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闵航一点一点在梳理前从前,八岁回家后,他一直在等姐姐,找到姐姐后,太多的兴奋,失而复得的喜悦,到后来再次失去,一切仿佛大梦一场,过得匆匆忙忙,从来没有时间细品过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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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航一点一点在梳理前从前,八岁回家后,他一直在等姐姐,找到姐姐后,太多的兴奋,失而复得的喜悦,到后来再次失去,一切仿佛大梦一场,过得匆匆忙忙,从来没有时间细品过为什么会这样。
所有一切,全凭本能,闵航从未深究,现在,他一下子闲了,才有空慢慢体会着从前。
闵航在江边散步,看着太阳慢慢落下,他跟着太阳下山的方向向前走去:“我说我爱姐姐,我根本不知道后来的她经历过了什么,我的爱单薄,以自我为中心,以我为主,第一次哄着她,骗她到手,从来没有管她爱不爱我?姐姐对我是纵容多吧?我查到了范瑶瑶林玉梅,我并没有再多做什么,也没有追问姐姐她们之间有什么?她和袁大哥很好,姐姐防备心极强,为什么会接纳袁大哥?大哥冷静自持,为什么会对姐姐动粗?我爱姐姐,我爱她什么,我给了她什么?我以后该怎么做?”
闵航一直走到夜幕来临,他仍然收不住脚:“我说我爱她,其实我是爱她给我的依赖,我依靠她将我拉出绝望的泥沼,我一如以前一样,从她身上吸取着她的光和热,而从来没有给她带来真正的安宁,从来没有为护着她做过实质性的事情,明明知道爷爷的禀性,总是寄希望于以后长大,却没有早早做打算,若不是靠她自己逃得快,如今她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闵航深深自责:“我从来没有为她挡风遮雨,若没有我,她会好好生活,所有的风雨其实都是我带来的,我的自私与浅薄,又一次差点害死她。”
可是现在,闵航深困于此,无法动弹,连去找安宁,他都怕,他想找外援,却找不到,他想做点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和安宁在一起时,闵航觉得他都能看到前面的光了,现在却重新坠入了深渊。
安宁剪短了她的头发,穿一件裙子,披了一件黑色外搭,抱着孩子在菜场买菜。
成德带着安宁,到了他的农村老家,他们夫妻互称。
孩子出生后,他们给孩子上了户口。
孩子满月后,成德给安宁在县城租了一套房子,便离开了。
外人都传安宁的老公吃喝赌无所不来,没钱了,就丢下她们娘俩跑了。
孩子是安宁的光,是她的希望,对于闵航,她并没有过多的想念,她知道他会很好,他会屈服于他家里的压力,会好好生活。
对于和闵航重遇后的一年多,她充满着感激:“在重遇枣儿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和枣儿发生这么亲密的关系,但一切就那么发生了,我从来都没有好好想过,这一切是以前姐弟关系的延续还是真正的爱,枣儿还小,他也不懂,他做了许多,可是他还是没长大啊,他生气起来都是那么幼稚,一直是个需要人疼爱和呵护的孩子,他从不肯给我讲他家里的事,闵家,凭着我和他,哪里对抗得了,我们的喜欢和爱都太单薄。”
对于闵航,安宁从没怪过他:“虽然只有一年,但我仍旧很幸福,我住回了我以前的家,他莽撞而不经大脑的爱,也会让我安定,给了我活下来的力量和勇气,现在,他还送了一个孩子给我。”
对于往后,安宁没有任何期待,和闵航在一起时,她无数次期待结婚生子,好好生活,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海市蜃楼,可望而不可及。
现在她只想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还好,有了孩子,孩子给了她生命的源泉。
安宁给孩子起名叫成圆圆,她很满足,没有了枣儿,有了孩子,生命依旧圆满。
安宁对成德说过闵航和闵家的地位,她对成德说:“成大哥,若你遇到闵航,不要提我,闵家耳目众多,你若露出任何风声,你我皆会死于非命。”
成德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慢慢过,我去搞点钱,帮你养圆圆,等圆圆长大,给我养老,过年,我有地方回。”
