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蓝色太阳宫》(Blue Sun Palace)正在香港国际电影节进行展映,也即将在美国迎来公映(4月25日起在洛杉矶和纽约同步公映),这是美籍华裔导演曾佩裕的首部长片,讲述了两位在纽约法拉盛按摩店工作的华人女性Amy(吴可熙 饰)、Didi(徐海鹏 饰)和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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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太阳宫
Blue Sun Palace
导演: 曾佩裕
编剧: 曾佩裕
主演: 李康生 / 吴可熙 / 徐海鹏 / Damien Brown / 伊冯娜·Y·F·钱
类型: 剧情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汉语普通话 / 英语 / 闽南语
上映日期: 2024-05-19(戛纳电影节) / 2025-04-22(美国)
片长: 117分钟
采写:舌在足矣
「影乐志」联合创始人,CineCina纽约华语电影节策展人
《蓝色太阳宫》(Blue Sun Palace)正在香港国际电影节进行展映,也即将在美国迎来公映(4月25日起在洛杉矶和纽约同步公映),这是美籍华裔导演曾佩裕的首部长片,讲述了两位在纽约法拉盛按摩店工作的华人女性Amy(吴可熙 饰)、Didi(徐海鹏 饰)和Cheung(李康生 饰)之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以及他们在异乡生活中彼此依靠、共同面对家庭责任与情感困境的故事。
影片通过细腻的长镜头和16毫米胶片的影像质感,展现了移民群体在陌生城市中构建“家”的努力与挣扎。本片于2024年入围戛纳电影节影评人周单元,并获得“French Touch”评审团奖。《蓝色太阳宫》不仅是一次对华裔女性移民生存状态的深情凝视,也是一部关于失落、哀悼与希望的诗意之作。
导演曾佩裕与主演吴可熙近日在纽约接受深焦DeepFocus的专访,深入探讨了电影《蓝色太阳宫》的创作与拍摄过程。曾佩裕分享了影片的创作初衷,特别是影片如何与亚裔女性仇恨犯罪事件相关,讲述了她在研究按摩店女性的工作环境后,力求在剧本中真实地展现她们的生活和情感。她解释了影片采用普通话而非粤语或英语的原因,以便更好地传递演员的情感表达。曾佩裕还强调了胶片拍摄对情感层次的提升,特别是在长镜头的运用上,强化了影片的细腻情感刻画。
演员吴可熙则谈到了自己在角色准备中的过程,尤其是如何通过深入理解角色的内心世界来诠释她所扮演的角色。她提到,在塑造角色时,她感受到了人物情感的复杂性和脆弱性,这使得她能够在拍摄过程中更加投入。吴可熙还透露,在与李康生的对手戏中,两人通过细致的交流和对角色的共同理解,呈现了彼此间复杂的情感关系。
曾佩裕与吴可熙
深焦:法拉盛不仅是这部电影的主要拍摄地,也是你成长的地方。以此为背景来拍摄自己的第一部长片一定非常特别吧?
曾佩裕:是的,真的很特别。我从17岁起就没有再住在那里了。回到童年的地方,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认为这不仅仅是这部电影旅程的一部分,更是我个人成长旅程的重要部分,也让我重新理解了“法拉盛”对我意味着什么,以及它在我成年后发生的变化。
深焦:法拉盛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讲。是什么促使你选择以一家按摩店作为故事的主要场景?
曾佩裕:当我开始创作这个故事的时候,美国发生了多起针对亚裔女性,尤其是在按摩店工作的女性的仇恨犯罪事件。所以这构成了我当时创作的社会背景,它们也触发了我构建这个故事环境的初衷。
《蓝色太阳宫》幕后照
深焦:在剧本的写作过程中,你对于这个群体做了怎样研究?
