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归途》

天堂影视 内地剧 2025-05-25 06:43 3

摘要:祁东的夏天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邓文斌站在机械厂破败的大门前,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衬衣上留下一道深色痕迹。三个月前,他还是空军特种部队的精英,现在却成了祁东机械厂保卫科的一名普通干事。

祁东的夏天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邓文斌站在机械厂破败的大门前,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衬衣上留下一道深色痕迹。三个月前,他还是空军特种部队的精英,现在却成了祁东机械厂保卫科的一名普通干事。

"邓科长,您看这个月的排班表......"年轻保安小张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邓文斌接过那张皱巴巴的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打印的字迹。科长?他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在部队里,他是连续三年的射击冠军,是能在三十秒内拆卸组装任何枪械的兵王。而现在,他最大的权力就是安排几个保安轮流值夜班。

"就这样吧。"他草草签下名字,字迹比在部队时潦草了许多。

下班铃声响起,工人们鱼贯而出。邓文斌故意磨蹭到最后,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才推着他那辆老旧的永久牌自行车走出厂门。车轮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文斌!"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胡志军站在厂门口的大槐树下,穿着和邓文斌同样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裤子。他们是同乡,一起参军,又一起转业。只不过胡志军运气更差,被分到了县里的运输公司当搬运工。

"老胡,怎么来了?"邓文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胡志军掏出一包皱巴巴的芙蓉王,递了一支给邓文斌。"还能为啥?心里憋得慌。"他吐出一口烟圈,"今天发工资,你猜多少?一百二十八块五。"

邓文斌没说话,只是狠狠吸了一口烟。他的工资比胡志军多三十块,但这点钱连给父亲买好点的药都不够。上个月父亲肺气肿发作,住院一周就花光了他三个月的积蓄。

"我老婆昨天又跟我吵,"胡志军踢着地上的石子,"说我没出息,连台彩电都买不起。她娘家那边有个在广州做生意的,据说一个月能挣两三千......"

邓文斌拍了拍老战友的肩膀。他知道胡志军的妻子最近闹着要离婚,就像他妻子三个月前做的那样。那个曾经说会等他退伍的女人,在他转业后不到半年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走吧,喝两杯。"邓文斌说。

他们去了厂区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老板认识这两个常客,默默上了两瓶邵阳大曲和一盘花生米。三杯酒下肚,胡志军的眼睛开始发红。

"文斌,你说我们算什么?在部队拼死拼活十几年,回来就这待遇?我他妈在战场上都没怂过,现在被老婆指着鼻子骂窝囊废!"

邓文斌没接话,只是盯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这双手能在一分钟内拆卸组装一把56式冲锋枪,能在两百米外一枪命中目标,现在却只能用来签那些毫无意义的巡逻记录。

"我听说厂里又要裁员了。"胡志军压低声音,"老王说这次保卫科可能要裁掉一半人。"

邓文斌的手指突然收紧,玻璃杯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裁员?他想起上个月厂长家新买的那辆桑塔纳,想起财务科科长女儿去香港读书的传闻。这个厂子明明已经半年发不出全额工资了,那些领导却一个比一个过得滋润。

"文斌,你没事吧?"胡志军担忧地看着他。

邓文斌松开手,玻璃杯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没事,"他平静地说,"喝酒。"

那天晚上,邓文斌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特种部队的训练场,耳边是教官的吼声,手里握着熟悉的钢枪。醒来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他摸了摸脸颊,发现是湿的。

1991年春天,祁东机械厂果然开始大规模裁员。邓文斌因为"表现优异"被留了下来,但工资降了百分之二十。同一天,他收到了父亲的医药费账单:三千六百元。

那天晚上,邓文斌在保卫科值夜班。凌晨两点,他听到财务室有动静。出于职业本能,他悄悄摸了过去,透过门缝,他看到财务科科长和一个陌生男人正在往公文包里塞钱。

邓文斌没有惊动他们,而是记住了那个公文包的样子。第二天一早,他匿名向县纪委举报。一周后,调查组进驻机械厂,但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财务科科长安然无恙,反倒是保卫科的邓文斌被叫去谈话,有人举报他偷看厂里的机密文件。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时,邓文斌的手在发抖。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愤怒。他看清了公文包上的标志——和厂长上周拎的那个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邓文斌去了胡志军家。胡志军已经被运输公司裁员,正在家里喝闷酒。

"我受够了。"邓文斌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胡志军抬起头,看到老战友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他很久没见过的、属于特种兵的眼神。

"你想干什么?"

