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一种说法,在民间广为流传:许世友年幼投奔少林寺, 出家当了和尚,练就一身高超绝顶的武功。为了下山,惹恼 了师父和各位师兄弟。按寺内祖传的规矩,少林寺摆下十八 道演武阵。许世友一阵接一阵打过去,胜过各位高手,这才 一路打出了山门。
作者:徐开福
少林,少林
许世友早年传奇般的经历,尤其是他在少林寺的八年,特 别引起人们的兴趣。
有一种说法,在民间广为流传:许世友年幼投奔少林寺, 出家当了和尚,练就一身高超绝顶的武功。为了下山,惹恼 了师父和各位师兄弟。按寺内祖传的规矩,少林寺摆下十八 道演武阵。许世友一阵接一阵打过去,胜过各位高手,这才 一路打出了山门。
1982年,许世友回忆录写作班子曾就此事请教过南京军 区原副司令员钱钧。钱钧少年时也曾投奔少林寺学习武功,与 许世友可以称作“师兄弟”。据他回忆确有此事,他说:“许 司令武功好,是打出山门的。我武功差,打不出去,只好从 后山小道溜走,参加了红军。”
钱钧还回忆:“许司令出了家,当了和尚,习武的机会比 我多。我当时是杂役,干杂活,学功夫的时间不多。”
随着《少林寺》、《少林小子》、《木棉袈裟》等少林寺系 列电影的上映,各地掀起一股“少林热”。许世友与少林寺的缘分更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之一。
据说,少林寺也有人宣称,许世友当年确实在此出家剃 度,不仅回忆出他当年居住的僧房,居然还查到了他出家时 的法号。
八十年代初,许世友在整理回忆录时,对写作班子,几次谈起少林寺的经历。
“我没有在少林寺出家当和尚。因为家里太穷,没有吃的, 八岁那年到少林寺当了个小杂役,专门干挑水、劈柴、清扫 等杂活,还要伺候寺内的僧侣。 一有空,就偷偷地躲在一边, 看僧侣们演练武功,边看边学。
“在少林寺,学点真功夫,要肯吃苦。三年‘贴壁’,三 年‘吊臂’。
什么叫‘贴壁’?墙壁上钉几根半截头的木桩,晚 上就睡在上边,只能侧着身子,贴紧墙壁,全身绷得紧紧的, 身子一软就会掉下来。这是练轻功。白天还要在腿上绑沙袋, 干活也好,练武也好,都不许摘下来。轻功练成了,飞檐走 壁。丈把高的房子,我纵身跳上去,不作兴踩碎一片瓦。
什 么叫‘吊臂'?晚上找个地方,不管门框、屋梁,双臂吊在上 头过夜。白天再练打沙袋。这是练臂力。
还有铁砂掌,怎么 练?头一年,五个指头伸直,练习插黄豆,两只手轮番插。
练 到什么程度?一桶黄豆, 一手插到底;第二年,插一桶小米; 第三年,插一桶沙子。铁砂掌练成了,可厉害呐。抓人一把 肉,叉人五个洞……”
“那时的少林寺,武林高手多的很,有 男的,也有女的。当时我十八般武艺都学会了,手痒痒的,到 处找人比武,实际上也是一种练兵。有一个师姐,我开始有点瞧不起她。交手后,才知道她的武功比我 高得多,没几下就被她飞起一脚,踢出几丈远。”
“这次比武给我一次教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许世友还风趣地说:“景阳冈打虎的武松,在少林寺只学 了六年武艺。我在少林寺练了八年,比武松还要多两年。”
许世友的“师弟”钱钧, 一直推崇许世友的武功。他说: “我在少林寺,练的朱砂掌和大洪掌。许司令武功比我高。他 会气功,内外双修,能猛退几步,用背脊吸在墙壁上,不掉 下来。"
有人曾就这个问题请教过许世友,他很遗憾地说:“红军 时期打大山寨,我被敌人用竹杠子打得昏迷了两天两夜,伤 了真气,差点死掉,打这以后,气功就做不起来了。”
1980年秋,许世友在中山陵8号接受《体育报》记者于 鲁人的采访。他主要谈了军队开展体育活动的优良传统,也 顺带谈起少林寺武术的话题。
于鲁人根据采访笔记,撰写了一篇专稿《老战士体育生 活传奇》,发表在1981年2月9日的《体育报》上。
于鲁人写道:“少林寺崇尚‘拳禅一体’,在这座寺院里, 许世友得到了修身习武的机会, 一直苦练了八年。到他16岁 离开少林寺时,已经深得少林精要,练得膀粗腰圆,臂膀比 常人宽阔,而且臂力过人,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样样学过。
“我们谈到当今少林拳在日本的兴盛情况以及香港电影 界正在少林寺拍故事片时,显然激起了他对少年时代在少林 寺习武生活的回忆。
他兴致勃勃地说:‘少林寺的气功,武当 山的剑。少林寺的气功,三年功夫才能把式子站好,要有苦 功,没有苦功不行。铁杵磨成针,功到自然成。武当山的剑 好,有五尺多长。看了武术片的电视录相,现在少林拳花架 子多,主要用于锻炼身体,有用的只是三拳两脚。太极拳也一样,外软里硬,外松里紧,里边厉害。’
讲到这里,他还惋 惜地说:‘我有一本少林拳的书,带图式的,文化大革命中被 造反派从家里抄走了,真可惜!'”
