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如雪：风波渐平，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摘要：开始设计的剧情是杨美燕去学校医院去探望鞠楠楠，说一声“对不起”，鞠楠楠则回复一句：“没关系！”然后当众握手，证明那场闹剧已经彻底结束。可后来方雅兰不同意这个方案，她这几天一直忙里偷闲陪着杨美燕，也幸亏她在，不然杨美燕会疯，她面对的压力远远超过以前任何时候，甚至

荼蘼如雪、

一百一十二、和解

准确描绘鞠楠楠和杨美燕关系，那就是握手了，但并没有言和。因为两个人的最低要求都被满足，也答应配合学校及相关媒体演一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戏码。

开始设计的剧情是杨美燕去学校医院去探望鞠楠楠，说一声“对不起”，鞠楠楠则回复一句：“没关系！”然后当众握手，证明那场闹剧已经彻底结束。可后来方雅兰不同意这个方案，她这几天一直忙里偷闲陪着杨美燕，也幸亏她在，不然杨美燕会疯，她面对的压力远远超过以前任何时候，甚至比当时在清平县宋楼村时都要有窒息的感觉。如果说鞠楠楠自杀是借以施压，逼学校就范，杨美燕的自杀则是抑郁症复发，她这几天没住在学校宿舍，而是在校招待所的房间内，有不下于三名学校公职人员作陪，时不时还要接受保卫处的问话，此外也不知道是来自于何处的媒体记者找过来。

方雅兰很了解杨美燕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所谓抑郁症的痊愈也只是阶段性的，很可能会在某种情形下死灰复燃，因此她连续两天都晚上来学校陪着杨美燕，替她化解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好在她有律师证和司法工作者的工作证，学校倒没有过份为难她和杨美燕，当然，这期间也有领导的暗示。

鞠楠楠开始也在记者怂恿下非常霸道，她的要求是开除打人者，另外给自己一个说法，最重要的是要给自己找份新工作岗位，可以留校，也可以去和专业相关的机关事业单位，坚决不肯回山东德州。不过后来扬子晚报的那个记者被报社召回，继而就完全没有了一点消息，这才让鞠楠楠预感到出了问题，因此她的要求也一降再降，说只要不让自己去德州化工厂上班，另外改派一份工作就可以。

学校答应了她的要求，但提出的条件就是和杨美燕签订谅解协议，并且在媒体面前握手言和，鞠楠楠很干脆就答应，不过依旧动心眼，说自己身体还没好，能不能在医院里让杨美燕过来。

杨美燕的最低要求严格说起来并未被满足，她想正常毕业分配，也就是拿着报到证去苏省建筑设计院上班，从此安安稳稳生活下去。学校里是党办常主任和她交流的，先说了毕业分配遇到了问题，建筑总院已经以书面形式的方式通知东南大学，基于今年经济形势的变化，建筑设计总院接受的毕业生一律要在苏省人事厅编制改革办公室办理审批增员手续，但今年有特殊要求，非硕士研究生暂缓审批增员事业编制，因此东南大学的两位本科毕业生暂时不能报到，要等到八月份批准增编才可以。不过建筑总院也很有人情味，给两个人都安排了单身宿舍，就在原镇江建材检验中心驻宁办事处内。

方雅兰发现了问题，所谓暂缓可能是缓兵之计，难不成编制改革办公室不批编制就永远无法上班吗？所谓八月份批准大概率是推托之词罢了。因此她提出了意见，说一旦将来建筑总院不接收杨美燕，那么也请学校另行安排合适的工作岗位。常主任答应了。

学校里经历几天的严管后，并没有松懈警惕，但大部分拿到报到证的学生都含泪离开了母校，那种离别的情绪也再度笼罩了校园。大四毕业生的离开，再加上低年级的同学开始进入考试季，学校里都显得空荡荡的。

杨美燕和鞠楠楠握手时，两个人都在笑，只是鞠楠楠的笑容里多了一点嘲讽，嘲讽杨美燕的愚蠢，她开始想这个方案时就有破釜沉舟的念头，在名校读书四年后去德州化工厂那种地方，还不如死赖着学校，就像她死赖那位前男友，最后对方花钱解决问题一样。鞠楠楠最初的设定是延期一年毕业，看下一届学生分配时有没有好一点的单位，但凡比德州化工厂好就可以。可现在看起来，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了。只是没人告诉她罢了。

杨美燕的眼神里则是有几分不服，她觉得自己掉进了某个陷阱，可是从事发到现在，任何一种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的，假如说有陷阱也是咎由自取。她不服，可明显她被打败了。

主持调解仪式的依旧是常主任，他做了长篇发言，从人生观到价值观，从学校的校训到同学之间的相处，说了足有半个小时，一些记者照完相就走了，有轰动效应的事情发生叫新闻，结束则不叫新闻，对于这种例行安排的题材记者兴趣不大。

