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种极端还表现在,被赞最高的往往都是“太好了”“太差了”这类情绪性留言,另外就是对主演肖战演技的两极评价。
今晚聊最近的大热剧:
《藏海传》聊这部剧,如何都绕不开它沸腾的评论区,五星和一星参半。
这种极端还表现在,被赞最高的往往都是“太好了”“太差了”这类情绪性留言,另外就是对主演肖战演技的两极评价。
这两者又紧密关联,以至于对主演演技的关注,已经完全覆盖了对剧集质量本身的讨论。
肖战的演技好吗?
这原本不应该是讨论一部剧最首要的问题。但放在这部男频向的个体复仇记里,这个问题又的确显得关键。
甚至可以说,主演的表演就是这类权谋文本的支撑。他不仅要诠释主人公的裂变式成长,还要和其他人物形成抗衡关系,直接影响整个剧本呈现。
要是以这个标准来看,肖战的表演根本没到夸的程度。
那演技欠佳,就等于剧本烂吗?
若执意画上等号,还是太过武断。就目前更新集数,《藏海传》还算基本及格,不是彻头彻尾的烂,当然也有不少问题。
所以要聊清楚这部剧,还是得把表演和剧本分开细聊,不能歌颂皇帝的新衣,也不能一竿子全打死。
正文
第一个问题,肖战的演技如何?
要回答这个问题,得先回到剧本,理清楚剧本对主演的表演要求。
简单来说,《藏海传》是一则男主复仇记。稚奴小时候惨遭灭门,他隐忍十年学艺,后化名藏海(肖战饰)回到京城,跻身朝堂执行复仇大计。
藏海,作为整部剧的绝对中心,至少可以延伸出两条叙事:一条是男主的个人成长,在波云诡谲的朝堂内摸爬滚打,蜕变成老谋深算的掌局者;一条是男主入局后,与周围人形成的博弈关系,相互猜忌与抗衡。
故事线看起来不算复杂,但对主演的表演要求其实非常高。
首先,这个人物一开始的行为与情绪,建立在“孤儿式英雄”的身份上,是一种孤、恨、愤交织隐忍的复杂状态。这需要演员在表演上呈现出细微的情感转变,实现情感层次的传递。
但肖战这一阶段的表演很明显地缺失层次,常常呈现出片段式的“情绪”,而不是过渡性的“状态”。
比如直接关系主角情感状态的两场戏。
一场是他在生辰之际,收到恩公送的平津侯画像,这是他时隔多年后再次见到杀父仇人。再次席卷而来的情感冲击,与多年学习锻造出来的情不外露,这种复杂的情感起伏波动,反而被肖战省略成眉头紧锁的简单动作。
还有一场是他返回京城再次见到平津侯手下瞿蛟,瞿蛟还向前走了一步,近距离凝视着眼前的藏海。
而肖战给出的反应,也只有快步走上前,微微带笑,低着头,说明来意。
而且,这种片段式表演还会带来一个问题,就是一旦用力过猛,会显得突兀且表达不准确。
比如他和六初师父的第一场戏,师父教他抵抗情感诱惑。他一开始被骗入局,在逐渐靠近师父肩膀时,猛地清醒控制自己。
肖战对此的处理是瞪大眼睛,直盯着师父的肩膀。他可以表现“惊讶”,这没太大问题,但问题在于这处动作的片段式且幅度过大,反而变成“看到肩上有虫”的惊讶,和人物的心理与情感纠葛没有丝毫关系。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是对于藏海这个靠着纵横术闯入权谋庙堂的人物,原本需要藏着掖着的盘算、博弈、周旋,都被肖战演得非常外露。这不仅影响人物塑造,也不利于剧本诠释。
一个很典型的体现,是皱眉头这个动作过于重复和高频。回京之前,听恩公介绍平津侯关系网,藏海眉头紧锁;站在定安门外,他也是抬头皱着眉头。
还有一场很明显的对比,是他和一群平民被扔到皇陵,面对未知的机关,在场每个人都皱着眉头。
其他演员的这个动作只是一个辅助,所辅助的主体一定是眼神。这些眼神里有害怕,有疑惑,有恐惧,有不知所措。
唯独肖战的皱眉头成了主体动作,非常用力。这个时候人物的心理是什么,反而显得模糊。
而且很多需要藏着演的盘算,也因为过多浅显的外部动作,演得外露。
比如杨真阻挠他在平津侯面前崭露头角,要他选择修祠堂或看园子。藏海自然知道对方的歹意,但又必须维持现有关系。
在表演上,原本应该是在和杨真的对话来回中进行迂回与应付。而肖战是在等杨真说完这一系列套话后,垂眸笑了出来,他的盘算与反应都显而易见地写在脸上。
再比如杨真以生辰为由,在枕楼邀请藏海。面对这一场鸿门宴,藏海进去的第一反应,是左看右看,低头想,垂眸想,也是把“盘算”摆在明面上。
到了后面,他剔除杨真瞿蛟成为平津侯身旁的幕僚,名动京师。枕楼老板为此宴请他吃饭时,肖战在表演上也是调用很多刻意的动作,来说明谦逊,表现沉稳,反而显得毫无城府,表演痕迹很重。
归根结底,这种片段式表演只会让角色变得木讷与割裂。初出茅庐的小白兔只是毫无依据的辩解,实则根本说不通。
加上与主演过戏的配角,饰演平津侯的黄觉,饰演高明的梁超等等,几乎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形成绝对气场。
这些角色与主演在表演层面呈现出压倒性对比,无法形成正反双方的博弈与抗衡,以至于权谋之间的对抗张力在表演层次上就被削减很多。
所以,对于《藏海传》这类题材,藏海这个人物,其实对主演表演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主演距离这些标准,是肉眼可见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第二个问题,《藏海传》这部剧如何?