安宁笑:“好。”
安宁此后,真正的便安宁下来,山里的小县城,与世隔绝,她所费极小,专心地带着她的小圆圆,偶尔山雨过后,烟雨蒙蒙,她恍惚中仿佛看到她的枣儿穿过雾气,笑着向她走来。
闵航与闵建军的对抗并没有停歇,一老一少,暗中较劲,谁也不肯松口。
闵航原想找份事做,头一天,别人同意录取了他,第二天,便会无故辞退他。
闵航索性啥也不做。
越是被闵家限制得死死的,闵航越是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和不足,他才知,在强大的闵家人面前,自己连反抗都这么无力,当初他是多么幼雅,怎么会想到只要自己长大了,偷出户口本,拿到结婚证,他便可以保护姐姐的?他给姐姐的爱没有根基,风吹即倒,他一无所成,不能成为姐姐的后盾……
闵航曾和父亲闵英杰联系,父亲对他说:“我觉得你爷爷说得对,航航,你要上学,工作,让一切上正轨,你现在这样,真的做的是无谓的反抗,没有一点用的。”
对抗持续了半年之久。
闵家限制了闵航的一切支出,关掉了闵航名下的所有银行卡,断绝了他的经济来源。
闵航住的地方,离火车站近,自从没钱后,闵航便在火车站站街。
这是闵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闵航吃香的,喝辣的,从不缺钱。
闵建军差点气得闭过气去。
闵建军怎么也想不到闵航会去偷,他手把手交闵航带大,闵航最像他,他觉得闵航只是被安宁那个小偷儿带偏,走歪了几步路,只要自己足够强势,闵航便会回归。
闵家人看过无数次闵航和安宁在商场合作作案的记录,安宁负责偷,转给闵航藏,安宁的手法极为熟络,不似几岁孩子,当时负责此案的警察说:“这女孩子,长大了,可了不得了。”
姓程的落网,根据那些孩子们的交待,叫茉莉的女孩子是那姓程的得意弟子,对闵航极为维护。
因为一句众人的一句极护着闵航,闵家人放过了安宁。
这么多年,闵家人没有发现闵航会偷,盯着闵航的人回来说,他只是去车站广场溜了一圈,回来就好多天不用出门,快得他们都没发觉。
闵舸来找闵航,兄弟俩已经回不到曾经,相对已是无言。
闵舸坐在闵航他的家中,家里清洁温馨,布置一如往日,闵舸说:“你去看看爷爷吧,爷爷生病了。”
闵航没接他的话,只是问他:“你是怎么认识我姐姐的?你都结婚了,有了孩子,为什么还来骚扰我姐姐?”
闵舸看了看闵航,轻轻笑了:“航航,你是什么时候找回安宁的?我认识安宁,在你找回安宁之前,我一眼见她,便喜欢她,若她应允我,拼却性命,我也要护她周全。”
闵航有些生气:“可是我姐姐没有应你。”
闵舸苦笑:“是啊,她没有应我,可我一直有她啊,舸舰迷津,自在安宁,你不是问过我是什么意思吗?”
闵舸低下了头:“我没想安宁死,他们说抓她去精神病院,我当时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两兄弟都没有做声,闵航问:“你说实话,爷爷现在究竟怎样?他准备怎样?”
闵舸讽刺一笑:“爷爷还好,不过他不会示弱,过年你若不回家,不去上学,他便会让人去找安宁,让她死。”
闵航并没有惊慌,他对闵舸说:“回去给爷爷带个话,如果姐姐有事,我也不独活,我不仅不会独活,我还会拉着闵家下地狱。”
闵航冷冷一笑:“我和姐姐两个是程哥的得意门生,我后来居上,手曾染血,生死不惧。”
闵舸声音发冷:“你姓闵,闵家子孙,应有担当,怎能出此冷血言语。”
闵航笑笑:“别人不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被人拐走?没有姐姐,我活着回来的机会是零。对于我的救命恩人,随口一句当时就应该处理了,这才是冷血,我做不到和你们一样。你是乖,又听话,你听他们的安排与摆布,娶了蕾姐姐,娶了她就冷落她,如今呢?你幸福吗?权利让你满足吗?你喜欢我的姐姐,你对她用强,没有得逞吧?闵舸,你活成一个笑话,我不想和你一样,成为他欲望的棋子,我想成为一个人,成为自己,我只想和我姐姐一起好好活着。”
那天,闵舸是低着头离开的:“闵航说得都对,我就是一颗棋子,工作是他们安排的,亲是他们逼着娶的,我曾经以为所有人的日子都是这样,见到闵航和安宁,才知不是,我没有真正爱过,也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闵航,你虽然冲动幼稚,你懂得爱,但那又能怎样呢?不听话,连自己的儿子孙子都要毁掉的人,你以为他们会对你有多少怜惜?”