不难看出,虽说事隔多年,许世友对少林寺的八年习武 生涯,刻骨铭心。然而,他对写作班子讲:“少林寺那一段, 没有意思,不要写!”
1921年,许世友向少林寺的师父请假,回家乡省亲。
这年他16岁,已有了“自己觉得了不起,称得起是英雄 好汉,将来要打尽人间不平事”的抱负。
当然也没有料到:由 于从小长期学武,关在少林寺里,对社会上的事情一点也不 知道,有了一身本事就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打死人要偿 命,认为这是自己当英雄的资本,要打尽天下不平事。师父 的教导就是除暴安良,加上看戏和小说中写的绿林好汉,梁 山豪杰的影响很大,所以一出社会就碰了几个钉子,打出了 几条人命!
第一次命案发生在家乡。许世友回家乡后,常帮人家放 牛。一天,牛吃了一家农户田中的庄稼,农户的一名壮汉欺 他年少,开口就骂,动手就打。刚刚走出少林寺的许世友,怎 能咽下这口气?三拳两腿就把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壮汉打倒在 地,一命呜呼。
闯大祸了,许世友只得星夜出逃,回到了少林寺。他的 师父听说此事,沉吟良久,转身拿出八块银元,扔给长跪不 起的许世友,同时也扔下一句话:“少林寺从来没有你这个人, 我也从来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弟,快走!”
许世友懂得师父的用心,这样做既是不让少林寺受到牵 连,也是放了自己一条生路。他强忍悲痛,叩拜了师恩,三步两回头地离开了少林寺,开始了在江湖上的流浪生活。
第二次命案发生在赌场。许世友落魄江湖之后,在一个 朋友开设的旅店里栖身。时值年关,旅店内摆开赌场,从初 一赌到初四,赌资越赌越多,赌徒也越赌越多。许世友对赌 博没有兴趣, 一直窝在房中练功、睡觉。
这天深夜,“救命啊”的呼叫声将许世友从熟睡中惊醒。 他发现有人操着刀枪在抢赌。许世友平日最恨偷鸡摸狗、仗 势欺人之辈,怒火燃烧,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冲了进去。
抢赌 的为首分子见“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挥刀向许世友砍来。 许世友挥棍轻轻一拨,顺势就与这伙人厮打起来,混战中,有 一个被他击中要害,当场毙命。抢赌的、参赌的见出了人命, 吓得纷纷逃走,仅剩下许世友这条“英雄好汉”。为了不连累 朋友,许世友再次出逃。
第三次命案发生在军营。许世友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连 伤两条人命,在江湖上很难立足。“人总得要吃饭,这不得不 找糊口的方法,别的出路没有,只有当兵”。“思来想去,还 是当兵为上策,又有饭吃,将来做了一官半职,也可以出口 气”。
通过舅父的关系,许世友来到洛阳,在军阀吴佩孚的部 队里当了一名童子军。当兵以后,许世友生活有了保障。“我们每天下小操,打劈刀,扒杠子,生活很快活,我很高兴”。 对比离开少林寺后的颠沛流离的窘况,许世友“觉得还不错, 决心好好干下去。”