目前来说,它达到了及格线。这里的“及格”是指它至少做到主线脉络清晰,在个体闯关升级路上,逐渐交代多年前的灭门真相。
剧情相对紧凑,从蒯铎不愿交出在封禅台发现的东西招致灭门,儿子稚奴化名藏海,一步一步按计划除掉平津侯。在复仇计划部署中,交织着一系列皇陵秘事,前因后果都比较明晰。
加上一些有设计的镜头调度,比如借稚奴的主观镜头,用全景交代家人的惨死;浅焦镜头特写平津侯极具压迫感的凝视,剧情推进交织情感冲击。
但这种按部就班,也意味着它在剧情与叙事上的套路与无趣。
比如剧情上,儿时发生的灭门惨案作为男主的复仇动机,再刺激他一步步走向朝堂,这种故事模式已经不算新颖。
到了后面,还要设置他不断与师父见面的剧情,用于反复解释男主最近的活动以及下一步行动目标。剧情的功能性已经超过了叙事本身。
还有技法上的伏笔埋设,也显得刻意与程式化。
稚奴小时候偶遇女主,翻上马车看了她一眼,女主又为此抽了他两鞭子,且由于用力过重留下疤痕。这种写法的目的无非就是铺垫后续的相认。
在不算新鲜的题材里,《藏海传》也没有做到后续冲突的升级。就目前更新剧集来看,人与人之间、身份与身份之间的较量,都停留在浅层的“看不惯”,还没有形成虚与委蛇的周旋、暗藏机锋的对决以及暗流涌动的争斗。
比如那场鸿门宴,整场戏无论是对话还是调度,都没有形成场域性的对抗,就靠藏海一句“我若是不答应呢”草草结束。
最后,也是一直想和大家讨论的一个问题——男性叙事套路。不止这部,很多古装古偶都存在这个问题。
这种男性叙事套路鲜明体现之一是个体英雄化。
比如《藏海传》里,藏海是绝对的英雄人物,与反派的血腥与暴力形成强烈对比。剧集为了塑造反派的凶残,还加上一笔强调上位者对于底层生命的漠视。
这原本是好的。但让我越来越疑惑的是,这种个体英雄化的写法,反而逐渐模糊了主角所处的反抗的位置。
怎么理解呢?
不难发现,藏海的最初动机就是个体的反抗,他要杀掉反派完成复仇。当他在复仇路上,与更多底层人一起面对另一种不公平时,藏海就应该站在世间的角度,去反抗更大的不公平——规则。
就目前呈现的剧情而言,藏海确实经历了底层人所面对的不公平规则,但这些遭遇还没有明显形成对他的刺激,促使他反思。
比如里面有相似的两场戏。一场是他和底层百姓被扔到皇陵,他带着大家破除机关,要大家相信能走出去,但最后所有人都牺牲了,只有他自己活着出去。
还有一场,也是他和底层百姓一起重修皇陵,他鼓舞大家改变被迫陪葬的命运。结局同样,众人死于非命,只有他一人成功离开。
我们看到了这些底层人所面对的不公平,但他们的牺牲却并没有完全刺激男主的反思,形成更深度的反抗动力。
反而是这些人的命运与结局统统被悬置,让位给“孤勇者”破局的高光。从这个角度来看,把“又剩藏海一个人”当作一种感动,而回避底层人的牺牲,会不会太过残忍?
另外,这种男性叙事套路还表现在——把男性的成长路径细分成一组一组的“父子关系”。
比如死去的父亲蒯铎成为男主的情感支撑,两个师父既提供情感也赋予男主本领,还有后面出现的叔伯再次唤起男主的记忆。
而另一边呢,女性痛苦作为献祭,充当着推动男主行动的救猫咪情节。
当然这次可能不是母亲,爱人,而成了一个不相识的普通姑娘。因为男主拒绝邀请,姑娘成了被烫嘴的牺牲品,推导出男主毫不犹豫要救她的剧情,要观众为男主的真性情感动一把。
主人公的“金手指”早不只是天赋异禀的个人能力,而是这些那些任其想象的权力。
这样来看,男性权力的想象还是太容易了些。
音乐/配图/《藏海传》来源:3号厅检票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