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雨丝像细针似的扎在教堂彩窗上，白薇握着琴弓轻轻一抖，《二泉映月》的调子就像溪水漫过了教堂里的跪凳。她低垂着眼睑，湿漉漉的黑发贴在月白色旗袍上，像是宣纸上洇开的墨。

雨丝像细针似的扎在教堂彩窗上，白薇握着琴弓轻轻一抖，《二泉映月》的调子就像溪水漫过了教堂里的跪凳。她低垂着眼睑，湿漉漉的黑发贴在月白色旗袍上，像是宣纸上洇开的墨。

"叮——"

青铜烛台突然微微颤动，白薇耳朵轻轻动了动。琴弓还在来回滑动，左手却悄悄摸向琴盒暗格。她听见十二点钟方向传来军靴碾碎玻璃的脆响，五点方向金属扣碰撞的声音若隐若现，甚至连三楼上白大褂衣角扫过栏杆的簌簌声都没逃过她的耳朵。

"宫本先生，这边请。"翻译官谄媚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带着回声的方位让白薇在心里默默勾勒出整个教堂的布局。她手指继续拨动琴弦，可琴盒里的零件正随着声波震动悄然组装——当枪管卡进膛线时，琴声正好转到一段凄怆的长音。

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混着雨水腥气猛地钻进鼻腔，白薇的琴弓猛地顿住。这味道，正是情报里提到的那个拿活人做实验的恶魔的标志。

"咣当！"

三楼铁门被推开，军靴声顺着螺旋楼梯一路往下，像是有人在敲着死亡鼓点。白薇指尖掠过琴弦，声波在石壁上来回折射，整个钟楼的构造就像地图一样在她脑海里展开。她摸到琴盒里的消音器，一边往枪管上拧，琴弓一边拉出最后一个颤音。

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下来，在青石地砖上摔得粉碎。白薇突然一抬手，胡琴弓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藏在琴杆里的撞针"咔嗒"一声就位。楼下的日本兵抬头看时，只瞧见琴师低着头专心调弦的温婉模样。

九点二十七分，钟楼铜钟突然自己响了起来。宫本健次诧异地望向窗外，这个平日里总在周日十点准时出现的生化专家，今天居然提前了三十三分钟。

白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琴盒里的狙击枪已经架在了窗棂上。她闭上眼，耳廓微微颤动，仔细捕捉着三楼走廊里传来的每一丝声波——皮鞋跟敲打地砖的节奏、呼吸声在拱顶下的回响，甚至连白大褂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都不放过。

"嗖！"

第一颗子弹穿透彩窗，宫本健次太阳穴炸开一朵血花时，他手里的实验报告才刚翻开第三页。白薇右手已经握住第二把枪，琴弓甩出的银丝缠住钟绳，整个人借着这股力荡向对面梁柱。

"敌袭！"楼下立刻炸开一片日语嘶吼。

白薇在空中拧身，双腿缠住横梁，倒挂着连开三枪。冲上楼梯的三个日本兵眉心同时绽开血洞，尸体往下滚的时候撞翻了烛台。火苗顺着浸了油的地毯"呼"地窜起来，把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突然，后颈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白薇猛地一偏头，子弹擦着耳垂飞过去，在石壁上迸出一串火星。她反手甩出琴弓，钢弦一下子勒住偷袭者的咽喉，手腕用力一甩，那人就惨叫着飞出了窗外。这叫声混着远处的雷声，消失在了雨幕里。

教堂大门被撞开的瞬间，白薇已经顺着排水管滑到了二楼。她指尖轻轻拂过墙面，声波在脑海里迅速勾勒出追兵的阵型——七点钟方向三人呈楔形队，两点钟方向有人正在架设轻机枪。

"老周，三点钟方向！"她突然冲着空气喊道。

"轰！"