闵建军大怒,闵英杰却心疼自己的儿子,他对闵建军:“爸,航航现在叛逆期,越想他怎样,他越反着来,我真怕他出事,我……”
闵英杰再也经不起再一次失去闵航,闵航敢偷,逼急了,他便敢铤而走险,跟随航航的便衣,枪被航航顺走,也没发现,他真做出些什么事来,一定不能收场,他不敢赌。
闵航的对抗手段非常拙劣,但对他怀有期望的闵家人来说,也还有用。
经过诸多事,闵航在慢慢长大,他不再纠结安宁爱不爱他,他只知道,安宁对袁烨和闵舸都无意,她是自己的女人,除了她,他闵航谁不要。
责任和担当,不能只是说说而已,他要让自己脱离闵家人的控制,堂堂正正立起来,他要去把安宁接回来,让她站在自己的身边,任谁也不能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闵英杰来见了闵航,见面就是叹气,他伸手摸了摸身高已经超过自己不少的儿子:“航航,我和爷爷说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爸爸只希望你开心,但爷爷的底线是,你不能再和那个叫安宁的丫头在一起。”
到了吃饭的时间,闵航下厨做饭,父子俩坐在一起,慢慢吃着饭。
闵英杰看看闵航住的房子,知道闵航将他自己照顾得很好,闵英杰很欣慰,他是被父亲控制的一辈人,他也曾向往自由,他活成了父亲期望的样子,唯独没有活成自己。
对于儿子,闵英杰也曾有过和自己父亲一样的期许,但是闵航不愿意,他不想强迫儿子,他觉得袁烨活得也不错。
闵航知道家人并不是放过了他,他们只是现阶段拿他没有办法,暂时的妥协。
快过年了,闵航回去看他爷爷,闵建军把自己关在书房,根本不搭理他。
闵航一回来,上楼见书房门紧闭,他便一直跪在书房门口。
所有人都不敢去劝。
到饭点,闵英华敲门,对闵建军说:“爸,您先出来吃饭,航航跪了一上午了,您不消气,我们不让他起来。”
最后还是闵建军妥协,开了门,对闵航说:“你,进来。”
闵航低头站在闵建军的对面,没有吭声。
闵建军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不管想做什么,先必须完成学业,还有,这辈子,除了那个叫安宁的女孩子,谁都可以。”
闵航应道:“知道了。”
知道和做到,那是两码事,不过第一步,闵航成功了,有了第一次,他便有了后面胜利的信心。
闵航的做法,闵建军心底里其实还是很赞赏的:“这小子,有性格,且懂得迂回与争取,知道用强,也知道示弱,且没有忘本,是个可造之才,先放他一放,以后自会回来。”
过年,吴蕾没有随闵舸回闵家过来,他们已处于分居状态。吴蕾工作清闲,闵舸在公安体系,经常出警加班,很少有时间在家陪她,她总觉得闵舸待她不好,加之父亲被边缘化,整个人都有些疑神疑鬼。
闵舸刚开始小意温柔,总是哄着,有些性格是从小养成的,改变不是一朝夕,到了后来,他实在受不了吴蕾,申请了单位的宿舍,有时候累了,便直接在宿舍将就一晚。
某天,等他回家的时候,吴蕾已经带着孩子回了娘家,闵舸上门接她回家,丈母娘完全站在吴蕾一边,指责闵舸不负责任,对她家女儿不好,因为她家出事,连带着家里人一起欺负吴蕾。
闵舸觉得真的好累。
那天闵航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响:“你就是一颗棋子,活成了一个笑话。”
