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3年秋天,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的一个普通家庭迎来了他们最小的女儿。男主人从沂蒙山一路骁勇至此处暂时安家,女主人则是从广西走出来的壮族姑娘。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男人的身体和记忆被炮火困住,似乎只有极端的险境才能让他感到安全,而女人也在陪伴着他的过程里,渐
在那个不安的年代里,一切都只围绕着“生存”展开。
1963年秋天,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的一个普通家庭迎来了他们最小的女儿。男主人从沂蒙山一路骁勇至此处暂时安家,女主人则是从广西走出来的壮族姑娘。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男人的身体和记忆被炮火困住,似乎只有极端的险境才能让他感到安全,而女人也在陪伴着他的过程里,渐渐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这个小女儿就是韦唯。
她从很小的时候便察觉到了某种异样。比如自己的皮肤比其他人都黑;虽长得瘦小,可玩儿起来却一点不比男孩子差,带着一股天生的野气。只有唱歌跳舞令她感受到来自外界的认可,或许也是她最初有关“自我价值”的感知。
8岁时,他们举家迁回了母亲的老家柳州。在那儿,韦唯开始接受系统的舞蹈训练。六年后,她被北京铁路文工团选中,拎着一只军挎包独自离开家乡。世界是崭新的,也包括接踵而至的少女的困惑—刚到北京的那年,她曾报考中央音乐学院,试图在专业院校深耕,却因年纪太小没能如愿;还有迟迟等不来的户口、繁复的人情世故,以及无法站在聚光灯下的晦暗。
韦唯一度心灰意冷,回到呼和浩特做了一名电影院的领座员。仿佛过去是梦,未来更是。
再次回到北京后,关于她人生的每个重要节点都被深刻地记下并为人熟知,近乎一套标准的表达范式,韦唯无意一次次地重复。在活跃于舞台与大众视野的数十年中,关于自己的故事,韦唯得一遍遍地讲—这个世界需要一个无坚不摧的“女战士”,一个每次都能死里逃生的胜利者。
纵使命运有再多曲折,写下时也不过寥寥几行。今年,已经61岁的韦唯接受TED×外滩2025年国际女性日大会的邀请进行公开演讲,在有限的十几分钟里,她尽可能地讲述出所有过往与当下。
事实上,回顾人生并不是令她印象最深的。
也许过去从来都不曾被抹去,但如今的韦唯已不再是那个被困住的人。
韦紫湦的生活在8岁那年也开始动荡。
那一年,母亲韦唯选择结束了与父亲的婚姻,独自一人带着他和两个哥哥回到了北京。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他一边应对着从未见过的沙尘暴与干燥的气候,一边将全部无措与懵懂藏在心里。许多年后,他和大哥聊起那段过往才意识到,在这个忽然缺了一角的家里,原来每个人的心都被用力地扯开了。
在他的描述中,自己从小应对改变的方式就是先接受,再一个人适应。
转眼,15岁的少年对母亲有了抱怨,更确切地说是怨家里的每一个人。
然而,没多久韦紫湦便意识到,独居这件事简直是一个年轻男孩的理想生活,没有约束,只管料理好自己的生活便足够。
也是从那时候起,韦紫湦爱上了写歌,写很多很多的民谣作品,没完没了地弹吉他、弹钢琴,即便有时候弹着、唱着,就一个人大哭起来。
如今已经26岁的他依旧保留着这个习惯,他说能把情绪宣泄出来是件好事。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带着妆,一身疲惫回到家里的样子,她全部的力气似乎只够支撑她去卸个妆,再爬到床上睡下,只有这样才足以应对第二天重复的生活。韦紫湦觉得,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用儿子的视角去看待母亲,在他眼里,妈妈是大明星,是能够不动声色解决一切问题的“神仙”。
压抑的情绪转化成时刻纠缠的慢性疼痛,而长时间服用止疼药也给她的神经系统带来了不可逆的损伤,恶性循环,周而复始。
当她决定孤身一人远赴异乡,告别原本拼命建立起的一切的时候,大儿子哭着问韦唯:“你要干什么?”“作为孩子,他们会觉得这个家好不容易到了现在,可事实上那个时候我几乎吃不进去任何东西,再这样下去命就没了,孩子连妈都没了。”韦唯回忆。
她当时的决定几乎无人支持,更有亲近的人跟她撂下狠话,这一走,就如同给自己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多年之后韦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可她也从未后悔自己的决定。刚上山的两个月,心里坚固的墙像是一下被撞开,每次跟治疗师对话,最大号的垃圾袋都会被沾满鼻涕眼泪的纸巾填满。她原本以为这就够了吧?那个隐痛都走掉了吧?
刚到山上的时候,韦唯住在山顶一处像是由五星级酒店改造的房子里,虽人迹罕至,但四周非常漂亮。两年之后,当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有个女人在此独居,泰国当地的朋友便提醒她,是时候搬家了。随后,她搬到了一个带院子的地方,简单朴实又相对安静,房东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住着,时不常还能有个看门护院的人。
她见过和胳膊一样粗的蟒蛇,因为不关门,野猴群的老猴王还会偶尔来她的房子里转一圈。
韦唯的笑好像一直都没变过。那时候,她整个人耗竭到无暇顾及任何周遭的一切,包括孩子们。依旧吃不下什么东西,最多就是一小拳的藜麦饭和烫好的青菜,要不就是蔬菜打成的糊。每天做各种各样的理疗。
韦紫湦也依旧记得在山上见到母亲时的模样。他说:
他自陈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和母亲沟通的。
韦唯说。
她形容人好像一直在活好几个人生,每一次她觉得终于要完成某个课题,结果一切又从头再来。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历史,世界仿佛总是这样转来转去。
韦紫湦也经历过如此这般命运的对照。他24岁时做到了海外上市公司的管理层,他笃定未来一片坦途。他没花什么钱在自己身上,倒是喜欢请朋友聚在一起。“当时觉得那种氛围让自己开心。直到后来公司出了状况,曾经交过的那些社会朋友走掉了99%,没有人问过我好不好。那个时候我跟我哥,跟我妈说,我觉得自己没路可以走了。”韦紫湦回忆。
有些亏欠永远无法被消解,一如深情无处可诉。
他现在回国创业,拥有三五挚友和信任的工作伙伴,不再看重外人眼中的自己。他想生三个女儿,做一个让她们永远都有家可回的好父亲,还想带着一家人搬进一所大房子,那是他理想中有关于家的画面。
韦唯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韦唯说自己这些年仿佛总在做同一件事,就是不要回避痛苦。她说:
监制 Moka Shen
摄影林嘉杰 Greg Lin Jiajie
造型 Tweety Zhou
采访、撰文 在安
化妆 霍文
发型Kim
制片coco@cside_production
执行制片沈鑫(C·SIDE)
美术Billo(C·SIDE)
艺人统筹阿紫
灯光宇瀚
造型助理 茵茵
器材 上德大象
拍摄场地9401Park
来源:iWeekly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