曾佩裕:一开始我和两位辅导员合作,她们所在的机构专门帮助那些被贩运从事性工作的女性,尤其是在这些按摩店里工作的女性。通过她们,我不仅了解了她们与这些女性之间的工作关系,而且她们也帮助我解答了很多疑问,还会把我的问题匿名转达给正在从事这样工作的女性。我们有过很多交流,她们也看过我的剧本。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理解甚至友谊,这对后来的拍摄非常有帮助。当可熙加入剧组时,她也直接和这两位辅导员交流了。我觉得这真的帮助到了我们。当然,我不想替她发言,也许她可以谈谈自己与辅导员之间的关系。
吴可熙:是的,我和那两位辅导员进行了很多次交谈。最初剧本中有一场戏是Amy去见辅导员。我学习了按摩技巧,观察她们的工作环境并进行了很多交流,观察她们的日常生活。我还去餐馆工作,学习做菜之类的。我也参观了 9/11 纪念馆。这些都是为了让我更好地理解住在纽约的人,去挖掘Amy的“美国梦”,并理解她的恐惧。
《蓝色太阳宫》剧照
深焦:我了解到你的母语是粤语和英语,而不是普通话。那为什么你选择用普通话作为这部电影的主语言呢?
曾佩裕:是因为演员。我是为了演员而改变的语言,因为我非常喜欢他们赋予角色的特殊气质,我希望为他们调整语言。
深焦:他们是否也有也让对白更加真实和细腻了?
曾佩裕:当然,绝对是的。我们之间的合作方式是非常互相协作的。我非常感激他们对这部电影的贡献。因为剧本本身只是文字。当你把其他艺术家和创作者带入这个过程中时,自然会发生变化,会成为他们自己的东西,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希望他们参与进来。
我们在筹备电影时,会一起过所有的场景,找出哪些对白不太合适。但我的演员们始终知道每一场戏的核心。他们理解每一个情绪节点,从那出发我就给了他们很大的自由度去表达自己。
深焦:(对吴)您想补充一下吗?
吴可熙:是的,其实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因为很多英文的表达我们中文根本不会这么说。所以找到最贴合人物性格的中文对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吴可熙
深焦:我读到您并不想特定地讲述某一类华人群体的故事,而是更广义地探讨华人移民社群。但我们知道大陆、香港、台湾背景的人还是有差别的。这在您电影中是如何体现的?
曾佩裕:我觉得角色的细节总是会和他们的背景相关。很多对白和背景设定都来自于角色自身,以及他们带入场景的经历。但当他们在按摩店或宿舍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努力寻找一种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也是一种他们彼此之间表达照护的方式。那是一种共通的情感,是他们可以共享的某种普遍体验。
深焦:您为何会选择李康生和吴可熙这两位知名演员,而不是像许多独立导演一样使用素人演员?
曾佩裕:我想是因为我希望专业演员和素人演员相结合。例如扮演 Josie 的谢旻涵就是首次出演。这样的组合反而激发了他们彼此的表现。我非常感激能在自己的第一部长片中与如此具代表性的演员合作。
关于吴可熙,我是因为看了她在《灼人秘密》中的表现,她所饰演的角色非常有力量与吸引力。我也看了她的很多访谈,就感觉她和这个角色之间会产生共鸣。
而小康,是我在蔡明亮导演的作品中反复看到的演员,我始终觉得他所带来的存在感和节奏感非常特别,我很想与他合作。
《蓝色太阳宫》剧照