闵舸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安宁带着她的圆圆过年,孩子长得像闵航,眉眼皆像,会对安宁笑。
安宁以前,没有具体的目标,和闵航在重逢后,她虽年长闵航几岁,却总是被闵航带着走,那孩子激情四射,让她根本没有仔细思考以后会过怎么样的日子,对于她和闵航的以后,她也是听闵航说,她陪着他一起做梦,梦里什么都有,梦里他们是幸福的。
意外来临时,安宁甚至没有时间去反应。
她很谢谢成德,那个长相尖嘴猴腮的男人,带她回到他的家,用卓婷婷的身份证和他办了结婚证,圆圆出生后,上了户口,他们马上去办了离婚,孩子户口挂在成德名下。
成德年前来探了下安宁和圆圆,甩了两万块钱给安宁:“养我干闺女的,毕竟她以后会叫我爸爸,这便宜可不能白占。”
安宁收了,对他说:“成哥,圆圆大一点,我去找工作,加倍还你。”
成德看了看圆圆:“不用还,你看这丫头,长得真像他爹,这钱是他爹以前存在我这里的,用在她身上,是应该的。”
成德对安宁说:“我看到过她爹了,被人盯得很紧,你就在这里住着吧,等消停了再出去。我呢,等圆圆他爹做大官了,我们圆圆大了,我带着姑娘再去敲他一大笔。”
安宁笑着应道:“好。”
安宁知道:“就算枣儿和别人结婚生子了,圆圆出现的时候,他也不会不管她。”
安宁对闵航,是不相信的,她觉得闵航太小:“枣儿为我做了很多事,但是这许多事,和最终能相守,中间还隔着不可跨越的山河,袁大哥曾说过,不要招惹闵家,我惹不起,那时就知我和枣儿是没有以后的。”
安宁没什么悲伤,世道轮回,她突然能理解父亲了:“爸妈是很相爱的,妈妈过世后,父亲独自抚养我长大,我是他的寄托,所以我想起爸爸的时候都是幸福快乐的,如果没有林玉梅和范瑶瑶,我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以后,我再也不会另嫁他人,枣儿不在,我要守着我们的孩子过上一辈子。”
安宁也会想枣儿,没遇枣儿之前,安宁想的是幼时与他相依的岁月。
如今离开后,她都忘了幼时,想起枣儿,都是重遇后那个阳光、帅气、莽撞、温情的男孩子,想起他时,她便觉得温暖。
得到闵建军的首肯,闵航很努力,他疯狂地在补上年落下的功课,准备开年后的补考。
闵建军看到闵航的努力,也松了一口气。
大年初二,方妮来拜年,顺便来约闵航出去看电影,闵航谢绝了:“我要补上年的功课,没空陪你,你自己去玩吧。”
方妮肉眼可见的失望。出闵家的时候,红了眼圈,她从高中开始便喜欢闵航,可是闵航仿佛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安宁没有办法对林玉梅进行报复,但闵航都留了心,有些事,安宁不用出手,他来就行,他好早前便对林玉梅下了圈套。
当时,听到健身房的教练说想攀富婆,闵航当时便心生一计,与教练单独相处时,看到手机,故意皱起眉头,恨恨地说:“这些女人,有钱有闲,好像没有见过男人一样,烦死了。”
那教练马上寻了上来:“能不能介绍几个给我?”
闵航把手机一收:“哥,你能行吗?都是些阿姨辈份的,喜欢乖巧的,很难缠的。”
在教练软磨硬泡下,闵航将林玉梅的电话给了他,对教练说:“我一个阿姨,以前开美容院的,她认识的人好多,你和她关系好了,什么人找不到?”
