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比如,臧姑娘带着两个女儿从青岛来到香港与丈夫汇合,却从婆婆口中得知,因为自己没能生儿子,丈夫早已在泰国结婚生子。如果去泰国,只能做二房。面对婆婆的咄咄逼人,丈夫的软弱无能,臧姑娘选择留在香港,独自打拼,抚养一双女儿。
还是没能跳脱出“苦情+煽情”的励志套路。
影片根据“湾仔码头”水饺品牌创始人臧健和的真实故事改编,算是一部人物传记片。
导演的叙事策略很明显:就是要走大女主路线,臧健和走向成功的道路不依附于男性,彰显女性力量。
比如,臧姑娘带着两个女儿从青岛来到香港与丈夫汇合,却从婆婆口中得知,因为自己没能生儿子,丈夫早已在泰国结婚生子。如果去泰国,只能做二房。面对婆婆的咄咄逼人,丈夫的软弱无能,臧姑娘选择留在香港,独自打拼,抚养一双女儿。
当时她丢给丈夫一句话:不是你抛弃了我们,是我们不要你!
这是臧姑娘对抗命运的关键台词。
再比如,臧姑娘和朱亚文饰演的华哥,暗生情愫,彼此都有好感,华哥一再邀请臧姑娘一起移民加拿大,希望共同组建家庭。但臧姑娘最终选择留在香港继续经营水饺事业。
当时她也留下了一句话:“我的命在我自己手里”。
很有意思的是,在臧姑娘和华哥最后一次吃水饺的戏里,听到红姐(惠英红 饰)说水饺里有一枚硬币,谁吃到就有好运时,华哥疯狂地往嘴里塞水饺,但最后却没有吃到。下一个镜头,臧姑娘拿起一个生水饺,掰开,拿出里面的硬币。原来,她压根没有煮那只放硬币的水饺。
当时的背景是,中英签署了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香港将于1997年7月1日回归中国。对于香港回归大限,很多香港人内心里会有恐慌和不安全感,而选择移民。在臧姑娘看来,移民加拿大在片中象征着“安逸的退路”,与香港的“奋斗战场”形成鲜明对比。而母亲留给自己的幸运硬币留给自己,而非赠与移民者,也暗示了自我成全比依赖他人更可靠。
片中臧姑娘所做出的种种选择,与当下社会所倡导的女性意识很是契合,更符合当下占据主流消费市场的女性的审美趣味和价值观。在五一档众多影片的激烈竞争中,拿下票房冠军,证明这一叙事策略是有效的。
然而,导演在这一叙事策略下加入了太多苦情戏和煽情戏的套路,就让这个故事变得廉价,有种被消费的嫌疑。
先回忆一下女主在成为“水饺皇后”前一路走来的坎坷:
离开丈夫后,不会粤语打零工被查,通行证过期,连夜投奔亲戚;女儿被王祖蓝饰演的租客欺负,被骂早晚做“妓女”;在餐馆刷盘子摔伤腰,餐馆老板不赔偿,还反咬一口;摆摊卖水饺,第一天没开张,将水饺倒进垃圾桶;摆摊买水饺,被警察钓鱼执法,进了局子;摆摊买水饺,碰到黑社会收保护费……
我相信,现实中臧姑娘的真实经历,可能比电影中更坎坷,更多磨难,但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在呈现这些苦难时,可以有更为高级的处理方式,而不是一味的让演员流泪,靠煽情刺激观众情绪。
比如,王祖蓝那条线就很莫名其妙。从他妻子的表述可以得知,他原本是上海的富少爷,不顾家长反对,和妻子私奔,爱美人不爱江山,但来到香港后,开始染上赌博,家暴妻子,像变了一个人。但这条线和臧姑娘有啥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也只是为了表现臧姑娘苦难经历的一个工具人。
片中很多角色其实都是工具人,有的负责苦难,有的负责煽情。
比如,曾经出演过《监狱风云》《古惑仔》系列的演员吴志雄,在本片中饰演一位收保护费的黑社会。面对黑社会的挑衅,臧姑娘抄起菜刀就要和他们拼命。
这时,导演插入了一个闪回镜头:小时候的吴志雄受到欺负,妈妈也同样挥刀保护自己。
回到现实镜头:古惑仔看着眼前挥刀护子的臧姑娘,感动得浪子回头,差点叫一声妈妈。不仅给每个手下买了一份水饺,还向臧姑娘预定了五百只水饺给母亲做寿用。
当时在影院放映到这一片段时,不少观众发出了嘘声,“什么鬼”。古惑仔如果这么有同理心,为啥还要做古惑仔,去办慈善得了。
这种为了主线任务,而牺牲副线叙事,让配角充当煽情工具人,不顾现实逻辑的设定,观众不会信服,甚至会很出戏。
回到主角的表演上,也有用力过猛的问题。当然,选择马丽来饰演“水饺皇后”臧健和,再合适不过,都来自内地,有强大的女性力量。作为马丽的第一部大女主戏,马丽褪去喜剧演员的标签,如完成这样一个励志独立的女性,完成度算比较高了。
但如果要求再高一点,在表演这种苦情励志戏时,用一种反着的方式演,会不会更好。在臧姑娘遭遇委屈时,用一种相对隐忍内敛的方式,取代煽情的哭戏,只有在一两场重头戏时(比如母亲去世,回青岛老家看到母亲遗体),将积攒的情绪释放出来。
而马丽现在的表演就有点太“顺拐”了,委屈了就哭,痛苦了也哭,遭遇不公了也哭,并且都是以大特写的方式呈现在银幕上,这种哭戏就有点廉价了,表演也就不高级了。
导演小津安二郎的电影很少用特写镜头,在他看来,有时候远景镜头远比对着脸拍的特写更有力量。
比如描写一个人的孤独与伤感,大部分导演都会怼着演员流泪的脸拍特写,但小津电影中更多的是,将摄影机放得远远的,拍一个老人坐着的背影。
你觉得,这两种镜头,哪种更显得人孤独?
来源:杀手里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