深焦(对吴):你提到,为了准备这个角色,你的重要研究之一是在纽约生活。那么,在纽约拍这部电影、并尝试变成一个“纽约客”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吴可熙:我住在曼哈顿的唐人街,我们在布鲁克林、曼哈顿,还有法拉盛拍了一些戏。我就是到处坐地铁,然后在街上走来走去,试图感受在这里生活的移民是什么样的状态。拍摄期间,楼下还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案,而我们当时正在楼上拍摄。我还在新闻中看到类似的事情——亚洲没有这种情况,比如有枪支什么的。这让我真的很害怕,我也把这种恐惧放进了角色里。我还问了当地一些人,了解到他们的薪资相对来说其实挺高的。这也是我理解纽约的一种方式。
深焦:你之前和D·J·卡卢索合作拍摄了《谁可以这样爱我》(Redeeming Love),所以这不是你第一次在美国拍电影。不过那是一部预算相对较大的古装片。而这一次在美国参与独立电影制作,对你来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吴可熙:其实我觉得这次跟我以前拍的很多艺术电影很相似。我已经在台湾、泰国、缅甸,甚至非洲拍过很多独立电影,所以我更习惯长镜头的拍摄方式,也常和非职业演员合作。我真的很喜欢长镜头。因为我也在做电影演员之前演过话剧,所以这些对我来说很熟悉。但那时我还不了解美国的拍片模式,我真的很想和美国的导演合作。我发现这次和我的很多经验都产生了共鸣。很多拍摄方式其实就像是我以往经历的一个集合。但我需要提升我的英语能力,尝试用英语与剧组沟通,再切换成中文。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但我觉得非常有趣。
《蓝色太阳宫》剧照
深焦:说到长镜头,这部片的开场就是一个令人惊艳的四分半钟的一镜到底。你们拍了几条?
曾佩裕:只有两条。
深焦:哇,那我猜之前一定排练了很多?
曾佩裕:是的。我特别想强调的一点是演员真的非常有才华。他们对角色的理解,以及我和摄影指导之间的那种直觉式的连接,对这个镜头的成功来说非常关键。排练确实很重要,但你不希望演员在正式拍摄前就被耗尽精力。只要他们理解这个场景的精神内核,那种流动性和节奏感就会自然产生。我们所有人都在现场感受到一种特别的氛围,大家仿佛在同一个能量频率上。这也是我觉得非常重要的一种精神层面的联系。
深焦:很高兴你提到了你和摄影指导的合作,因为在当今很少看到独立低预算电影用胶片拍摄,哪怕是16毫米。而你之前的短片《Beau》也是用胶片拍的,而且是和同一个摄影指导合作的。你个人偏好胶片而非数字,还是这部片子有特别的理由?
曾佩裕:我确实很喜欢胶片。尤其对这部片来说,我特别希望用胶片来呈现Didi的精神和存在感。我希望影像中有一种额外的层次感,一种肌理感,也许不是视觉上能明确捕捉到的,但观众可以通过这种媒介去“感觉”到一些东西。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另外,我觉得用胶片拍摄的流程也完全不同。演员们的配合更紧密,整个团队的专注力都非常集中。我们拍摄的机会并不多,每一个镜头都格外珍贵。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都在用最好的状态完成每一条镜头。
《蓝色太阳宫》剧照
深焦:使用胶片也会带来某种限制,对吧?
曾佩裕:绝对是的。
深焦:我知道你们这部片只拍了18天,时间非常紧张。但作为一部自然主义风格的电影,你们在拍摄中有即兴发挥的空间吗?
曾佩裕:有的,绝对有。我觉得这也是我们合作中非常美妙的一部分。当演员们已经非常清楚场景的情境时,我们通常会拍一条完全按剧本走的,然后再拍一条让他们去探索、即兴发挥自己的语言和表演。所以确实有即兴,但这并不是完全自由的“随机”。即兴之前我们也会先讨论和排练,我在开拍前都会知道他们大致会做什么。
深焦:我还注意到这部电影大多数场景都是在室内拍的,即便是外景,也往往是从远处或被遮挡的角度呈现。除了在纽约街头拍摄的实际困难外,你做这个决定还有其他原因吗?