闵航一直等着林玉梅出事,好为安宁报仇,可是那男人好像没什么本事,一直没有搞出名堂来。
闵航会算人心,不是没有事,只是事不够大。
过年前几天,袁国平收到勒索短信,短信内容全是林玉梅与不同男人的图片和视频。
袁烨伯父可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雷霆手段,将教练为首的一伙人给抓了,将弟弟袁国平找去狠狠骂了一顿。
林玉梅不知道袁国平已经知晓她所做的事,她被那个叫道平的教练身上花了几百万,那个男人性感迷人,体贴周到,她被他迷了心眼,为他争风吃醋,一掷千金。道平不仅自己对林玉梅好,还介绍自己的兄弟为她服务。
从袁国平那里得不到的温暖,林玉梅从道平那里得到了满足。
林玉梅钱都花了,最近手头紧,道平向她要钱过年,她拿不出来,她哄了他几次:“过几天,我向我老公要到了就给你。”
袁国平知道林玉梅手上有不少钱,林玉梅再向他要钱时,他根本不理她。
道平几次没有要到钱,发了狠,直接将图和视频发给了袁国平。
袁国平对袁烨极为信任,将袁烨叫回,两人在书房商量许久。
过年的时候,范瑶瑶没有回来,袁国平和袁烨看着林玉梅忙忙碌碌,父子俩都不动声色。
过完年,单位例行体检,林玉梅查出乳腺出了问题,住院检查,说是晚期,袁国平让她积极配合治疗,将她转入了独立特护病房。
林玉梅诊断出来是乳腺癌晚期,刚开始她吓傻了,积极配合治疗,袁国平了还来看了她几次。
待她转到独立的特护病房后,手机也被收走,犹如被关进了一个牢笼,林玉梅突然惊醒过来。
林玉梅开始大吵大闹,摔东西,说有人迫害她,吵着要出院。
医生前来,让开了道,让她出门,林玉梅冲出病房,刚走出没多远,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摔倒在地。
医生护士赶紧上前来,将她扶回病房。
林玉梅头脑清醒,知道自己应该是被袁国平暗算,但她没有证据。她手上有袁国平的把柄,但现在一点用都没有,她只要大声吵闹,便有护士进来给她一针安定。
范瑶瑶脱离了袁烨,现在是世纪娱乐小有名气的新人,她再不愿意,林玉梅是她妈,她还是赶回来看她。她再不想回袁家,她现在知道很多事,也不敢不回去陪袁国平。
范瑶瑶看到林玉梅,发现她妈整个人瘦得脱了人相,颧骨很高,眼窝深陷,手指上的指甲油还没有褪完,斑驳一片,完全没有年前见她时的风情。
林玉梅用她瘦得像树枝样的手,扣住范瑶瑶的胳膊,情绪激动:“瑶瑶,我是被他们害死的,我没有病,你救我出去。”
范瑶瑶看着她妈,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她坐在林玉梅病床边的凳子上,对她妈说:“你先松开手。”
林玉梅不仅不松,反而掐得更紧,范瑶瑶吃痛。
范瑶瑶叹了口气,看着她妈的眼睛:“就算是他们害的,你能把他们怎么办?当时你害死我爸的时候,害死韩叔叔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有今天?”
林玉梅看着范瑶瑶的眼,范瑶瑶眼里有着冷漠:“你爬高踩低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高处有你惹不起的人,当年,我爸躺在床上,你在办公室和别人苟和;韩叔叔要离婚,你明明已经跟袁国平在一起了,为了贪他的钱,早晚在他的茶里酒里下药,让他出事;你怕韩娇娇向别人告发你,你让我将她带到火车站,你有没有想到这是报应?”
范瑶瑶对着林玉梅说:“你说的把柄,没用的,就算是告诉我,我也不会为你伸冤。我想活着。”
林玉梅嘶吼着:“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你?你却这样对我?”
