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入围戛纳基石单元的《升旗手》,是青年导演瞿之正的摄影系本科毕业作品。在首映当天的两个小时前我们坐下来聊天。他说来到戛纳之后,自己抱着“看看别的国家的人都在拍什么”的心态去看了基石单元的其他短片,乌克兰的短片让他颇有感慨。过去他以为战争会让乌克兰电影在影展上有优
入围戛纳基石单元的《升旗手》,是青年导演瞿之正的摄影系本科毕业作品。在首映当天的两个小时前我们坐下来聊天。他说来到戛纳之后,自己抱着“看看别的国家的人都在拍什么”的心态去看了基石单元的其他短片,乌克兰的短片让他颇有感慨。过去他以为战争会让乌克兰电影在影展上有优势,大家会对乌克兰作者自带同情。但看过一些作品之后他改变了看法,“他们(乌克兰作者)有了那些经历,在作品里反应自己的伤痛。”
瞿之正说,其实他不爱聊片子,更爱说一些其他的事。或许电影于他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和娄一样。我很庆幸我们在聊天的时候说了很多和电影看上去无关的事。采访结束的时候我祝他好运,他对我笑笑:我现在最需要有人祝我好运了。
一天后,这部今年唯一一部入围戛纳基石单元的作品在近20部作品中脱颖而出,收获二等奖。对于一个正在努力成长、吸纳和拥抱世界的00后导演,《升旗手》的好成绩意味着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开始。他还在拍故事、写故事,还在望向更辽阔的世界。
采访、撰文:蓝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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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筒:升旗班是一个在校内比较独特的社团,从前我在上学是没有注意过的,它当然每个学校都有,但它可能不是那么瞩目和特殊。你为什么选择了升旗班?况且这还是一个其他国家可能比较少有的一个社团。
瞿之正:我初中军训的时候被抓到了升旗班,他们是按身高抓人,不是说你自愿不自愿,只是你身高在175到180之间就会加进去,然后也不太好退出。这个可能更多是从一个自身的体验出发吧。
导筒:当时的升旗班给你一种什么经历和感受呢?
瞿之正:当时觉得没意思,但是我就很快就退出了。我的性格跟这影片中小孩的性格还不太一样,我就很快退出了。但是放到现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会担心现在孩子都不太会沟通。他们好多都是疫情时期长大的,天天上网课,很多时候都缺乏一些沟通能力。如果是一个这样很憋着的小孩,他碰到这种境况会怎么做?这是我想的一个出发点。还有一个点,升旗班这个群体其实特别好用影像去表达,所有东西都很整齐,非常符合影像和这个故事内核上的一致性。
导筒:但我想了一下,其实这个片子里面也没有特别多,比如说列队,这样整齐的集体内容。
瞿之正:因为拍了的被我给删掉了,我觉得节奏上不舒服。其实拍了几场挺有意思的戏,比如说那个记者,她有一段内容是说,我们这个报刊现在开始开流媒体专栏了,给你们拍一段,到时候发到抖音号上。她拿手机让学生走,记者在那拿手机拍,结果记者也不会喊口号,大家就走得很乱,最后又让那个老师来喊。这些戏其实我拍完之后觉得挺有意思的,但再放到那个点上,可能整个情绪就掉了,会产生一些小瑕疵。
导筒:你刚才说现在的的小孩缺乏沟通能力,这样判断和总结的依据是什么?是你在选演员的过程当中,发现你接触的大多数孩子不会沟通吗?还是说只是说你通过观察现在网络上的发言得出的结论?
