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聚光灯下,李玟的腰肢如火焰般摇曳,高跟鞋叩击舞台的声响,与台下沸腾的尖叫交织成狂欢的乐章。她是掌控全场的辣舞女王,镁光灯舔舐过她缀满亮片的裙摆,将汗珠折射成星芒。然而帷幕垂落时,她的指尖总在无人处轻抚小腹,那里曾是她透支青春换来的平坦,如今却成了深渊般的空洞。
聚光灯下,李玟的腰肢如火焰般摇曳,高跟鞋叩击舞台的声响,与台下沸腾的尖叫交织成狂欢的乐章。她是掌控全场的辣舞女王,镁光灯舔舐过她缀满亮片的裙摆,将汗珠折射成星芒。然而帷幕垂落时,她的指尖总在无人处轻抚小腹,那里曾是她透支青春换来的平坦,如今却成了深渊般的空洞。
化妆间,手机屏幕亮起,是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丈夫与年轻女子十指紧扣的背影,背景是那家她曾提议共度结婚纪念日的法式餐厅。继女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三人笑容灿烂,唯独她的位置被裁剪得干干净净。她蜷缩在沙发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疼痛能稀释另一种更尖锐的绝望。
二十八岁的李玟,站在舞台的中央,,追逐着心中炽热的音乐梦想。对于生育这件事,还未有过太多的考虑。在她看来,人生就像一场盛大的派对,孩子不过是这场派对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缀,并非当下生活的必需品。直到某天清晨,她在更衣室撞见伴舞女孩对着验孕棒啜泣,那抹刺目的红杠竟让她心脏漏跳一拍。
三十五岁生日宴上,闺蜜们推着婴儿车赴约。看着她们脸上洋溢着做母亲的幸福笑容,李玟的心中,渐渐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求子渴望。她抱着干女儿柔软的身躯,孩子突然抓住她胸前的翡翠吊坠,温热的呼吸喷在锁骨处。那一刻,她听见体内某种原始本能轰然苏醒:所有镁光灯加冕的荣耀,都比不过襁褓中一声含糊的“妈妈”。
她开始幻想,如果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那个孩子会像天使一样,陪伴她度过余生,在她孤独的时候给她温暖,在她失落的时候给她希望。这个执念,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她心中悄然生根发芽,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遮住了她心中所有的阳光。
为了实现求子之梦,李玟踏上了艰辛的求子之路,九次试管婴儿,那是九次献祭血肉与尊严的炼狱:
第一次,促排卵针扎进肚皮时,她还能对着护士调侃:“这可比舞蹈特训轻松多了。”丈夫站在诊室门口刷手机,游戏音效盖过了医嘱。
第三次:取卵针穿刺卵巢的瞬间,她咬破嘴唇尝到血腥味,却盯着B超屏幕上闪烁的光点微笑:“至少还有十二颗卵泡呢。”
第五次:激素药物让她的脸浮肿如发酵面团,术前需要注射双倍利尿剂。丈夫摔碎水杯咆哮:“你知道别人怎么议论我吗?说我不行才要试管!”
第七次:胚胎移植后,她像供奉神坛般平躺四十八小时,连呼吸都放轻到极致。验孕棒出现灰印那夜,她赤脚狂奔到医院抽血,HCG数值却从15跌向0。
第九次:医生看着宫腔镜影像叹息:“子宫内膜薄得像层纸。”她躺在手术台上,听见器械碰撞的金属声,想起二十岁时堕掉的那个孩子,如同婴灵一般附着自己的半生。
她老公有自己的孩子,开始还配合着进行试管婴儿的尝试,但随着次数的增加耐心逐渐消尽。到了第五六次时,他开始变得烦躁和愤怒,觉得李玟求子的执念,就像一个无底洞,让他失去了自由和快乐,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他开始尖锐攻击李玟,说她是个神经病,整天就想着生孩子,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有人都劝李玟去找个代孕母亲,“我有钱,可以雇十个子宫!”她在心理诊所撕碎宣传册,歇斯底里地尖叫。真正令她内心恐惧的,不是法律风险或伦理争议,而是某种更隐秘的羞耻:若不能亲自感受胎动,不能体验孕吐的狼狈与胎教的温柔,她该如何向自己证明“母亲”身份的合法性?
她收集着所有妊娠相关物品:防辐射服、胎心监测仪、印着“Baby”字样的马克杯。每当丈夫触碰这些圣物般的物件,她就像护崽的母兽般嘶吼:“你根本不懂!这是我和孩子的战场!”她需要这场漫长的苦刑来赎罪,为年轻时那个轻率流产的决定,为光鲜履历下千疮百孔的女性身份。
腿骨碎裂的声音在练功房炸响时,李玟竟感到解脱。丈夫搬离那夜,带走了玄关处的合影相框。她蜷缩在胚胎移植专用的躺椅上,播放着九次试管周期录制的胎教音乐。当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攀升至最高潮时,她突然大笑出声,原来自己早已沦为这场生育祭典的活祭品。
浴缸里的水面映出肿胀变形的躯体,九次试管遗留的针孔,在苍白的皮肤上连成星图。李玟吞下攒了三年的安眠药,手机循环播放着第九次移植前录给“宝宝”的语音:“妈妈今天吃了蓝莓,医生说对眼睛好哦……”警方发现遗书时,信笺最后画着简陋的摇篮,旁边潦草写着:“这次不用等HCG翻倍了。”
李玟的悲剧远非个例。在当代都市女性的生育困境中,试管技术既是科技的救赎,也是父权凝视的帮凶。社会一边歌颂“冻卵自由”,一边将“亲自孕育”神圣化为女性终极价值,无数个李玟,只能一次次用针管与手术刀雕刻自己的身体,寻回被物化社会肢解的那部分原始母性。阴影笼罩的,从来不只是某个女明星的陨落,而是整个时代关于女性生育价值与自我认同的集体阵痛。
来源:升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