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程哲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他四下张望,"在这边。"他随声望去,见是黎江和陶男,遂走上前去。黎江说:"我俩是昨天路过这里,去下屯走亲戚的。在下屯听说镇上驻进了开拓团,我们还不信,今天早早从下屯回来,特意过来看个明白,也好有个打算。"陶男说:"乡公所大门挂出了
程哲正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喊他,他四下张望,"在这边。"他随声望去,见是黎江和陶男,遂走上前去。黎江说:"我俩是昨天路过这里,去下屯走亲戚的。在下屯听说镇上驻进了开拓团,我们还不信,今天早早从下屯回来,特意过来看个明白,也好有个打算。"陶男说:"乡公所大门挂出了开拓团的牌子,院子里有十几个穿黄衣服的人,这帮人可能是打前站的,看架势用不了多久就开始收地了,这帮鬼孙子。"
黎江看看身边没人,悄声说:"不瞒你说,我俩想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空子可钻,想找个机会,弄死几个王八蛋,弄出点动静来。他们逼人搬家,也让他们不消停。"程哲一直在听着,听到这里他问:"看出点门道没有?"
黎江说,他俩常到镇上卖山货,店铺大多都熟,尤其经常卖给饭店猎物,闲谈中知道了一些情况。现在常住的是十几个皇协军,几个鬼子,刚来还没有立伙食,在聚义楼餐馆吃饭。聚义楼餐馆临街,是二层楼,楼上有雅间,鬼子和皇协军的头目在楼上摆席,其他人在楼下摆桌。
"你们的想法还有谁知道?"程哲问。黎江说:"没人知道,这种事老婆孩子也不能告诉。"程哲说:"好!这是最重要的,现在这事已是三人知道了,就仅限咱们三人。消灭鬼子、汉奸不是一时的,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尤其你们都拉家带口,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是。但愿更多的人有你们一样的想法,弄得开拓团收敛一时是一时。"
听着程哲的话,黎江和陶男频频点头,在他俩眼里,程哲是超人。程哲说:"咱们现在去聚义楼吃个饭。"
店掌柜迎出来,说:"老熟人啦,快进来,我现在就吩咐下去,还是老规矩吧,先坐下喝茶。"店掌柜指了指程哲,对黎江说:"这位不认识,你们一起的?"还没等黎江回答,程哲说:"不是的。"掌柜的说:"抱歉!抱歉!老熟人没有办法,做两碗炸酱面让他们吃了就走,外人嘛——"程哲接上去说:"你就多煮一碗不就是了,钱都准备好了。"说着把钱放在了桌子上。掌柜的说:"开拓团中午在这里吃饭,不让对外营业,我也是没有办法,惹不起呀。"
程哲自言自语地说:"出去小解,一会儿就回来。"他去了楼后,注意起楼上的窗户,又看了看楼后的菜地,不远的小河沟,沟边茂密的柳树灌木丛。
等他回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面已放在桌上。他吃得很快,吃完就走出了饭馆。
站得远远的秦可昕,看见程哲出来,刚要过去,不得不又停住了。这时,程哲的身后有人跟出来。她想既然等了这长时间,索性再等等吧。两个人见面,又是惊喜,怎么能有外人在近旁呢。
三人一起去了大车店,站在马车旁,程哲说:"这大白天正是他们显威风,放松戒备的时候,晚上一定会高度警惕,戒备森严的。今天中午是最佳时机,'太公由此过——'"
程哲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你俩现在就赶车到镇南头的大河里等我!'说是好出手'的时刻到了。"
程哲俨然是一身军人气质,让黎江愣愣地说了句:"照办。"程哲没有说起要怎么办,这让他俩的心怦怦直跳。看着程哲向饭店方向走去,黎江说:"'太公由此过',什么意思。"陶男看看腕上的表说:"我猜十一时之后,可能就是'说是好出手'的时候了,至于会发生什么,不知道。"
程哲路过一家寿衣店,走过去又返回来,在门前停下了。直到十一时,看见鬼子和皇协军进了聚义楼,他低头进了寿衣店,出来的时候抱着一团东西,直接去了房后。
秦可昕一直盯着程哲,见他进了寿衣店,她疑窦重重,又见他出来抱着东西,去了房后,更是疑窦重重。正在她揉着眼睛的时候,一个黑衣人从房后走出来,快速顺街去了。她又把房后的左右盯了一会儿,没有见到程哲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她眼睛不眨地看着对面,顺街向前走出老远,又返回向后走出老远,全然不见程哲的影子。然后,她停在了聚义楼餐馆的斜对角,紧盯着街那边一家挨一家的店铺,她望见餐馆里人很多很热闹。