直奉战争爆发后,许世友所在的部队准备赴前线参战。正 在这时,他又闹出一场命案。
许世友在晚年对此事仍耿耿于 怀:“那天轮到我值日,有个刚调来的老兵说我的内务整理得 不好,嘴里骂骂咧咧,要我重叠。我认为内务整理得并不差,回了几句嘴。那个老兵欺我人小,动手打了我几个耳光。我 也急了,抬腿就是一脚,不巧正踢在他的要害处。那家伙也 真不经踢,当场就死了。”
这次许世友跑不掉了,被五花大绑,关了七天七夜。就 在他吃了“断头饭”,押到刑场准备行刑之际,被他的舅父搭 救了下来。
许世友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觉得“还是出 家当和尚好,找个仙山学法,再也不管凡家的事情”。
但不当 兵一时又没有更好的去处,只好继续留在军阀部队里糊口谋 生,总算把火爆脾气收敛了一些。加上他作战勇敢,表现出 众,很快就被提拔为副班长、班长,最后又当上了排长。
1926年10月10日,北伐军攻克武昌,许世友所在的北 洋军阀部队宣布起义,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他也被任命为连 长 。
在一份思想总结中,许世友写道:“当时,我在一师一团四连任连长(有个团长是共产党,后被杀了),部队里有了共 产党的宣传教育,虽然我还年轻,但能够接受正义与进步的 道理。
经过傅孟贤同志的教育,讲了些社会主义、共产主义 的远大美景,启发了我为无产阶级与全人类谋幸福的思想,开 始扭转为个人‘升官发财’的打算。
后经傅孟贤、胡德魁两 同志介绍,于一九二六年九月(农历)在湖北武昌第一师第 一团参加了共产主义青年团。”
蒋介石发动“四 · 一二”反革命政变后,许世友根据党 组织的安排,离开了国民革命军,以招兵的名义回到大别山, 投身于正面临严峻考验的农民革命运动。
血肉横溅大刀片
许世友的家乡,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战祸迭起。再加 上兵匪一家,殃及百姓。这里的人们为了保家自卫,有习武 的传统习惯。许世友担任农民自卫队大队长兼炮队队长后,把 在少林寺学的十八般武艺统统搬了出来,教大家操练。这在 当时近于冷兵器作战的农民武装革命运动中,对提高农民自 卫队的战斗力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当地,现在还时常有人津 津乐道地谈论他当年率领农民弟兄“痛打红枪会”的故事。
红枪会是大别山区的一种民间帮会组织,在土豪劣绅的收买、分化下,有的成了反动的地主武装。
这一天,许世友正同队员在打谷场上舞刀弄棒,突然,祖 师殿山方向接连响起三声炮响。这是紧急报警信号!许世友 立即率领队员向祖师殿山冲去。当赶至事先构筑的工事中,山 下的红枪会已经露面了。
红枪会摇着红旗,手执红枪,身着红衣,有的甚至在脸 上、身上都涂满了朱砂,看上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血红 的一片 。
许世友把上衣一甩,拔出大刀,大喝一声:“有种的跟我 上!”