瞿之正:我大二、大三的时候,有一次回中学去看我老师,跟我聊了很多,说现在这些孩子跟我们当时是截然不同的,虽然只差了三四年、四五年,但是他们在最该学说话的时候,被困在了网课里。我们当时很闹腾,在楼道里踢足球、打橄榄球什么的,但到他们这一届,就变成所有人一下课,都在桌子上学习什么的,已经完全变了氛围。包括我去跟小孩(男主角)的一个接触,发现他喜欢玩互联网梗。
导筒:初中的小孩其实都有点那样吧,有正经说话的吗?我初中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同年级的男生有几个正经讲话的。
瞿之正:对,但现在的小孩是解构。你告诉他什么东西,他们的第一视角是去解构。比如萝莉岛事件,他们会去解构这个霍金什么的。我觉得他们可能确实流媒体看太多了,他们生活全在这上面,对很多事情都没有很积极。
这是有幸存者偏差的,积极的人肯定会被我们更先看到嘛,只能说不积极的这个比重在变大。现在小孩精英主义意识也很强。我回到学校,初二的学生会跟我说规划,这个大学去哪上,还有很多都是往国外规划的。我们那个时候,唯一需要练或者鸡娃的部分,都是做奥数什么的,其他时间就玩呗,没有人会想说将来成为一个律政精英,或者成为一个什么。但他们现在的小孩对自己的一个职业定位好像会很清晰,有可能他们这一辈家长会对这方面比较精一些。
导筒:那你小时候的成长背景,其实就是你好好念书、正常考学,很简单,是吗?你没有那么多特长,或者精英教育在你身上几乎就没有留下痕迹。
瞿之正:我小时候属于学习很好,有运动特长。爸妈对我要求没有特别高,他们初中之前可能还让我好好学习,上高中之后就管得没那么多了。我属于比较放飞自我的,后来接触电影,开始学电影。我小时候感觉比现在的小孩能聊很多,沟通也更多,我们(这一代)会真正愿意跟身边能碰得到的人交往,不只是说透着一个IP去跟别人交往。我清晰地记得抖音是在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开始火起来的,当时我还想玩抖音,还跟我朋友说抖音将来肯定好玩,咱们去玩这个。朋友说你真是个土狗,只有土狗才玩这个。后来我那个年纪玩抖音的人,现在感觉都家财万贯了。确实在该玩网络的年代错过了(笑)。
抖音火起来的时间,对应我这个小演员,他才刚刚上小学。他们可能在那个年纪就开始接触,去建立自己一个IP,每个人透过一个IP去交流,好像人和人之间距离更近,一上手机我给你发微信,但感觉其实是更远了,只是外壳更近了而已,像替身使者在聊天,但真人其实在屏幕后面。
导筒:看片的时候我对一段镜头印象特别深刻,在影片中部,老师命令小男主给他爸爸打电话,镜头是在校门背后,我发现画面在晃动。为什么有这样的一个处理?
瞿之正:我们本身想所有镜头都手持拍,包括一些全景,这样可能更符合一个真实电影、直接电影那种拍法,它是更纪录片的那种。我的影像参考其实没有很多剧情片,而是很多纪录片。
结果后面补拍的时候,人手太少了,摄影指导去考驾照了,其他组员也忙着毕业,我也觉得预算可能不太支持所有人都来,我就自己去拍,但扛不动这个机器。最后固定着拍了几个镜头,所以在连贯性上没有处理得很好,但倒是无伤大雅。
导筒:我感觉这个故事里的老师,似乎不是一个正常沟通和说话的人。爸爸生病的悬念揭开之前,我一直都觉得为什么老师会这么不通情理。其实你好像有把这个老师往相对不近人情的方向发展了一些。这个设置是否反映出了你对于一些社团的老师,或者说教育体系的某一类的老师的一个看法?
瞿之正:这个毋庸置疑。但是我确实后面想掰那个老师的形象,我不希望整个矛盾都集中在这一个老师身上,这样太片面了,但是可能掰的力度没那么强。我觉得这个老师也不是只反映教育体制,她反映的事现在绩效社会,大家关心的甚至不是自己,都只关心绩效,我做出什么了、我的业绩怎么样。这个老师其实也这样,即使是一个教育体制里的人,她只关心她的业绩。
导筒:但学生就特别不在意绩效。他的升学和成绩虽然是老师的绩效,但也是他的绩效嘛。这个学生是否对荣誉这件事缺乏追求?
瞿之正: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对荣誉有追求或者没追求,但是他可能对这个特定方面的荣誉没追求。比如说这个升旗班,他只是单独对升旗班这件事情有偏见,但不是说对荣誉这个事情有偏见。其实他对荣誉的观点都还好,主要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愿意跟他沟通。这个事情说开了就很简单,他可以说:我不想干这个,我可以去干别的有意义的事情,爹你让我天天去给你拉磨、去给你推车我都愿意,你别让我干这个。但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导筒:对,他后来表达了,好像也没有人尊重他的这个意愿。
瞿之正:对,因为家长可能就这样。我有时候拍的时候无数次想,如果我是那个爹,我会怎么样?我肯定会觉得,你小孩不够成熟,我帮你做决定。这感觉都是一样。即使我现在会义愤填膺也好,会对这个小孩表示怜悯也好,当角色互换之后,我可能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导筒:小男主的演员是怎么找到的呢?
瞿之正:我们找了一个学校拍摄,然后在亦庄的学校选了一个素人。那个学校是我在百度上找的,因为我要找个体育馆拍,我就在百度图片上搜北京中学体育馆,出来一堆图片,我看亦庄这个最好,最好能用这个。我制片就去给人发邮件,学校邮件回复效率极高,直接就说:好,你们可以过来谈一下,看看景。
那个学校是那种很综合发展的学校,鼓励学生做很多活动,也特别希望他们可以来体验一下拍电影的过程,就顺理合成章就开始合作了。他们负责对接的老师是校园电视台的老师,正好他校园电视台的学生也在,就有这个小孩。我说这小孩形象特别好,他就说他特别想演,他演的话一定会好好表现自己。我就问他平常喜欢看什么电影?他说《红海行动》《战狼2》什么的(笑)。我说也没事了,都是好电影(笑)。然后我们就开始为期很长的一个磨合和排练了。
导筒:为期很长,是多长?
