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薛晓舟伸手要擦，被她一巴掌拍开："别动，这单子我还得再算一遍。"她眯着眼睛看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手指头在"四百万"那栏重重敲了两下。

胡曼黎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搁，茶水溅出来两滴在桌面的业绩表上。

薛晓舟伸手要擦，被她一巴掌拍开："别动，这单子我还得再算一遍。"她眯着眼睛看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手指头在"四百万"那栏重重敲了两下。

上个月签下的信托大单还在公司系统里挂着金灿灿的标识，楼道里遇见唐玲时，对方踩着细高跟的脚步声都带着股酸味儿。

这俩人搭伙做事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那天薛晓舟抱着笔记本电脑蹲在茶水间角落改方案，胡曼黎端着泡面经过时多瞄了两眼。

小姑娘把老艾总那单养老险计划书做得花里胡哨，又是动态图表又是三维模型，愣是把保险条款包装得像奢侈品发布会。

胡曼黎吸溜着面条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数据算错了"，薛晓舟当场跳起来差点打翻咖啡，后来硬是拽着她重新核算了整晚。

合作第一单就破了部门季度纪录，百万级的增额寿险让李青青在晨会上带头鼓掌。

薛晓舟那天穿着新买的米色套装，胸前的工牌擦得锃亮，胡曼黎却缩在会议室最后一排啃包子——她刚熬了两个通宵做客户背调，眼皮底下挂着两团青黑。

谁也没想到这临时凑的对子能成气候，直到第二个月他们又谈下三百万信托，薛晓舟在签约现场把老艾总哄得眉开眼笑，转头就在停车场跟胡曼黎吵得差点动手。

"你非得把人家老爷子往死里折腾？"胡曼黎攥着车钥匙的手直哆嗦。

薛晓舟为了促成第二单，撺掇七十岁的老艾总去做全套体检，结果老头在核磁共振室犯高血压，吓得家属差点报警。

这事闹得公司楼上楼下传遍了，薛晓舟在休息室抹眼泪，胡曼黎靠着门框冷笑："现在知道哭了？当初算计我的利索劲儿哪去了？"

冷战持续了整周，直到薛晓舟拎着两盒小龙虾夜宵敲开胡曼黎家门。

出租屋的折叠桌上摊着客户资料，胡曼黎刚给卖鱼铺王老板做完保单年检，手指头还沾着鱼腥味。

薛晓舟闷头剥虾壳，突然蹦出句"我妈下周化疗"，虾黄顺着塑料手套滴在业绩表上，把四百万的数字糊成了团油渍。

那天之后她们改成七三分账，薛晓舟主动让出三成佣金，胡曼黎把客户维护的活儿全揽了下来。

李青青在二十八楼办公室看得真切。

她桌上摆着近五年新人数据，唐玲去年最好的季度业绩刚摸到三百五十万边角，胡曼黎带着个菜鸟两个月就破了纪录。

玻璃幕墙映出她转笔的影子，钢笔尖在胡曼黎档案照片上点了又点——这女人被蓝洋开除时连个保险之星都没捞着，如今倒成了太盈家办赛道最亮的苗子。

茶水间偶遇时她状似无意地提了嘴："听说王老板家闺女要出国？"胡曼黎正往马克杯里抖速溶咖啡，闻言手腕一抖，咖啡粉撒了半桌子。

唐玲最近总在晨会前晃悠到薛晓舟工位旁。

今天带杯奶茶，明天送盒曲奇，说话时指甲上的水钻晃得人眼晕。

"晓舟呀，姐手里有个高端客户资源..."她声音压得低，余光却瞟着走廊那头走来的胡曼黎。

上周她刚把某房企老板的保单"转让"给薛晓舟，结果人家要签单时才发现继承人关系都没理清，急得胡曼黎连夜打车去郊区找客户儿子补材料。

胡曼黎的旧手机存着七百多个客户电话。

有卖菜摊主凌晨三点问她意外险理赔流程，有早餐铺老板娘每月准时催缴续保提醒。

被禁业那两年她帮王老板儿子介绍过工作，给刘阿姨外孙辅导过数学题，连小区物业换指纹锁都找她砍价。

这些零碎人情如今成了她杀回战场的弹药库，薛晓舟看着她在菜市场跟鱼贩子聊年金险，忍不住嘀咕："至于么..."话没说完就被胡曼黎塞过来两条鲫鱼："张姐说给你妈炖汤补身子。"

薛晓舟最近开始失眠。

她工位抽屉里码着整盒褪黑素，电脑桌面壁纸还是去年团建拍的合照——当时她刚转正，穿着崭新的职业套装站在C位。

现在看着业绩榜上自己名字后面跟着的一串零，总觉得像踩在棉花上。

昨天给老客户送保单迷了路，导航到死胡同才发现是胡曼黎三年前带她跑过的片区。

手机地图上的蓝点不停闪烁，她突然想起上次见李青青时对方说的话："小薛啊，客户名单得装在这儿。"涂着玫红色甲油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

唐玲今天又穿了那件收腰西装。

她端着咖啡杯从胡曼黎工位前飘过，香水味混着句"下季度见分晓"。

胡曼黎正跟王老板视频通话，镜头里晃动着水产市场的泡沫箱，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杀价声。

她顺手把手机转过去给唐玲打了个招呼，王老板的大嗓门立刻炸出来："这不是上回买死螃蟹那姑娘嘛！"唐玲的高跟鞋崴了一下，咖啡渍在袖口洇开朵难看的褐花。

李青青在季度总结会上宣布新规时，薛晓舟正在笔记本上画乌龟。

听到"客户资源部际共享"几个字，笔尖啪地把纸戳破了。

胡曼黎伸手把她翘起来的椅子腿按回地面，动作熟练得像每天都要来这么一遭。

散会后唐玲踩着十公分细高跟追到电梯口："胡姐，听说您要带新人？"胡曼黎摸出振动的手机，"小胡啊，上次说的那个医疗险..."

来源：枕头说它不想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