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4岁的易烊千玺因此成为主演电影(第一主角)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年轻的华语男演员。而舒淇继《刺客聂隐娘》十年后再度携主演作品重返戛纳主竞赛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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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马提
短视频|77、言寺
作为唯一一部入选2025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华语电影,电影《狂野时代》受到了不少影迷的关注。
24岁的易烊千玺因此成为主演电影(第一主角)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年轻的华语男演员。而舒淇继《刺客聂隐娘》十年后再度携主演作品重返戛纳主竞赛单元。
影片于法国时间5月22日进行了全球首映,映后获得了超7分钟的掌声,可见影片的出彩。小电君在戛纳前方的小伙伴@马提 带来第一手观影报告~
距离上一次毕赣凭借《地球最后的夜晚》入围戛纳电影节已有七年。而这次,从“一种关注”单元升至主竞赛单元的《狂野时代》则显露出毕赣更为恢弘的野心。
整整两个半小时多的影片仿佛短暂的一瞬,用那一帧帧充满诗意的镜头,讲述着电影媒介本身最终的狂野:幻想与爱。
影片分为六个章节: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以及心灵。
从清朝末年,到新世纪初的黎明,毕赣截取了不同历史节点的断片,将时间缝隙中挖掘出的零碎故事拼接为一张纹理各异的锦缎。鸦片馆里的迷醉者,镜馆里的失聪者,风雪山寺里的留守者,车站前的特异功能拥有者,又或是山城逼仄小巷里的欢庆者……像是一篇篇零落在报纸边角的奇闻集锦,又像是一首跳跃着飘荡着的散文诗,不同时间的不同人物形象汇集成灵动的画卷,让我们领略到虚构的魅力与电影的魔力。
正是这些不被注目的角落,诞生着流传着诗与故事的碎片。讲故事的人,唯有不断地从不可见的边缘与暗处牵引出独特的潜在时空,才能让自己的讲述保有持久的生命力与想象力。
毕赣这次的虚构,区别于他前作近乎完全迷幻的故事,既有着碎玉般的轻盈明澈之美,又具备了一种扎根于现实的浑厚力量。是虚构,是幻想,也是现实的另一面,更是对讲述现实之故事的爱。
除了对虚构故事的巧妙组合,每个故事本身也被赋予了不同的风格与质感。更明确地说,影片同时也构成了一个不同电影类型的跨时空编排。
第一个故事显然是对默片形式的致敬,第二个故事无疑是对谍战类型的搬演,第三个故事则披上了一些奇幻历史的外衣,第四个故事则进入一种儿童电影的纯真复现,第五个故事则以一种青春爱情电影的姿态带来颇为恣肆的生命力。而影片的整体设定,又是一个让同一个人物不断做梦又苏醒从而穿越时空的科幻片。
每个段落虽然有着相应的类型框架,但却并不因此而丧失整体的相通性。
毕赣在每一个段落都保持了颇为神秘的叙述语气与沉稳的叙事节奏。开头我们总是只能看见故事漫不经心的枝节,而在这种缓慢堆叠的过程中,我们逐渐感受到主角内心深处的情感波动,并在接近尾声的某一刻被击中:或许是将死之人重生时的震颤,或是命悬一线时求生的强烈欲望,又或是记忆中声音与面容在瞬间的汹涌回归,甚至只是一段躁动的时间耗尽时的感伤与释怀。
如此种种,也并不仅仅是类型语汇的组合与叙事节奏的把控能够达到的。正如开头所言,毕赣所执行的策略,是一种对感官的抓取。这绝不仅仅是一种飘忽的概念,而是一种对多重感官碰撞的试验。而电影所要证明的,是这些流动的感官奇想召唤朴素情感的能力。
虽然每个章节都有着相对集中的感官主题,但实际上不同的感官总是在电影的视听语言中不断交织融合。
比如在风雪山寺的故事中:主题本身是味觉,而这种味觉与同处于口腔中牙齿与牙龈相连的痛觉并列在一起;更进一步的是,触觉又是当这种痛感与石头相遇时的催化剂;因此,这种“痛”与“苦”的交织才在一瞬间被点化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独立的生命形态;也正是这种召唤的操作,将人间的“甘”与“苦”娓娓道来。
类似的通感逻辑在影片中可以说俯拾即是。
声音要如何转化成一种视觉?我们会看到波纹、看到不断碎裂的镜面。触觉要如何转换为视觉?是不断伸出的双臂,让我们的视野向前舒张开来;又或是深深的一吻和随之流出的鲜血。嗅觉又要如何变成视觉?是细微处的手势与符码,更是一纸扑克与焦黑残卷的勾连。
从以上堪称丰盛至极的感官盛宴中,我们再次领略到毕赣对“诗”逻辑的理解。
作为一位一直在电影中写诗的创作者,毕赣的诗作本身并不一定会受到专业诗人的赞美,但却总是能够在电影里发挥恰如其分的作用。
假如说在之前的作品中,他的诗总是以更完整的形态出现,以此来作为轻轻附着于故事之上的一种意象层;那么在《狂野时代》里,毕赣写的诗,不再需要一个直接的外部叙述来展现自身,它们的诗性已经渗透到了感官与故事的内在。
眼睛是万花筒、是幻想的熔炉;人则既是一个放映机,也是一个投影仪;身体可以是一种乐器,而疼痛则是一种演奏;失聪是一种镜面,将我们带向另一侧的空间……如此种种,调用的岂止是跨越感官的逻辑。
这些电影的时刻,跨越固、液与气的不同物理形态,从有机的血肉跳跃到无机物的冰冷元素,在沉默如谜的静止与运动之间摇曳,又在骗术杂耍的虚假搬演中寻觅到片刻超乎寻常的真情共振。
这是何等的电影化的想象,而这种电影化的想象,又蕴藏了多少对世界的爱与希望呢?
这当然是一部充盈着迷影情怀的电影。但是假如毕赣仅仅担当一位电影史的引经据典者,影片并不会具备如此强大的情感力量。
他要召唤卢米埃尔、梅里爱、布朗宁、威尔斯等等一个个流芳百世的名字,并不是为了做简单的复制粘贴,而是要让它们汇入自己讲述的时间之流中,与那些仿佛不名一文的小故事平等地交织在一起。回望过去的经典,是为了给当下被叙述的故事命名,给渺小的人物一个同样专注而深情的目光,让它们也被摄影机捕获、被寂静的时间映照得光辉灿烂。
这也是为什么毕赣需要易烊千玺这样的演员作为迷魂者贯穿整个漫长的旅程,因为迷魂者的存在,就是要让过去的时空不断重返于我们的当下,让影像这种注定属于过去的物质,如废墟如瓦砾般冲击着我们,又如雨露般沐浴着我们观看的目光——这个时代太需要电影了。
除了电影,还有什么媒介能够如此全方位地召唤我们的共同情感体验,又还有什么能够像电影一样,在一切困厄面前无限热情地邀请着我们,促使我们保持对世界、对他人的好奇以及对幻想与爱的执着呢?
而这种对幻想与爱的永恒渴望,正是电影最终极的狂野。
来源:1905电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