瞿之正:我都快记不住了,但是基本上当时每周都要去找他。因为他当时上初二,学业也不是很繁忙,他一下课就带他去吃饭什么的。他特别喜欢跟我们一块排练,因为跟我们排练就不用去上兴趣班什么的(笑),他妈还会把手机给他,他就可以自由一点。
导筒:排练是排什么?
瞿之正:一开始我们还做一些表演训练,想用那种偏学院方式,解放天性什么的。后来我们发现解放天性这个东西太虚假宣传了,显得我们都很愚蠢,最后我们就只练站军姿和走正步,整整快两周就只练这个。现在的效果属于这小孩演的我还挺满意,他可能也比较有天赋。
导筒:这个片子很好的一点是它时间挺短,没有做什么复杂的炫技,好像更多想要强调叙事。
瞿之正:我镜头确实少,但都很长嘛,因为我特别不喜欢剪辑,非常不喜欢把一段话放到好几个机位来回拍,这个小孩也会累,我也会累,再放剪辑台上一剪,又发现这镜头接不上,就很崩溃。我特别认可的一个说法——我都忘了这句话谁说的了——你只能拍到一个好看的机位。我非常认可这个。我是学摄影的,我会希望进入一个空间,一段戏就找到那个最对的机位,把它拍完了就好了。然后大家可以更多去关注这个戏的内容,更自然地去看。
片子是去年三月份拍完、夏天做完的。现在因为入围公布了,很多人来问我这个片子的信息。我也不确定当时想的是不是对的,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记清很多细节。我已经记不清当时怎么想了,当时我更集中在技术层面的问题。
拍这片子之前我看最多的是哈内克和贾樟柯。因为哈内克很克制、很压抑,他很自然地去剖析一些社会现象。贾樟柯是因为我当时更想在他身上学一些诙谐的东西。但是这个片子没什么太多诙谐的点(笑)。诙谐的东西其实拍了不少,但是剪进去就乱了,破坏节奏,有点像那种印度电影,拍一会就开始跳舞了(笑)。所以后来把诙谐的东西都去掉,更多是希望留叙事性的东西。
我还跟我老师聊过。拍这个片子之前拍小作业,但因为我又不想好好拍作业,我就拿自己相机,就又拍了长镜头,我自己和我一个叔叔去演,两个人喝醉了在篮球场上脱衣服打球,最后脱到大家都裸奔了(笑)。我给老师看,结果老师看完说觉得挺好的,但是还不够好。我问老师怎么再精进一下?他说你把阿巴斯的电影全部重新看一遍,然后你告诉我什么是“影感”(笑)。
我当时整个人是不太相信的,我觉得可能老师那段时间恰好在重看阿巴斯,然后让我去重看。我不知道我跟阿巴斯有什么联系,但我重新去看《如沐爱河》的时候,发现其实电影更多是像音乐一样,有自己的节奏,每个调度、每个动作都有自己节奏,包括一个长镜头也是,什么时候这个人该做什么了、他的反应是什么、后面哪个人该入画,都变成跟音乐一样的东西。等这个节奏顺下来之后,电影感就会很强。这是我当时的一个创作逻辑。
所以我经常拍着拍着,就问摄影或者录音,你觉得这个有“影感”吗?但是他们的回答总是“太有了、太有了”,所以我自己会多做衡量。我平常喜欢听说唱音乐,有一个我很喜欢的组合就说过:我们做音乐,我们也听音乐,我们听一万首音乐,我们知道什么是好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拍片子也是,多看会慢慢地摸清楚“影感”的节奏是什么,然后再去拍就会好很多,就不会太学院、太公式化地去拍东西。
导筒:“学院”和“公式化”是指什么?
瞿之正:这个东西最明显体现在剧作上,学院派会希望你这个剧作有什么起承转合、人物弧光、灵魂暗夜之类的。我不太会用这个,而且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几步。在剧作上,大家都会希望到最后有个和解。我觉得很多东西没法和解,有很多东西你自己默默消化了,这种情况是最多的,很多灵魂暗夜也是慢慢就冲淡了,有可能永远都是暗夜,没有那么多戏剧化的东西。
导筒:确实是这样,至少这个小男孩没有和解,从头到尾都压力很大,唯一一个消化这个压力的方法是跳绳,本质也是一种逃避。在我看来,跳绳是一种安全有自律的运动,也是一种孤独的运动,在运动诸多运动方式里面是比较压抑的那一种。他明明在升旗班里面受到了这么大的压抑,在运动的时候他也选择是一个自由度比较低的运动,这个设置其实挺有趣的。
瞿之正:因为我觉得,如果你在逃避什么东西的话,你肯定不会选一个所有人都看得见你的地方运动。跳绳在哪都可以,包括这个绳子抽起来的节奏,它是一个zone,你进入了心中的那个空间,然后你的压力就会变小,跟外部有隔绝。一开始我还想过跑步,但后来我跟我的录音师拍了一下,我拿着手机,他在前面跑,跑完那圈我觉得不对。它不是像《原钻》那种狂奔式的东西,不是一个大型发泄式的,希望还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状态。
导筒:升旗这个动作跟集体主义的关联其实很强。小男主对升旗班的态度是不是也和这有关系?
