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视剧小巷之家热播已近尾声,那里有段剧情——说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向鹏飞来大舅家度暑假,一个从贵州大山里来的十来岁的孩子到了上海,一天晚上大舅邻居家的孩子罗栋哲来大舅家,于是他问向鹏飞:“听说你从贵州来的,你们那儿有什么好玩的?”他说“掰苞米,赶集,捉蜻蜓,追
电视剧小巷之家热播已近尾声,那里有段剧情——说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向鹏飞来大舅家度暑假,一个从贵州大山里来的十来岁的孩子到了上海,一天晚上大舅邻居家的孩子罗栋哲来大舅家,于是他问向鹏飞:“听说你从贵州来的,你们那儿有什么好玩的?”他说“掰苞米,赶集,捉蜻蜓,追火车,好玩儿东西多得很呢!林栋哲听到向鹏飞追火车赞叹到:“火车,我只在电视上看过火车,贵州真牛!。”鹏飞问道:“电视!你看过电视?我还没看过电视呢。”罗振英问道道:你没看过电视?我们家就有电视,等我妈洗完澡我带你去看电视。等林栋哲他妈洗完澡就带鹏飞去他家看电视视去了。看着这情景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在我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正是七十年代中期,虽说不没生长在大山里,农村情形却没啥两样,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放下书包,夏天挎着篮子去挖野菜割青草,冬天背上篓子去山上耧柴火刨疙瘩。吃了晚饭后落下饭碗去街上胡同里摔跤藏猫逮蜻蜓,要不盼星星似的等着看电视。那时大队有一台12吋电子管的电视机,但没记住啥牌子的。大队平时像宝贝一样的把它锁在立柜里,那柜子的钥匙始终挂在保管员的腰上。家里大人成年累月的忙活在地里对电视倒是没多大兴趣,这对好奇的孩子们来说总是难熬的,没事就去大队部那儿看看。那会儿村里三天两头的停电,每次停电都盼着快点来点,可左等不来右等还没来,常常睡醒一觉才来电,可电视剧早就播完了,只得悻悻的又睡了。赶上大队开电视,前后俩村的孩子老高兴了,吃了晚饭老早奔了大队部等着看电视,孩子们里外三层的聚拢在队部的空地上等着大队保管员开电视。保管员打开柜子,摁下电视开关,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前方的小小的屏幕,不管是新闻联播还是电视剧,也不论中国的不是外国的一直看到亮了雪花才散去。1976年九月在治丧毛主席逝世期间,学校组织我们收看电视,在电视里瞻仰毛主席遗容和追悼大会。记得在那年冬天电视里播了美国电视连续剧大西洋底来的人,大人对鹰勾鼻子的外国不待见因此很少有人冒着严寒看他们,于是电视剧前成了孩子们天下,尽管孩子光身穿着棉裤棉袄可刺骨的北风把他们冻的次哈次哈的,鼻子耳朵和脸冻得生疼木然,俩脚栋成了冰旮瘩而咚咚的跺地,可两个不错眼珠的眼睛紧盯着电视,恐怕错过一个精彩的画面。加里森敢死队的播出更让孩子们大开眼界和惊喜,那里的戏子、酋长、高尼夫、卡西诺和加里森都是他们纷纷效仿对象,模仿他们的动作,有的还背着家里大人做了一把刀子在孩子面前耍摆,也许是太血腥,也许怕影响孩子没有播完。
过了几年村里的有了跑贩运的开厂子的人家买了电视机,在家里坐在炕上看电视比在空场里看电视自在多了,冬天不受冻夏天不挨淋,像东院的老叔家养了几年肉鸡,在我上初中那年从县里买了一台12吋牡丹彩色电视机。这在当时轰动全村。老叔买回电视剧那天,他家聚集了不少的男女老少,有咂咂赞叹的,有露出嫉妒的眼光,孩子们都傻乎乎的看着栽杆子调天线方向,像我一直看到老叔打开电视屏幕上出现彩色的节目才回家吃饭。以后每天完晚饭就去老叔家看电视,一来二去的他家老早把院门关上,甚至看屋里灯也没亮。得,灰溜溜的回了家。开始以为老叔老婶干活累了早睡了,再几次去也都那样也只得罢了。老叔家看不成就换个有电视机的人家,我们村东头的几个孩子商量想去坎上的德江家看电视,吃过了晚饭,大家约好一块儿去德江家,他的大女儿跟我同班应该不会不给面子,那天他们一家还挺热情,拿来炒窝瓜籽给我们,给大人们倒水递旱烟叶子,家里再困再累也配大家到电视节目结束。后来我那个女同学平白无故的跟我们几个翻白眼儿,要不那话甩我们几句,说什么看电视时把她家地弄脏了,不管他们大人的困和累,这月家里交了多少电费啦,说得我们无话可说。这家的电视也看不成了,又去村南的二大爷家看电视,二大爷在大队当大队长,平时对我们也不凶,见我们总乐呵呵的。二大爷家买的14吋昆仑牌黑白电视,他们家的电视剧摆在东屋东墙下得柜厨上,每到晚上他们家的大姐就打开电视机,村西的后场的连前村的也过来看电视,东屋炕上坐着年岁大点人,屋地下有坐方凳的,有坐杌凳的,有坐马扎子的,还有站着看的。大姐给这些看电视的沏上茶水,收秋了还会炒花生给他们,每天电视节目完了人们才离开他们家,炕上留下不少的碎屑,地上有散落的花生皮、粘不唧唧的黄痰和磕掉的烟灰。第二天人们又陆续来他们家看电视,打那儿以后我成了二大爷家常客,看困了躺在炕上睡一觉,碰上他们家有差样的吃食,不用谦让坐在炕桌上呼啦几口饭菜,真把自己不当外人了,至今还记得在二大爷在看了电视剧大侠霍元甲、敌营十八年、四世同堂、阿信、血疑和女排世锦赛就在他们看的。
我上初中二年级的冬天,父亲托人从县上买回一台14吋飞跃牌黑白电视机。在安装电视那天,弟弟我俩在院西头栽杆子旋转方向,父亲在东屋调台,弄了大一阵子才把电视调清晰。我家的电视机搁在靠北墙的柜厨上,不必再去串门看电视了,不再看人家冷脸子了,也不必担心别人来家看电视,因为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买了电视。在数九寒天里全家老少坐在热乎炕头上,炕上摆着一盘喷喷香的炒点花生瓜子,闻着火炉边上烤白薯的香味看着电视实在是惬意。想啥时候开就啥时候开,想看哪台节目就看哪台节目,看累了坐着,坐累了爬着,要是看厌了干脆咔嚓关了电视躺下睡了,真是舒服极了。
每次想起逝去的几十年岁月,回忆那段不法复制的情景,心里萌升了一股暖意,眼眶里噙着的泪水模糊眼前的视线。
来源:鸡鸣山人zd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