不管怎么说，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杨美燕有点怅然若失，其实被安排这场给记者看的见面会时，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在会场看到肖达乾，不过结果很让人失望。见面会现场并没有多少人，有些学生显然是被拉来充数的，都是学生干部以及那些很听话的大一学生，从很配合故障就能看得出来，陪她前来的同学只有一个瘸着腿的陈国文，当然，这也比鞠楠楠要好，鞠楠楠是一个人来的，她没有什么朋友，至少自己还有个朋友。

其实在这种场合，杨美燕很想念肖达乾和周煜这两个人，那就是她的左右护法，可现在都无法出现。她曾经试着给肖达乾拨打过大哥大，可发现自己的房间内电话根本不能打外线，她想起那天肖达乾答应过自己回学校来帮她处理这件事，曾经很感动，不过最终空喜欢一场。但杨美燕不抱怨肖达乾，她知道对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值得相信乃至迷信，那一定是肖同学，甚至他比周煜、方老师都更让杨美燕放心。

常主任的长篇大论杨美燕并没有听进去，只是跟着那些充当演员的学生鼓掌，鞠楠楠撇着嘴很不服气的样子，她从始而终就没有鼓过一次掌，这也是她借以发泄自己的不满吧。

见面会结束时，有的记者还想采访，但被常主任阻止了：“记者同志们，大家来到东南大学做客不容易，我安排学生会的学生干部做导游，请记者朋友更了解我们学校。”这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流程，马上就有学生凑过去做自我介绍，今天的报社记者并不多，东南大学安排的是二对一，或者三对一的形式，名义上是学生，其实每一组里都有学校老师，经历过这次新闻的洗礼后，东南大学有点噤若寒蝉的感觉。

如果不出大的意外，陈明书记这周周末就要去北京报到了，在这三四天的时间内，所有东南大学的人必须要做到严防死守。大家都明白陈书记荣升教委副主任的意义，不单是对东南大学整体，对于很多领导也有了提升的机会，就像常主任，他可是也很想进京的。这次出现的事件看上去是意外，但却也是不祥之兆，陈书记身上有了瑕疵，再进一步就有点困难！这次幸亏陈书记想到了肖达乾这个渠道，要不是楚部长帮忙，可能现在的南京城还是一城风雨。

鞠楠楠站起身来往梯形教室门口走，她身边有两位女教师陪着，走了几步后，鞠楠楠忽然回头看向杨美燕：“小杨梅，你们班那个肖达乾怎么一直没出现啊？我听说你暗恋他是吧？嘻嘻，人家是有女朋友的。”

这又是挑衅，不过杨美燕没有回嘴，她上次就是没有压制住怒火才导致现在这副样子，所以吃一堑长一智，杨美燕只是瞟了鞠楠楠一眼，目光里的涵义只有她自己懂。

陈国文也看了鞠楠楠一眼，他拄着拐杖，嘴里没对鞠楠楠客气：“你真不是好人！我们山东老乡哪有你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宽厚！”

鞠楠楠被激怒了：“山东人怎么了？山东人就该被欺负吗？我在大学里四年了，也没有什么老乡给我钱！你算什么玩意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被你老婆带绿帽子的事嘛？你才是不要脸呢！”

陈国文直接被这番话给气晕了，他就要往前找鞠楠楠讨要说法，这次是杨美燕一把抱住了陈国文的胳膊：“二哥，你别和他吵，咱们惹不起躲得起！”

常主任忽然出现在了两拨人之间，他板着脸：“你们干什么？刚才我刚说了咱们大学生要有素质，怎么转眼你们就忘了？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你们不懂吗？鞠楠楠，你赶紧走！”

鞠楠楠故意对着陈国文哼了一声，她这次吃到了刻薄的红利，更加坚定以后做人要凶一点，尤其是揭人要揭短，让对方恼羞成怒才是最好的结果。不过显然当着学校领导也不能太过分，转身出了梯形教室。

常主任看陈国文气得脸都白了，就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字，别生气，有这样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很多时候冥冥中自有天意。哦，她刚才提到了小肖，我顺便给你们说一下肖达乾的情况，可能你们还不知道。”

“肖达乾怎么了？”陈国文抢先问道，“他不是在济南医院里吗？”

常主任摇摇头：“前几天事情没处理完，有些消息也暂时保密，哦，对了，有个巴勇你们都认识是吧。他应该现在陪着肖达乾呢，大约四天前吧，肖达乾从济南赶往南京的路上，中暑了，病情很严重，不是一般的中暑，叫做热射病，他差点，差点……”常主任继续摇头叹息。

杨美燕和陈国文都是面无人色，尤其是陈国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刚才还说普通话，现在已经变成了原汁原味的山东淄博口音。

“唉！我去看过他，他的病况就是和这件事有关系，想赶紧回到学校，只是没想到他身体很虚弱，幸亏抢救及时。”常主任说道，“他一直牵挂这件事怎么处理，小杨，你有这样一个好同学是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