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天水围的日与夜》时,导演许鞍华已经61岁了,她活成了罗曼·罗兰说的那种英雄,“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天水围的日与夜》剧照
创作《天水围的日与夜》时,导演许鞍华已经61岁了,她活成了罗曼·罗兰说的那种英雄,“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天水围的日与夜》没有硬性戏剧冲突,在90分钟的时间里,许鞍华拍摄人走路、发呆,拍买菜、做饭、吃饭。拍家里人生日聚会,老人住院,拍少年张家安暑假在家睡觉、看电视。拍阿婆为了感谢贵姐,找出自己舍不得吃的冬菇,拍掉上面的灰,再撕去320块钱的标签。
影片里最激烈的镜头,也就是贵姐扔掉亡夫的牛仔裤时,想到这是关于他的最后一件东西,躲在走廊里哭。
许鞍华知道剧烈冲突的戏剧性就埋藏在日常里,最大的力量不是揭露黑暗而是赞美阳光。
她不再去特意追求一个奇观的结果,一个冲突的高潮,在这部片子里,她只关注过程,她拍人很本能的行为,如影片里的人一直在吃,吃月饼、吃榴莲、吃冬菇、吃米饭、吃青菜、吃柚子,这种看上去的生理运动,被我们观看的时候,也成为一种精神行为。
《一一》剧照
《一一》最根本、最核心的主题表达是生命的重复、循环和延续,这是杨德昌年过50之后想要拍出的生命经验。
NJ的那句感叹:再活一次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其实就是对生命重复性的理解。按照基督教的表述,在上帝眼中,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那也就是没有必要再来感受一次了。
狭义的成长指的是从未成年人到成年人的过渡,但是《一一》这部电影说的是,一个人从生下来到死亡,根本就没有一个成长的临界点,好像成长过后就一劳永逸。
成长是一辈子的事情。洋洋说,我老了,感觉就是,人是不断在迷茫和成长这个过程中循环的。不管是刚出生的婴儿,或者是即将死亡的老人,每个人在这个循环的过程当中,都是平等的,并不存在某一个人比另外一个人知道更多关于生活的真相。
《花样年华》剧照
与其说《花样年华》讲述了爱情,不如说讲述了爱情的不在。所有的爱情场景都是侦破场景,所有的爱情场景都是扮演场景,所有的扮演场景都造成了恋爱中的我的不在。
影片制作和发行在2000年,整个影片从头至尾萦回着、盈溢着一种怀旧的氛围,一种怀旧的阴云。千年之交的历史时刻,使用西历纪元的全世界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文化特质,分享着一种终结和一种开端,全球范围内就开始涌动着巨大的怀旧潮。
怀旧,与其说表现的是我们终于抵达了一个已逝的岸边,不如说它是一种永远的彷徨和漂泊,它是一个朝向已经再也不能追回的过去的一份怅惘。
《燃烧》剧照
从第一部电影开始,李沧东就有一个“我可以相信什么”的意象,比如说《绿鱼》,《薄荷糖》,《绿洲》中的光影,这其实代表着innocence,就是美好的纯真年代,跟现在相比是一个想象中的彼岸,人物永远想回到那个时代去。
在《诗》这部电影中,他表现了一种生命的衰退,但《诗》是不朽的,写作是一种以永恒的文字对抗短暂的生命。但是在《燃烧》之后,他对这个主题有了怀疑,即使最终写作完成,它其实建立在一个女孩的献祭之上的,建立在一个阶级对另外一个阶级的喂养之上。
到《诗》和《燃烧》他寻找的是从怀旧到探寻的逻辑的转变,到《燃烧》之后,对那种所谓的innocence的怀疑、对所谓的那种亮晶晶的核心的质询,慢慢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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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诗意浮出水面:
《刺客聂隐娘》
《刺客聂隐娘》剧照
侯孝贤电影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要将不在预期内的东西框进画面来。像是风中飘摇的树叶,由于专注地被看到,就变成了不一样的东西。
《刺客聂隐娘》是电影,也是诗。整个电影的基调建立在不同于日常习惯的速度上,把我们和这个世界连接的速度放慢,就如同侯孝贤小的时候爬在树上得到的那份专注。
他用一种诗的手法拍了这部电影,布了各式各样不同的线索,吸引、逗着我们,如果我们愿意专注深刻地去追索,最后每一样东西都会在那里。
来源:看理想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