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阳盛京大剧院的灯光暗了又亮，李乃文在谢幕时忽然仰起头。他手指向天花板上的聚光灯，喉结滚动着挤出几个字："今天是第七天，媛媛，走好。"台下1200个座位爆发的掌声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前排观众看见这位46岁演员的睫毛沾着细碎水光。

沈阳盛京大剧院的灯光暗了又亮，李乃文在谢幕时忽然仰起头。他手指向天花板上的聚光灯，喉结滚动着挤出几个字："今天是第七天，媛媛，走好。"台下1200个座位爆发的掌声持续了整整三分钟，前排观众看见这位46岁演员的睫毛沾着细碎水光。

这场《夜行者》的演出票早在半年前就售罄。五月末的东北夜晚还带着凉意，穿黑西装的李乃文在后台候场时始终戴着口罩。有工作人员注意到，他对着手机屏保发怔——那是张三人合影，中间扎马尾的姑娘笑出两颗虎牙，左右勾着李乃文和唐旭的肩膀。

观众不知道的是，五天前北京八宝山的告别厅里，照片里的女主角刚刚化作青烟。朱媛媛，这个在《贫嘴张大民》里把胡同姑娘演活了的演员，抗癌五年后终究没等到自己50岁生日。主治医师透露，她最后的日子坚持每天听《夜行者》排练录音，说"得替老李把把关"。

2019年深秋的话剧排练厅，朱媛媛第三次把保温杯递到李乃文手里。"老李你这咳嗽该去看看。"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个总在片场照顾人的大姐自己揣着诊断书。确诊乳腺癌的消息，她连丈夫辛柏青都瞒了半个月，却在化疗前给李乃文发了条语音："帮我盯着点老辛，别让他抽烟。"

中戏93级表演班的同学都记得，当年朱媛媛和李乃文总搭档排作业。有次排《雷雨》，李乃文把周萍的台词背串了场次，是朱媛媛硬拽着他通宵对词。后来辛柏青追朱媛媛，还是李乃文给支的招："你送她护手霜准没错，她天天给咱削铅笔手都皴了。"

五月二十一日凌晨，李乃文在化妆间刷到讣告。造型师看见他捏着粉扑的手抖得厉害，眼线笔在镜子上划出歪扭的弧线。那天下午他的微博头像变成黑白蜡烛，粉丝发现他悄悄点赞了一条2017年的剧评——那是他和朱媛媛合作的《为了一句话》。

沈阳的舞台上，唐旭的手搭上李乃文肩膀时，麦克风捕捉到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李乃文记得最后一次探病，朱媛媛戴着毛线帽盘腿坐在病床上，边看《夜行者》剧本边嘟囔："你这角色得再加点东北腔，沈阳观众耳朵可毒着呢。"此刻他望着台下模糊的光斑，恍惚看见前排空座上摆着束白菊。

大幕落下时有个穿红毛衣的小女孩跑上舞台献花。李乃文弯腰接花的瞬间，胸针在黑暗中闪了下——那是枚银质的虎头徽章。1993年的深秋，中戏小虎队成立那天，朱媛媛在西单商场买了三个这样的胸针。此刻剧场顶棚的排风扇嗡嗡作响，像极了当年排练厅老空调的声响。

来源：《酷悦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