聚义楼一楼吵吵嚷嚷的,皇协军正在开席。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掌柜的一惊,忙说:"开拓团包了桌的。"黑衣人说:"昨天下午在楼上吃饭,有东西丢在上头了。"听了这话,又见来人穿着奇怪,掌柜的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衣人跟随在端菜的伙计身后,径直上了楼。
一到二楼,黑衣人一手拿过端菜盘,一手摁了一下伙计的肩膀,伙计就难以出声地贴着墙坐在地上了。黑衣人端着菜盘子进了雅间。正当桌上的人惊异地打量端菜的伙计时,疯狂的盘子几乎同时飞向了鬼子的脖子,盘子离手的时候,还打掉了边缘。这疯狂的盘子呈立式镶嵌进了鬼子的脖子,粗脖子的几乎整个盘子都镶嵌进去,细脖子的盘子已从脖子后露出来。顷刻间,疯狂的盘子让鬼子倒在了桌子下。
桌上作陪的几个皇协军见状,拼命地从雅间里向外逃。已跑近楼梯,黑衣人抓住后面的两个,双手向前一推,这两个就撞上了跑在楼梯中间的,一起又撞上了前面的。巨大的推力连楼梯都晃动起来,等摔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是粉身碎骨,软绵绵的没有人形了。一楼正在吃饭的皇协军,听见楼梯嘎嘎作响,接着几个人成团地摔滚下来,先是惊得目瞪口呆,后慌忙钻到了桌子底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黑衣人返回房间,用脚挨个鬼子踹了一脚,又翻了个,把找到的短枪藏在身上。他从地上拣起一块盘子的碎片,用力在桌面上刻写:
这是中国地
三师警卫
黑衣人刻毕,待要走向后窗。这时,听见有车停在了楼下。他又到前窗,俯身往下一看,只见一车鬼子正在下车。头前点头哈腰的人一猜就是乡公所的,殷勤地让着身后的鬼子,请进,楼上请,这饭馆全包下了。楼上已有一桌皇军在用餐。上楼喝茶稍候,酒菜马上就上。
等来全不费功夫,手上又有应手的家伙,居高临下,来他个一个鬼子也不留。黑衣人从容地将两支枪放在窗台上,"太公由此过——"手上的两支枪响了。驾驶室坐着的懒得没有下车的头部中弹,后仰在座椅上,他一定是个鬼子头目,应该率先毙命。第二个当然是司机了,司机中弹趴在方向盘上。他不死,可能一脚油门,开车逃命了。
突如其来的枪声,把下车的鬼子一下子全惊呆了。有的看到有的听到枪声来自楼上,这楼上不是皇军正在用餐吗?等反应过来要找地方躲避的时候,黑衣人手上的两把枪已打光了子弹,鬼子也死了十之六七。黑衣人把两把枪扔到窗下,又拿起备好的两把。
几个躲在车下的鬼子看得清楚,枪是自己人的无疑。以为楼上用餐的有人或是酗酒了,有人或是因贪酒神经出了问题。还好,已打光了子弹,枪也弃了。有探出头来的,有干脆躬腰走出来的,高声哇啦,大概意思是等着军法处置吧。
黑衣人的双枪又响了,探出头来的再没有缩回去,要躬腰出来的再也不可能直起腰来了。
其实,这一车鬼子的灭亡,也就是数分钟的事。
当聚义楼餐馆响起枪声,鬼子被枪杀在门前的时候,躲在街旁远处的人都惊诧不已。这餐馆已不对外营业,都是鬼子和皇协军包桌用餐的地方,怎么会枪声大作?这大白天的,不会是游击队作为,游击队是不会和鬼子枪对枪明干的?那还有谁敢明目张胆枪杀鬼子?
军车停在餐馆前,从车上跳下鬼子的时候,秦可昕就在斜对过的一家店铺门口。她在心里说,程哲啊,假若你现在在哪个店铺里,可千万不要出来呀。碰上这些丧门星,说不定会引祸上身。继而枪声不断,她看见正要进餐馆的鬼子纷纷中弹身亡,连躲到车底下的鬼子也一个个毙命。她长长吁了一声,——这终归是鬼子的下场。但她这是头一次目睹枪战,不免惊恐万分。看见身边的人都匆忙跑开,她也脚不择路地跑回了旅馆。
当镇上响起枪声的时候,远在大河里守着马车等候的黎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河沟,盼着那边有动静。当楼上响起枪声的时候,可把躲在灌木丛的陶男吓呆了。他想程哲是赤手空拳的,密集的枪声一定是鬼子的无疑。这下程哲可能遭遇不测?要是这样……程哲啊……他悔恨不已,不该把开拓团的事告诉他呀。他的眼睛顿时模糊了。
黑衣人把后窗一推,一跃的时候,黑衣也脱掉了。当悄无声息地落地,人还没站稳,随之就势一个十八滚,站起来的时候,已进了灌木丛。陶男听到灌木丛索索作响,正在惊慌,怎么程哲就站在了面前?他顿时欣喜若狂。——程哲,高人,鬼子的克星。陶男在头前带路,两人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来源:我在松花江边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