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李安望着自己七十岁的掌纹,突然伸手把身旁穿水墨长裙的女人揽进怀里,台下三十台相机同时亮起闪光灯。
洛杉矶奥斯卡博物馆的射灯暗下时,银幕上跃出个眉梢带煞的姑娘。
那把青冥剑寒光闪过,二十五年光阴被劈成两截。
李安望着自己七十岁的掌纹,突然伸手把身旁穿水墨长裙的女人揽进怀里,台下三十台相机同时亮起闪光灯。
这个迟来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拥抱,早被二百四十帧摄像机拆解成数字信号。
社交媒体疯传的画面里,章子怡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晃得厉害,倒像回到1999年北影厂练功房,十九岁姑娘的汗水顺着剑柄往下淌,把真丝戏服浸出深色痕迹。
那年李安的选角名单上原本没有章子怡。
台北电影公司传真来的演员资料摞成半人高,最上头压着张艺谋的亲笔信。
刚拍完《我的父亲母亲》的新人,眉眼间还带着河北农村的尘土气,和剧本里骄纵的王府千金隔着十万八千里。
"先练三个月剑术再说。"
李安把试镜带塞进录像机,画面里穿粗布衣裳的姑娘正在雪地里追着马车跑,红棉袄翻出白棉絮。
武术指导在廊檐底下抽烟,看着章子怡把六斤重的钢剑舞出破风声,虎口裂了又结痂,最后长成层老茧。
剧组盒饭总在下午三点才送到。
杨紫琼的助理拎着保温桶经过时,章子怡正往手心里缠纱布。
香港武行出身的场务递过来瓶红花油,瞥见她锁骨上的淤青突然别过头。
李安举着扩音器喊"再来一条"的声音穿透摄影棚,吊着威亚的身影第27次撞上院墙。
杀青宴那晚章子怡躲在洗手间哭花了妆。
同组演员都收到导演的拥抱,唯独她面前摆了杯凉透的龙井茶。
张艺谋从北京打来长途电话,听筒里沙沙响着国际线路的杂音:"你得谢谢李导,他这是拿火炼你呢。"
威尼斯电影节红毯上,玉娇龙的眼线画得比剧本里还要飞。
章子怡踩着十公分细高跟,礼服后腰别着六枚别针——连续三天只喝蔬菜汤的结果。
颁奖礼结束后的庆功宴,李安端着香槟杯过来碰了碰她的杯沿:"下次合作别让我等太久。"
这话成了空头支票。
章子怡带着《艺伎回忆录》剧本敲李安办公室门时,碰见正在试妆的汤唯。
她转身把高跟鞋踩得咔咔响,第二天就接下了陈凯歌新戏的女二号。
那年贺岁档票房大战,两部电影宣传车在王府井大街头对头停着,章子怡的海报占满整面墙。
华表奖后台的暖气开得太足。
陈凯歌伸手揽她肩膀时,呢子大衣沾了片金粉。
章子怡笑着把保温杯递过去:"陈导尝尝,正山小种。"
镁光灯追着他们转过三个机位,没人注意她左手始终攥着块叠成方块的湿纸巾。
《酱园弄》的剪辑室满地都是烟头。
陈可辛第五次修改时间轴时,章子怡拎着两盒叉烧饭推门进来。
监视器蓝光映在她法令纹上,倒显出几分玉娇龙的神气。
"第七场哭戏得重剪。"
她把饭盒往桌上一撂,"眼泪要落到第三颗盘扣再切镜头。"
那晚,章子怡在舞蹈房待到凌晨三点。
镜面墙映出三十九个旋转的剪影,手机在角落里震了十七次。
助理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她对着《卧虎藏龙》海报比划剑招,发梢滴下的汗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痕迹。
奥斯卡博物馆的空调出风口嗡嗡响。
李安手指擦过她耳后碎发,忽然想起当年在北影厂棚顶漏雨的更衣室,十九岁姑娘把染血的绷带塞进牛仔裤口袋。
银幕上的玉娇龙正纵身跃下悬崖,章子怡背对观众席挺直腰杆,旗袍后襟的盘龙暗纹在射灯下泛着青光。
来源:空气猫的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