角色,供人嬉笑、供人转发、供人制造话题。

丁真仿佛是一件民俗摆件,一个贴了标签的文化展品,被包装成「康巴小王子」或「高原王子」,被随意安排在不属于他的舞台中央,灯光打得刺眼,观众笑得肆无忌惮。

各个平台的某些创作者们,他们熟练运用各种音乐制作软件,将丁真的声音、影像碎片,与最新的时事热点、网络烂梗巧妙(或者说粗暴)地「remix」在一起。

无论是社会新闻、娱乐八卦,还是游戏动漫的新动态,似乎都可以「万物皆可丁真」。他的形象和声音,像一块被随意取用的万能补丁,打在每一个需要被调侃、被解构的事件上。

这种二创有时不乏技术上的才华,但其内核往往是对丁真本人持续地、模式化地嘲讽与矮化。

他成了一个永恒的「梗王」,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被拉出来的符号,其个体的情感与尊严,早已在一次次「融梗」中被消磨殆尽。

只能说幸好,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来自藏地的他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意思。

我并不想把丁真神化成苦情英雄,他的脸蛋确实养活了自己,也让家乡有了些热度。

但我更希望观众们能在笑的时候,想一想:他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局促?他为什么总是点头哈腰?那些“可爱”的镜头背后,他是不是其实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那些猎奇的弹幕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文明观?

这才是“丁真现象”最值得我们反思的地方。一个放牛娃的命运,就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娱乐工业的游戏规则,也折射出大众文化的局限。

看完这面镜子,你会不会也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爱我还有一分钟可以浪费!

关注我吧,我什么都写,一个泛文化爱好者。

来源:家用小型真话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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