炮队队员和闻讯陆续赶来的自卫队员们立即挥刀舞枪, 把平时许世友传授的十八般武艺都搬了出来,杀得红枪会徒 子徒孙们哭爹叫娘,乱成了一团。
最精彩的还要数许世友的 那把大刀片,在敌群中寒光闪闪,舞到哪里,哪里就血肉横 溅,顽抗的敌人几乎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许世友背大刀,从战士背到军长,从大别山背到大面山。
1933年10月,以刘湘为首的四川军阀,调集了140多个 团的兵力,向我红四方面军发起六路围攻。许世友当时任红九军副军长兼25师师长,坚守万源正面的大面山。
四川军阀部队依仗兵多,用人海战术向我大面山阵地轮 番进攻。
许世友在回忆录中写道:“山坡上、山谷里到处都是 敌人,就像数不清的狼群,向我山上扑来。等他们快到我前 沿阵地时,我火力展开,敌人纷纷倒下。但后面的敌人还是 往上拥,冲到了我阵地盖沟。这时,我们的战士一个个从工 事里跳出来,杀向敌人,和敌军混战成一片。只见阳光下,大 刀、长矛闪着银光,两军兵械相接之处红花花的,也分不清 是枪缨、刀布,还是鲜血 ……
“我们指挥员紧张激烈的程度,也不下于血战中的战士。 眼看着熟悉的战士、干部在肉搏中倒下,眼看着敌人冲上了 盖沟,把我们部队堵在盖沟里,指挥员的心里就像火烧一般, 恨不得亲自杀下去。
这时,营里、团里又万分火急地打来电 话要求准许使用预备队,指挥员红着眼喊一句出击是容易的, 但是我们要对全师以至全局负责,不能不竭力克制,再三告 诫自己:‘要冷静,要持久,要忍耐!’ ‘首先要同敌人斗 智’。有时真把牙齿咬碎了,把拳头也握酸了 …… ”
通过许世友这段文字,可以看出,他已不再是只顾猛打 猛冲的基层指挥员,他与敌斗智斗勇的指挥艺术已经趋于成 熟。同时,他在部队中普及武术,在此战也起到了很大的作 用。
战役发起前,根据红军枪少弹缺的情况,他要求除常规 武器外,全师上下每人配备一把大刀,并亲自示范,把少林 刀功中最直截了当的杀敌套路传授给官兵。战斗发起后,他 从全局考虑,作了长期坚持的准备,动用少林拳术中“以静 制动”、“先收后至”的方法,尽可能地拖住敌人、消耗敌人。
好几位老同志回忆起万源保卫战时的许世友,感慨万千。
“保卫万源,许司令号召设障碍,修工事。走到哪里查到 哪里,不合他的标准都重来。他常说,《水浒》上的宋江三打 祝家庄。为什么要打三次,就是因为祝家庄工事修得好,障 碍设得妙。我们红军的工事应该修得更好,要经得起刘湘来 三打、五打、十打。只要他打不烂我们,我们就一定把他打 个稀巴烂!”
“为了节约子弹,我们主要是同敌人拼大刀,纯钢的大刀 砍缺了口,双方伤亡都很大,到处都是尸体。敌人来得太多, 刚刚拼掉一批,下面的又冲了上来,连工事都来不及修复。许司令给我们出点子,把敌人的尸体拖过来,头对头,脚对脚,两面堆些土,上面盖些土,马上就能投入战斗。”
“四川军阀部队大部分是双枪兵, 一支钢枪, 一支烟枪。 白天打仗,晚上吸毒。到了晚上,山下敌营中万盏烟枪,忽 明忽暗。许司令调了几个神枪手,专门对着烟光打。常常是 这边打一枪,那边叫一声,同时烟光灭掉一个。有几个晚上, 许司令让在马尾巴上拴上铁皮筒,简里再放上点燃的鞭炮,往 敌群中赶。敌人才睡下,以为红军杀来了,又起来开枪开炮, 真是一夕数惊。”
“成立敢死队,是我们红军的拿手好戏。刘湘也学着干, 挑了些有武术底子的人组织敢死队,声称立功者重赏,畏阵 者枪毙。这个敢死队开始占了我们点便宜。许司令火了,操 起大刀就冲到敌阵中挥舞起来。一个敌军官转身狂奔而逃,被 许司令紧追了上去, 一刀削下了那人的脑袋。可能是因为大 刀锋利加上速度极快,那具没头的尸体居然还向前走了几步 才倒下。真像现在武打小说描述的‘飞花摘叶’一般。”
“万源保卫战后期,敌人被我们拖得差不多了,许司令经 常率领部队打反击。每次,他都是冲在最前,撤在最后。大 刀到了他的手上像玩具似的,舞起来真到了针插不进、水泼 不进的境界。由于杀伤太多,战斗中他换了几把大刀,每把 都砍得卷了刀刃,缺了刀锋。”
许世友每当回忆往昔时,总是要提到万源保卫战,认为 这是他“一生经历过的一次规模最大、时间最长、也最为激 烈的防御战。”
他还多次提到:“将来拍电影就是两个地方,一 个济南,再一个就是万源。”
济南战役的电影拍了出来。许世友在南京军区大礼堂边看边嘀咕,看完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个电影太糟糕,胡编 滥造,连起码的历史知识都没有。”他交代秘书告诉有关部门, 一是这部电影不准再放,二是要重拍。
既叫好又叫座的革命斗争题材万源保卫战,至今无人拍 摄。
来源:大肥肥文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