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团长朱天华可太了解这个和他是江西兴国老乡的部下了。他斜眼瞧着着林子墨，“六连走了谁来守六连的阵地？”
团里林子墨向来抢任务第一名，没哪个连抢得过他。
“报告团长！”林子墨身体挺得笔直，一脸大义凛然，“我代表六连要求参加这场战斗！”
团长朱天华可太了解这个和他是江西兴国老乡的部下了。他斜眼瞧着着林子墨，“六连走了谁来守六连的阵地？”
“报告团长！那不是六连的阵地，是我们团的阵地。六连走了可以由其他连队接防。”
“美国佬的飞机都让你们连打下来两架了，还喂不饱你，你小子是一点便宜都不肯落下啊。”
“报告团长！六连要求参加战斗是勇于战斗、不怕牺牲，不是占便宜。”
这小子浑身都是嘴，说也说不过他。朱天华琢磨了一下，六连士气正旺确实应该鼓励发扬，但不能便宜都让林子墨占了，于是拿出六连的缴获清单扫了一眼，说道：“让六连参加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条件，昨晚那仗缴获的装备全部上交，由团里统一分配。”
“其他都可以上交，我只要那挺12.7机枪。”
“胡闹！12.7机枪是重装备，你们扛着还怎么执行穿插任务？给你们留一挺7.62风冷机枪。”
“加三门60迫击炮。”
“两门。”
“成交！”
朱天华强忍着踹这小子一脚的冲动。
接到跟六连换防的命令，七连一片骂声。七连长对林子墨的称呼都改了，管他叫“林子黑”。林子墨当作没听见，与七连交接阵地后，带领全连跟随团主力悄悄绕过了卡尔逊连，利用夜色的掩护向两水洞快速插去。而卡尔逊连始终龟缩在临时阵地里等待援军，对敌人在眼皮底下的行动浑然不觉，崔永泰自然也没有收到两个团的敌人正向他们扑去的警告。
午夜时分六连赶到两水洞占领了239.8高地。高地下面的公路此时空无一人，南面的夜空一片沉寂。敌人还没有到达，四连也没有与敌人接火。六连马不停蹄地修筑工事，构筑好阵地时已经快要天亮，这时才坐下来吃点东西抓紧睡一会儿。
岳昆仑和周青靠坐在一棵松树下。在四周休息的战士都不自觉地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一是因为周青那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再就是因为之前的两场战斗。两个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太强，尤其是岳昆仑，强得简直不像是个人，不能不让他们感到敬畏。他们甚至暗自庆幸岳昆仑不是敌人，而是与他们并肩战斗的战友。
此时林子墨正在和瞿明谈论他们两个，商量要给二人报功。林子墨的意思是给岳昆仑报特等功，给周青报一等功，瞿明却有不同意见。
瞿明说：“之前的两场战斗他们虽然立了功，但不能团结同志，思想政治上也有待考察。一下给他们这么高的荣誉，容易使他们骄傲自满，也会使他们失去自我改造的动力和追求政治进步的空间。”
瞿明的言下之意是，岳昆仑和周青是还没有经过思想改造的国军士兵。
“现在是在打仗。”林子墨说，“消灭敌人保存自己是第一要务，其它都可以先放一放。”
“老林你这个思想很危险。”瞿明严肃地看着林子墨，“越是在严酷的斗争环境当中就越是要讲政治。”
“讲政治也不能脱离实际。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政治觉悟，他们战斗勇敢，立了战功是不是事实？如果把他们和其他同志区别对待，对他们是不公正的。”
“老林你别激动。你和他们在抗日战争中一起战斗过，我能理解你对他们的感情，但我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
“这跟我与他们的感情没有关系！”林子墨真的是急眼了，“连里任何人立了功我都会给他报功，都会秉承实事求是、公平公正的原则！”
附近的战士闻声看了过来。
瞿明想了一下，“我原则上同意给他们报功，我的意见是给岳昆仑报一等功，给周青报二等功。如果你有不同意见，我提议召开党支部会议集体表决。”
天刚亮岳昆仑就醒了过来。雪停了，远处的山脉被薄雪染白。四周一片寂静，抱着枪坐在树下枯草中的战士们都在沉睡之中。接连几日夜的急行军和战斗，让他们疲倦极了。
岳昆仑起身走向阵地前沿。周青警醒地睁开眼睛，看了岳昆仑背影一眼又闭上了眼。
一个正担任警戒哨的小战士看见岳昆仑过来，不由向他立正敬礼。岳昆仑在六连没有任何职务，但现在在六连战士的心里，排长的地位都没法跟他比。
“在前线别向人敬礼。”岳昆仑说。
小战士忙放下了手。班长也这样说过，说被敬礼就说明是军官，容易被敌人盯上打冷枪，他只是一下忘了。
岳昆仑趴在战壕上观察。山下的公路南北走向，公路西侧是河滩和河，东侧是开阔的稻田，是个适合打伏击的地方。
那个小战士跟了上来，壮着胆子趴在了岳昆仑身边。
“昆仑哥，我叫李小源，一班的。”
岳昆仑没回答。他不是摆架子，他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架子可摆，他只是不想和这些陌生的战友成为朋友。他已经见过了太多弟兄的牺牲，经历了太多这种痛苦。李小源看上去还没到十八岁，让他想起了狗蛋。狗蛋要是还活着，现在一定会有个大名，也许也会跟李小源一样来打这场仗……
岳昆仑发现自己走神了。他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眼前，这时眼前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可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这来自于他在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后形成的临战直觉。他转头望向公路南面的尽头。
李小源见岳昆仑的神情突然凝重了起来，可是顺着岳昆仑的目光看过去，又什么异常都没有。
“是有情况吗？”李小源忍不住问。
“别说话。”岳昆仑说。
这样过去了片刻，岳昆仑趴上了战壕底部，右耳贴地倾听，片刻后说道：“去报告连长，敌人就要到了。”
—待续—
来源：作家金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