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富连成社创办于1904年,由叶春善家族掌控,秉持“不为发家致富,只为祖师爷传道”的办学宗旨。44年间,这里走出700余名京剧人才,梅兰芳、周信芳等大师早年也曾在富连成“学艺”。科班施行封闭式管理,学员需要签订“字据”,从跑龙套开始。苦练唱、念、做、打,最终在广
在20世纪的中国艺术史上,北京城诞生了了两个了不起的传奇:一个是京剧界的“黄埔军校”富连成社,另一个是相声圈的“大本营”启明茶社。
前者靠极其严格的科班制度系培养出梅兰芳、裘盛荣等京剧大师,后者在茶馆舞台上捧红了常氏家族、刘宝瑞等相声名家。
一个是梨园一个是茶馆,看上去差别很大,其实有着差不多一样的精神内核,给中国传统艺术的传承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富连成社创办于1904年,由叶春善家族掌控,秉持“不为发家致富,只为祖师爷传道”的办学宗旨。44年间,这里走出700余名京剧人才,梅兰芳、周信芳等大师早年也曾在富连成“学艺”。科班施行封闭式管理,学员需要签订“字据”,从跑龙套开始。苦练唱、念、做、打,最终在广和楼、广德楼等戏园登台亮相,形成“以戏带功”的严苛体系。
叶春善
启明茶社1938年诞生于北京西单商场,创始人常连安(曾在富连成坐科学艺)以仅仅60平方米的狭小茶馆为基地,开创了“相声大会”模式。这里不设门槛,演员来去自由,不过必须遵循“文明相声”的铁律——摒弃荤段子,以吸引妇女儿童走进剧场。茶社采用“零打钱”(每段表演后现场收钱)的运营方式,演员在日复一日的循环演出里打磨技艺,苏文茂、常宝霆等当时的新秀便是在后台端茶倒水中“熏”出了真本事。
常连安
富连成社的教学可谓“梨园苦旅”。学生每天清晨5点起床练功,有一板一眼的差错就会遭受戒尺责罚。雷喜福(1894一1968,京剧老生)因练嗓过度导致咳血,仍被要求“唱到死也要死在台上”;裘盛戎因私自外出看戏,被罚跪长达3个小时。这种近乎残酷的训练方式,将京剧程式化推向极致,同时也锻造出“群戏”《三国志》等传世经典巨作。
启明茶社则彰显出市井智慧。后台狭窄到极点,演员侧身才能通过,常连安还立下规矩:台上不许背对财神像,茶碗必须倒满水以象征“盆满钵满”。
演员们的“现挂”成为启明茶社的特色:常宝堃曾借“一元一袋面粉”暗讽日伪时期的牙粉袋通胀,引得满堂喝彩。这种开放与机变,让相声从街头“撂地”升格为剧场艺术。
两座艺术殿堂的结局,折射出近代中国的动荡局势。
1948年,富连成社因战乱以及经营困境停办,梅派、叶派等艺术通过弟子融入新中国戏曲院校。启明茶社在1949年因西单商场改造关闭,“文明相声”理念被启明茶社曾经的演员和常氏后人带向全国。
更为深切的共鸣在于精神传承:
富连成社第二任社长叶龙章(1906-1988,叶盛章、叶盛兰之兄)舍弃军官身份坚守科班,日军占领北平时仍坚持排演《昆仑剑侠传》鼓舞人心;
启明茶社的常宝堃在抗战期间以通过相声讽刺汉奸,甚至因段子触怒日伪而险遭迫害。艺术家的铮铮风骨,让戏台与茶馆化作乱世中的精神灯塔。
富连成与启明茶社虽已消逝,却留下一个永恒命题:传统艺术究竟如何在坚守与创新中存续?富连成给出的答案是“系统化”——将京剧分解为可供传承的程式;启明茶社的答案是“大众化”——让相声走进市民的日常生活。
今日今时,当京剧走进校园、相声拥抱短视频,回望历史或许能催生新的思考:艺术的纯粹性并非在于在于形式的墨守成规,而在于能否以契合时代需求的方式,传递跨越时空的文化基因。正如青铜甬道铭刻着富连成的1904年,茶馆木牌书写着启明茶社的“今日演出”,它们提醒后人:传统艺术的真正生命力,永远在接下来的一场演出得以中延续。
来源:春入烧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