邓文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厂长家的平面图。"他明天去市里开会,家里只有老婆和孩子。"

胡志军的酒一下子醒了。"你疯了?那是犯罪!"

"犯罪?"邓文斌冷笑,"那些贪官污吏吸我们的血就不是犯罪?我父亲等着钱做手术,他们却在分赃!"

"可是..."

"我调查过了,"邓文斌打断他,"厂长在床底下藏了一个保险箱,里面至少有五万现金。我们只拿一半,剩下的留给他做医药费。"

胡志军盯着那张图纸看了很久,最后抬起头:"需要我做什么?"

1991年4月15日,祁东机械厂厂长的妻子报案称家中遭窃,丢失现金两万八千元。警方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案件最终不了了之。

同一天,邓文斌的父亲顺利住进了县医院最好的病房。看着父亲安稳睡去,邓文斌站在走廊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比完成特种兵任务更强烈的成就感。

这次成功让邓文斌和胡志军尝到了甜头。他们开始有计划地搜集县里一些"有问题"的官员信息,专门挑那些不敢报警的人下手。邓文斌的特种兵技能派上了大用场——他能轻易撬开任何锁,能避开所有监控,能在几分钟内完成一次完美的入室盗窃。

但好景不长。1992年冬天,他们在对一位税务局副局长家下手时,意外撞上了回家的主人。在搏斗中,邓文斌本能地使出了一记特种兵的杀招,对方当场昏迷。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这件事让他们意识到,祁东已经不安全了。

"去云南。"邓文斌对胡志军说,"我听说那边机会更多。"

1993年初,邓文斌和胡志军来到了中缅边境的一个小镇。在这里,他们结识了缅甸华侨周国荣,一个在赌场做保安的前缅共游击队员。三人一拍即合,组成了一个小型犯罪团伙。

最初,他们只是帮赌场讨债,或者抢劫一些来赌博的内地商人。邓文斌定下了规矩:只抢钱,不杀人;只对赌徒下手,不动普通百姓。但随着一次次得手,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手段也越来越狠。

1994年8月的一个雨夜,邓文斌第一次杀人。

那是一个广东来的珠宝商,在赌场输光了钱,却拒绝支付高利贷。周国荣带着邓文斌和胡志军去"教训"他。在扭打中,珠宝商掏出了一把枪,子弹擦伤了胡志军的肩膀。邓文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了上去,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对方的喉结上。

珠宝商倒下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徒劳地抓着喉咙。邓文斌站在原地,看着生命从那双眼睛里一点点流逝。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恐惧或悔恨,只有一种奇怪的平静。

"干得漂亮。"周国荣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下没人敢欠我们钱了。"

胡志军脸色苍白,但什么也没说。

那天晚上,邓文斌一个人坐在旅馆的阳台上,望着缅甸的星空。他想起了第一次在部队杀敌的情景,那种保家卫国的荣誉感。现在,他为了钱杀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生存的手段罢了。

从那天起,邓文斌变了。他不再给自己设限,开始有计划地扩大犯罪网络。他利用在特种部队学到的技能训练手下,精心策划每一次行动。到1995年,他们的团伙已经发展到二十多人,活动范围扩大到整个云南边境和中缅老三国交界处。

1996年,邓文斌娶了第一个缅甸老婆,表面上是做玉石生意,实际上是为了更好地掩护犯罪活动。此后几年,他又陆续娶了四个老婆,分别在云南、广西和老挝建立据点。

到2000年,邓文斌团伙已经犯下两百多起案件,杀害十五人。他们抢劫银行、珠宝店、运钞车,手段越来越专业,也越来越残忍。三省警方将他列为头号通缉犯,但每次围捕都被他提前得到消息逃脱。

2002年春天,邓文斌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祁东老家,站在父亲病床前。父亲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想回答,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醒来后,邓文斌决定冒险回一趟湖南。他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想看看年迈的父亲,也许只是厌倦了逃亡生活。

4月18日,邓文斌在祁东县郊的一处民房被捕。据说他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伸出双手让警察戴上手铐。

在法庭上,检察官宣读了长达三十七页的起诉书。当听到"共计杀害二十九人"时,旁听席上传来一阵抽泣声。邓文斌转头看去,发现是几个受害者的家属。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广东珠宝商临死前的眼神。二十九次,他让二十九个人露出了那样的眼神。

法官问邓文斌还有什么要说的。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对不起我父亲。他给我取名'拥军',是希望我做个好军人。"

2003年1月,邓文斌被执行死刑。据说他走得很平静,就像他当年在部队完成最后一次跳伞训练那样,从容不迫。

来源:老照片小徐说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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