曾佩裕:是的,说实话我们其实也拍了不少外景戏,但后来觉得它们并不适合我为这部电影营造的感觉。我真正想做的是通过这些室内空间营造一种社区的氛围:他们彼此之间创造出一个“泡泡”。同时,我也想表达出他们和外部世界之间的边界。我希望这能在视觉上与电影的主题相呼应。
《蓝色太阳宫》剧照
深焦:我也注意到你有意避开了那些地标性的建筑。
曾佩裕:是的,没错。
深焦: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曾佩裕:我想通过室内空间的呈现,让镜头语言更扎根于人物本身,贴近他们日常所见、所感受的世界。这不是我们从媒体中认识的纽约,而是对他们来说真实存在的纽约。
深焦:在那场关键的持枪抢劫戏中,你也采用了类似的拍摄方式。我们并不是身处动作现场,而是从远处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曾佩裕:是的。我觉得那个镜头其实是前面所有静态镜头的积累和延伸,它们共同建构了最终那一枪的张力。我希望这场戏是出乎意料的。镜头调度和人物走位在之前的镜头中已经铺垫好了,但在这一幕里,它从一种“客观”的构图切换到了“主观”的摇镜,也就是从可熙的视角开始,故事的焦点开始转变。而当镜头开始移动时,它其实是与Didi的灵魂绑定在一起的。这场戏的编排有很多层次的考量。
《蓝色太阳宫》剧照
深焦:很高兴你提到了主角的转换,因为在一部电影中途变换主角其实很少见。当然,最著名的例子是希区柯克的《惊魂记》。你是怎么构思这种叙事结构的?
曾佩裕:我觉得这一切始终回归于故事本身。我真正想在电影前半部分建立的,是一个对Amy和Cheung都极为重要的人物。当这个人突然消失了,我们也必须让观众感受到这种缺席感。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设计了结构上的转变。
深焦:我们来谈谈李康生在片中的角色。他饰演的是一个有缺陷的角色,但我感觉你并没有对他的一些行为,特别是他对女性的态度作出道德评判。你能谈谈他这个角色的塑造吗?
曾佩裕:有意思的是,我从来不觉得他是“有缺陷”的。对我来说,他一直是一个浪漫主义者,我是怀着真诚的态度这么说的。我觉得他的角色是那种一直在寻找爱、寻找陪伴、寻找连结方式的人。他或许不擅表达,也没有用最好的方式去沟通,处境也未必合适,但他仍然努力去做。而我觉得这当中有一种高贵感。那种渴望去感受“更好”的东西,是我理解他角色的核心所在。在我和小康的许多对话中,这也是我们构建这个角色的一个重要基础。
《蓝色太阳宫》剧照
深焦:说服他出演这部电影困难吗?
曾佩裕:并不难。我们只是聊了一次。他非常……怎么说呢?一开始我们其实并没有太多地聊角色,更多是聊这个故事的动机,是我对这个人物的理解,以及为什么我想找他来演。
深焦:当观众看到李康生,自然会联想到他和蔡明亮导演合作的作品。蔡导的电影对你表现孤独和疏离感产生了怎样影响?
曾佩裕:你知道,电影的主题往往与创作者自身的真实体验密切相关。我对蔡导的作品特别有共鸣,是因为那种孤独感对我来说是真实的。他对时间的理解、对角色在画面中“存在”状态的把握,这些都极大地影响了我对影像的理解。
当我在电影学院念书时,其实我们没有被教授这样的电影。后来我自己接触到了台湾新电影,那对我来说是一个转折点。它改变了我看待电影、创作电影的方式。可以说,这是我找到自己电影语言的关键时刻。
《蓝色太阳宫》剧照
深焦:我很好奇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现台湾新电影的?你那时几岁?
曾佩裕:我第一次看杨德昌的电影是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还在纽约大学读书。多年之后,我开始以不同的视角去看这些作品。年轻的时候,在二十几岁时,其实我并不能完全理解那些作品的深意。而现在,到了三十多岁,重新去看,它们对我来说已经是大师之作了。因为你从人生的不同阶段去观看,会产生全然不同的感受。比如,《青梅竹马》我看过很多次,但最近一次重看,它又带来了完全不同的情绪。我觉得这正是伟大电影的魅力所在:它们留有足够的空间让观众去解读与再解读。
深焦:回到这部片中的女性角色。我们在银幕上看到性工作者的描写时,往往会强调她们彼此之间的激烈竞争,比如刚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阿诺拉》中就有这样的表现。我想你应该看过那部片。
曾佩裕:当然看过。
深焦:但你在本片中采用了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强调她们之间互帮互助的“姐妹情谊”。你能谈谈你的这种创作理念吗?