瞿之正:其实很多人都问我是不是跟集体主义有关,但我其实觉得关系不是很大。我更关注的是现在意识形态的整体右转,这个趋势从2019年开始变得愈发明显,全社会的所有方面都在右转,全世界的维度上都是一样。从俄乌,到特朗普,包括巴以,到现在的巴印,很多事情都在右转。现在已经不再像是之前是一个和平混杂的年代,现在就变成了,你在另一个阵营,我们就要一致对外。
当然我也没法去评判,可能现在大环境在往这个方向走,肯定很多人是不适应这样一个进攻态势的。我之前可能不适应,现在也都适应了。我姥姥从他们年轻时代就关注海峡两岸,现在我会经常去看《海峡两岸》这个节目,包括在影片里也出现。很多人不是抗拒爱国,他可能只是不想有冲突。
导筒:那你最想通过《升旗手》完成什么表达?
瞿之正: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关注这个问题。我不想表达我,我从来都觉得电影更重要的是把一个问题抛给大家。因为你只是一个电影工作者,你没有能力去给很多事情一个答案,你给出了答案可能还会误导别人。所以我更偏向于不给出答案,因为我自己也没有答案。
这样一代人在这里,历史车轮就这样往前转的,他能怎么办?那你把整个体制都翻了一翻,这事情会好吗?还是说就更烂了?确实没有人知道。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关注,尽自己微薄之力对身边的人给予一些帮助。要真说改变这种教育方式,改变整个世界意识形态向右转的一个大趋势,这太扯了,哪个导演都很难做到。
导筒:所以其实电影能做的东西力量可能越来越有限了?
瞿之正:对,其实它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东西。很多人会看,然后也有人关注电影,比如去戛纳了就会有人关注,也会有haters。但是电影其实产生的影响很小,甚至影响不到我自身。
导筒:你现在在创作什么?
瞿之正:在准备一个记录短片,是关于我的姥姥,她有阿尔茨海默症,能记得很多很早之前发生的事情,全是关于她去下乡的记忆。因为我姥姥家成分很差,主要是因为姥姥的父亲,后来家庭破裂了,她会经常想她的亲生父亲。人到老年了,仍然没法很快乐地活着,明明现在物质基础特别好,她其实可以干啥就干啥,退休工资完全够用,但是她仍然经常陷入一种很不好的情绪里面,无法和以前的伤害和解,总会想她这个见面很少的父亲,还有小时候去黑河下乡,就是那时候冻坏了膝盖。
她总会想这些,然后跟我们讲。我们觉得,就很悲伤嘛,你这辈子都这么不容易了,老了还这么痛苦,这很不公平。我想拍这个去纪念一下我姥姥,但是我希望能更讲一些更快乐的事情,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她叫马秀梅,这是她自己改的名,是根据毛诗的《卜算子·咏梅》改的。这首毛诗里还有一句话让我觉得很符合她:“已是悬崖百丈冰”。我的片名就叫《已是悬崖百丈冰》,就是说,你的人生是这种地狱开局,但你坚强地活下来,养大了两个子女,又很伟大的活到了现在。但是,你也不知道以后她会更好吗?应该是不会,因为阿尔茨海默症没有逆转。那这个社会会更好吗?还是更往回走,走回她出生的时候,回到世界冷战的时候?我可能更想去拍这个东西,以一种更好的形式去表现。
我还在写一个长片剧本,讲的更多的是中国的东西部经济差异。有一本小说叫《北京折叠》,这个片子的概念很好,我想要拍一个“内陆折叠”。中国是有东西部分界线的,当内陆东西部的人去交换的时候,看到彼此世界整体。我其实还挺想多了解中国的社会。
导筒:你刚才提到有些人,他们就是不会和解,可能人生一直都是暗夜。所以你现阶段的答案是说,不和解也是OK的吗?
瞿之正:我现阶段答案是分事情。有些事情你觉得很重要就可以和解,比如说和家里人。但有时候碰到太糟糕的人了,我就不和解了。这个就看情况,实事求是了。
来源:小镇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