范瑶瑶站了起来,笑了笑,在林玉梅耳边轻轻说:“那个健身教练拍了和你一起的许多视频,他也发给我了,向我要五百万。”
林玉梅颓然地垂下了头。
范瑶瑶从医院出来,四月份的天气,她明明穿了外套,但还是觉得有些冷,她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阳光照得她头疼,她回首,看了看楼上的病房,心里却是悲哀:“妈,我帮不了你,我现在和你一样,比你好不了多少。”
开年补考,闵航全科通过,大四的下学期的课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啥。他白天上课,晚上回他与安宁的家。
静下来的闵航,仿佛一夜长大。
他知道家人对他的管控并没有放松,但他已不在意,所有的强势,在于内心的强大。他如今才知以前想当然地反抗家庭,就是偷户口本,躲着结婚,是多么的幼稚。他以前从来不敢想,如何光明正大的牵着安宁的手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现在闵航敢想,他要照着自己的节奏来。
闵航知道他的姐姐,手机里的那条短信,他每天都会翻开来看:“已平安,勿念,你保重,我会等你回来。”
这句话,如千斤大石,一直压在闵航的心上。
家里动用了警察、派出了精神病院的人,姐姐却从他们包围中逃脱,她说平安,定是安全,他知道姐姐的能力,所以他相信她是安全的,她会躲得很好。
闵航也曾想过鱼死网破,和闵家决裂,但这根本没有用,他们都是他的家人,他们从小到大,都在爱着他,虽然那爱里含着功利,但那也是爱。
他恨过他们,但是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自己过激,爷爷和伯父放弃他时,父亲也保护不了他。
如此清醒,才知人情冷酷,闵航想要的人,想再次拥有,太难了,但是闵航无惧无畏:“我要站在阳光下,站在高处,让在黑暗中的姐姐看到我,她说过等我回家,她在等我,我怎么会让她失望,跋山涉水我也要找到她。”
毕业后,闵航直奔影视城,找到袁烨。
袁烨给闵英杰打电话:“叔,航航在我这里,他说他想做演员,当明星,准备和世纪影视签约。这圈里,有些事,防不胜防,他一个人,我有些担心,我名下也有影视公司,想着航航跟着别人,还不如跟着我,我把他圈在身边,我好好看着他,可是他却不愿意。”
这电话一接,闵英杰马上明白:“闵航现在和袁烨在一起,他想做演员,此前闵航先前退伍做艺人这事,不管有没有袁烨参与,但以后,闵航还得要他袁烨护着。”
闵英杰对袁烨说:“烨子,你长航航几岁,他一直将你当亲哥,把他交给你,我放心,你帮着我看紧他一点,以后,他还是要回来的。”
袁烨笑着应了:“航航犟得很,我去劝劝他。”
闵航以韩枣的名字出道,出演袁烨投资的一部戏,演男三。
安宁专心在家带着圆圆,圆圆已经会走路,她会叫妈妈了。
看着圆圆蹒跚着腿,慢慢向她走来,叫着妈妈,安宁的脸上闪着光。
小城的生活,宁静安逸,房租一年六千,其他花费极少,当初她带着枣儿给她的几万块钱,还有成德给的两万,除了生圆圆时花得多一些,安宁所费极少,她计划着在圆圆上幼儿园时她就在附近找份简单的事做,她要给圆圆全部的陪伴。
静下来的时候,安宁也会想到她的枣儿:他拥着她在家里跳舞;吵架的夜晚,他离家出走,哄好后,会背着她回家;会学各种各样的菜,做给她吃;会每时每刻缠着她要……
安宁的心里眼里,全是枣儿的好,她一点一点回忆着枣儿的好,她要将枣儿的好,慢慢讲给他们的圆圆听。
当初离开时,安宁用别人的手机,发的短信,她相信她的枣儿收到了。
安宁说过会等枣儿,有时候想想觉得枣儿可能会屈从于他家里的安排,但午夜梦醒,看着满室幽暗,她竟然不知哪里生出一种念头:“枣儿他应该还会来找我的。”
那是他们的默契,枣儿曾经说过:“姐姐,你知道不?黑暗里,知道你在前面,我就有了前行的动力。姐姐,知你等我,我就有了力量,我会来找你,爬也要爬到你的面前。”
安定下来的安宁,竟然有了信仰和力量:“枣儿,这次换姐姐了,姐姐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会等,就是天没亮,我也会等你在这夜未央,一直等你,我们有了圆圆,你记得要带我们回家。”
刚开始还是不确定,后来,安宁竟然将这种念头变成了笃定:“我们之间,没有别人,枣儿他不会爱上别人,他说过,给我一个家的,他一定会来的,我只要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圆圆,等他来接我们。”
人的一生,年轻时,激情满怀,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求偶是本能,但是那激情一过,有的归于平淡,有的另觅他人,留在身边从一而终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少,所以更加珍贵。
