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徐远举几乎虚脱般地进了第14小组监室内，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从怀里掏出两本稿纸来，默默地放到自己的枕头旁，便呆若木鸡般地坐到放在炕尾的小板凳上。范汉杰从外面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徐远举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又退到门口去了。组长胡临聪叹了口气，无厘头地说了声：“他，还

徐远举几乎虚脱般地进了第14小组监室内，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从怀里掏出两本稿纸来，默默地放到自己的枕头旁，便呆若木鸡般地坐到放在炕尾的小板凳上。范汉杰从外面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徐远举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又退到门口去了。组长胡临聪叹了口气，无厘头地说了声：“他，还想打人？”

徐远举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有一丝鲜血慢慢地流向下巴，从外面回来的廖宗泽叹了口气，无声地递给徐远举一张草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坐在角落里的方靖一看，廖宗泽肯定是要向胡临聪和徐远举说什么，于是慢腾腾地站了起来，说道：“老范，冷天屎尿多，有意与我同行否？”说着，笨拙地向坐在门口发呆的范汉杰使了个眼色。范汉杰尴尬地笑了笑，便和方靖一同走了出去。

方靖和范汉杰并没有到厕所去，而是拐了个弯，进了水房。上午这个时候，是极少有人来提水的，更何况是刚刚结束了组长和个别特殊人员的会议，整个管理所关押的战犯心情正一个个的七上八下呢。果然，水房里除了一个满身煤灰的周振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周振强一见他们没有提暖瓶，便憨厚地笑了笑，指了指锅炉后放着的两把干净的板凳，说了声：“老范，那里暖和。”

范汉杰呵呵一笑，还是和方靖走了过去，不是为了暖和，或许就是为了清静一会。不料周振强也跟了过来，看了看水房门口，小声说道：“老范，看来这一回，事可真不小，刚才往办公室添煤的时候，听到几个干部说，一定要彻查残害革命先烈的罪犯，并将他们绳之以法；有一个干部义愤填膺地说，要用他们的人头，祭典先烈的英灵；还有一个说，对于镇压学生运动的，也要从重处理。”

对于平常从来不参与争论的周振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范汉杰和方靖的内心感觉到一通狂跳。从昨天那张不怎么起眼的大字报贴出的那一刻起，从来都从容不迫的徐远举就如同中了魔一般丧魂落魄了。刚才在雪地里，被宋希濂拉着衣领，一顿质问，平常从不服输的徐远举却表现得出乎寻常的平静，任凭宋希濂追问甚至是谩骂，也不还手，甚至连大声争执也没有，难道真的是徐远举举报了宋希濂等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范汉杰和方靖都从内心里否定着这一答案，毕竟和徐远举相处这些日子，他们才终于发现，徐远举是不愿意惹这种事的，因为无论是哪一次“返工”认罪，他徐远举都是重点对象之一，在管理者的心目中，也只有他这种人，有永远也认不完的罪，以徐远举的聪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戳这个马蜂窝的。

“不是徐远举举报了他们！”对于二人的猜测，周振强斩钉截铁式地给予了否认，不过，不是出于他本人的题解，而是他听到了另外一条“确切”的消息：“和你们分析的一样。刚才，第一小组的几个人，还有那个沈醉，在这儿合计，他们一致认为，此事不可能是徐远举，因为徐远举是只熟透了的瓜，无论举报谁，他都是要陪罪的，以徐远举的聪明，他是不会这样干的。而这一次举报，目的性是极强的，第一小组可谓是整个沦陷了，杜聿明、宋希濂和王耀武三位，全部是第一小组的。”

范汉杰、方靖一听，还真是，看来，大伙分析得差不多，而宋希濂个人怀疑是徐远举举报了自己，也只能是一种个人在愤怒情绪之下的臆测。范汉杰默默地点了一下头，以极小的声音问周振强：“他们认为是谁？”

“第一小组之内，康的内鬼，董的跳梁。”周振强把听来的消息，如数告诉给了范汉杰。

范汉杰愣了好长时间，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康泽，不会的，他身上的罪恶，不比徐远举少，不会的，不会的。老方，你认为呢？”

方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对于这种斗争，他真的说不上话。然而，就在这时，小广场旁边的学习园地栏内，又张贴上了一张不大的大字报，矛头直指康泽：

大特务分子康泽，请你回答两个问题，第一：你的别动队在苏区到底残害过多少红军干部、战士、革命志士和人民群众？第二，你是如何指使你的部下，火烧长沙城的？革命的群众，是要以牙还牙、血债血讨的！

站在方靖身边的范汉杰小声说道：“以牙还牙，血债血讨。”方靖心想，难道他们反扑的，就这么快吗？

来源：一哥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