藏在告解室的炸药应声爆炸，气浪一下子掀翻了机枪阵地。浓烟里冲出来五道黑影，领头的络腮胡汉子双手持枪，枪枪命中。

"白姑娘，走水道！"老周甩出绳钩缠住白薇的腰，拉着她撞破彩窗跳了出去。玻璃碎片纷飞中，白薇听见身后传来日本兵的惨叫——那是踩到她提前布置好的琴弦陷阱的家伙。

暴雨把青石板路浇得水雾弥漫，特别行动队在巷子里边打边撤。白薇被护在中间，耳朵不停地动："左边巷子里有三十七个人，还带着军犬。"

"抄近道！"老周一脚踹开油坊后门。众人刚冲进去，追兵就跟上来了。白薇突然甩出琴弦，缠住房梁上的油灯，火苗顺着丝线"腾"地窜向油桶。

"趴下！"

爆炸的气浪把追兵掀得东倒西歪，老周趁机带着大家从地窖暗道撤离。白薇走在最后，突然停下脚步——她听见暗处传来扳机扣动的细微声响。

"小心！"她一把扑倒老周，子弹擦着左肩飞过去。钻心的疼痛让她的声波定位出现了偏差，但右手已经下意识地甩出琴弓。钢弦割喉的闷响和日语咒骂声几乎同时响起。

暴雨冲刷着地上的血迹，等众人撤到安全屋时，白薇的旗袍已经被血浸透了。她摸到医药箱里的纱布，却先拿起布擦起了胡琴："下次行动，我要七毫米钨芯弹。"

老周正在包扎伤口的手顿了顿，看着这个盲眼姑娘平静的侧脸。窗外的雨渐渐小了，远处又隐约传来教堂的钟声——这钟声，像是给下一个目标敲响的丧钟。

老周一脚踹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雨水顺着瓦檐连成银线往下淌。白薇刚把布鞋踩到青石板上，耳朵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七点钟方向传来金属簧片压缩的轻微声响。

"散开！"她一把扯住老周，猛地扑向右边的门板。子弹擦着发梢飞过去，在砖墙上打出个碗口大的坑。

五个日本兵从巷口包抄过来，领头的军曹端着南部式冲锋枪。白薇贴着湿漉漉的墙壁，指尖轻轻叩着砖缝，声波在狭窄的巷道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她突然甩出琴弓，钢弦缠住晾衣杆用力一拉。

"哗啦！"

竹竿带着湿衣裳劈头盖下来，老周趁机施展"燕子三抄水"的功夫，在屋檐和墙壁之间来回腾挪，双枪接连开火。两个日本兵眉心中弹，直挺挺地栽进了积水坑。剩下三个人刚要举枪还击，白薇已经通过他们皮带扣的震动，算出了准确位置。

"坤位三步！"她低声喝道。队员大刘立刻甩出九节鞭，鞭梢卷住军曹的脚踝，老周紧接着一记"黑虎掏心"，手刀重重劈在对方喉结上。

突然，白薇一个旋身甩出三枚琴码，黄铜做的音柱精准地卡进扳机缝隙。日本兵扣动扳机却只听见"咔哒"的卡壳声，就在这一瞬间，大刘的峨眉刺已经穿透了他的胸口。

"十一点方向屋顶！"白薇突然抬起头，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上。老周甩出绳钩跃上屋檐，果然看见三个狙击手正在架设九七式狙击枪。

"着！"白薇把胡琴往空中一抛，老周心领神会，凌空一脚踢中琴身。藏在琴筒里的钢珠像天女散花一样飞射出去，屋檐上的日本兵惨叫着摔了下来。

等众人退到码头时，白薇左肩的血又渗了出来。她伸手按住老周准备启动快艇的手："水下有蛙人。"说着拔下发簪，随着青丝散落，簪头的翡翠"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声波在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白薇指尖在船舷轻轻叩击："三点钟方向七米，两个人。"话音刚落，大刘的飞刀已经"嗖"地扎进水里。水面泛起血色，两具穿着潜水服的尸体浮了上来。

汽笛声撕破雨幕，白薇却笑了——她听出了接应船只那熟悉的柴油机声音。当快艇破浪前行，划破黄浦江的浓雾时，远处又传来教堂的钟声。这次的钟声，带着胜利的余韵，悠悠地飘向远方。

来源：我家的机敏小老虎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