袁烨,看到安宁对他真的无心之后,便歇了那番心思。
袁烨看到了爸爸袁国平的行为,越发张扬,提醒过他爸好多次,要收敛低调一些,但袁国平不听。
袁烨收了他的软件公司,很早就划清与袁国平的利益输送,这几年他在娱乐圈内风生水起,另外又投资矿业和金融业,摇身变成资本大佬,扑向他的人不知多少,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从不缺少女人。
闵舸娶了吴蕾,却心不在她,几番折腾,终究鸡飞蛋打。年后,吴蕾提出离婚,无回旋余地,孩子归吴蕾,闵舸每月付抚养费。
唯有闵航,他心无旁骛,他认定了安宁会等她,他要努力,让自己强大,不让她再委屈,他要带她回家。
退伍后,闵航无处可去,他去找袁烨。在影视城晃荡时,被路过的世纪娱乐的星探看到,约他面谈,对方主管是个带点嬉皮的帅哥陈鹰。
陈鹰对他说:“小帅哥,你形象好,若加入我们公司,我们给你包装打造,让你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可以日进斗金,成为人上人。”
那句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这一点让闵航心动,他可不在乎什么人上人,他要找安宁。
安宁能够躲开家里人的捉拿,那她肯定会藏得很好,自己若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找她,只要有一点头绪,家人肯定会在自己之前对她动手。
闵航他要站在人群最高处,让安宁看得到他,他会向她传递着自己的消息,让她来找自己。
当晚,闵航将自己想签世纪娱乐的想法和袁烨讲时,袁烨头脑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航航,这不行,你家里怎会答应?就算家里答应,世纪娱乐那是个黑坑,一般人签了他们,不死都要脱层皮,若真被他们拿捏,要离开,不知要惊动多少人。”
看闵航不吭声,袁烨追着问:“航航,你怎么想的?你究竟要干嘛?你和哥说说,哥哥给你参谋。”
闵航抬眼看着袁烨:“我想找安宁,她躲起来了,她不出来,很少有人找得到,我要站在高处,让她看得到我,知道我在等她,在找她。”
袁烨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知道闵航,年纪虽小,心性坚,他决定了,定会去做,袁烨没有料到闵航为了安宁,抛却摆在眼前的荣华地位,没有一丝犹豫。
对于不含杂质的爱情,每个人都心向往之,却很难约束自己做到只爱一人。
看到闵航这样,袁烨心里是触动地,他说:“你签别家,不如跟着我,哥哥用我所有的资源捧你。”
闵航眼睛亮了,不过,很快,他眼里的光暗了下来,他说:“现在不行,如果我现在跟你,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为了我,而让袁闵两家决裂,不值得,我们还要守望相助呢。这样子,我先回去处理和他们的关系,我要让他们求着你来护着我。”
所以就有了先前那一出,袁烨打电话给闵舸,说闵航在他这里,闵航跟着闵舸回了闵家。
袁烨不知道闵航和家里之间发生了什么,闵航叫他不要管,不要追问,他就从来没敢提过。
没想闵航真的做到了他家人的同意,放了他自由,这让袁烨更加看重于他。
新剧开机时,袁烨也去了,他和闵航站在一起,很是熟络,导演和制片人,一看便是明了:“这个叫韩枣的小生,是袁老板力捧的人。”
哪里有力捧便能红的,闵航是新人,不是科班出身,以前从来没有演过戏,导演和制片虽然想抬举他,这部片子投资较大,袁烨也只占了一份额,何况演员里面还有好多大佬和知名戏骨,对于裙带关系塞进来的人,多多少少会有看不起,闵航的日子并不好过。
闵航一个人,有的是时间,他全天候呆在剧组,看着老戏骨演戏,学着他们的行为,让袁烨帮他找演艺的书,晚上回去看。
袁烨想了想,索性花钱请人教他台词,教他演戏,教他揣摩每个人物的思想和行为动作。
闵航极聪明,他的反应非常快,这部戏拍了七个月,这七个月,他没有离开过剧组,白天,看着别人演戏,晚间回来,看书,练台词,跟着袁烨请来教他的人学演戏。
这部戏演完的时候,袁烨又帮他接了第二部剧,男四,也是大剧本。
闵航没有任何意见,一切听从袁烨安排。
演戏的空档,袁烨会让他去拍广告,只要有广告,需要男的,袁烨第一个就将闵航推上去。
闵航忙,累,没日没夜地工作,虽然只是出现在剧中的一个小角色,他也用心地去演绎。
努力是会被人看见的,袁烨力捧,加上闵航外形好、吃得了苦、学习能力强,几部戏下来,由刚开始的木头人,现在已经看得出有了一些演技,能够准确表达人物情感。
不用袁烨刻意去钻营,也有男三男四的剧本主动递了上来。
闵航来者不拒,认真对待每一个角色。
来源:幸运柳叶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