曾佩裕:这其实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我和辅导员的对话,还有她们和女性当事人之间的交流。她们反复告诉我,那些女性会彼此照顾,互相成为彼此的照应者。因为没有其他人会给予她们空间和温柔,所以她们就是彼此的依靠。这一点深深打动了我,也成了我塑造这些女性角色的基础:她们是彼此的家人,是唯一能真正给予关怀的人。我希望呈现一种不同的女性群像。
《阿诺拉》剧照
深焦(对吴):你可以谈谈你是如何和其他演员建立关系的吗?
吴可熙:好的,我的工作方式是,我们会花很多时间聊天,聊彼此的生活。我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纽约的。通过这些交流,我更了解她们的个性,也真的成为了朋友。因为我知道在片场我会和他们即兴演出,所以我们需要建立连接,真的变成朋友,像最好的闺蜜一样。一旦这种感觉建立起来,一切都会变得非常自然。
深焦:这部片虽然很少用到配乐,但确实有专门的原创配乐。你能谈谈你和作曲家的合作,以及你对电影中配乐的看法吗?
曾佩裕:当然。我很佩服我们的作曲家 Sami,他为电影创作的配乐恰到好处。我想建立一个音乐动机,每次我们听到配乐时,都能联想到Didi,像一种充满灵性的旋律,带着某种萦绕不去的气质,和电影的氛围相契合。其实我一开始是很抗拒使用配乐的,只想保留画面内的声音,但我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坚持那种做法。配乐为这部片带来了不同的层次。
深焦:那你能谈谈你为什么选用王菲那首歌《你快乐所以我快乐》吗?
曾佩裕:当然可以。这首歌对不同角色来说有不同的意义。在电影一开始,它是关于爱情的歌。但当我们再次用它时,它已经转变成与悲伤和缺席相关的情感。这首歌其实是我写剧本时陷入瓶颈时无意间发现的,我当时就觉得它太适合这个故事了。
深焦:影片整体的声音设计也很出色,帮助我们沉浸在特定的环境和社区中。你是如何考虑声音设计的?
曾佩裕:对我来说,声音的作用就是去填补那些我们看不到的纽约。比如水滴声、雨声,这些都能创造出不同的质感,是一种感官层面的体验。声音一方面让我们更扎根在特定的环境中,同时也成为可熙角色的一种心理空间。
我们的声音设计师和他的团队走遍了法拉盛去采集声音,比如聊天声、动作声、车辆声,这些都是实地录制的。我对他们的工作感到非常自豪。
深焦:虽然电影大部分发生在法拉盛,但你选择在法拉盛之外结束影片。你是如何构思这个结尾的?
曾佩裕:对我来说,这个结尾其实关乎于Amy和Cheung最终都到达了他们梦中的地方。但他们抵达的方式却完全出乎意料。虽然我不想对结局做过多解释,但我始终希望Cheung的最后一个镜头是朝前看的。
《蓝色太阳宫》剧照
深焦:你和可熙都谈到了角色的梦想,而“美国梦”对移民生命经验来说一直是非常核心的概念。你觉得在当下,“美国梦”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曾佩裕:我觉得现在的现实其实很残酷,尤其在当下的政治环境下。我认为“美国梦” 只对一小部分特定群体才适用,我并不觉得“美国梦”是真实存在的,真的不觉得。你在电影里也能看到这一点。他们的“梦”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谈论的那种“美国梦”,而是一个受限于现实和社会条件的“梦”。所以,我觉得那是一个非常有限的梦。
吴可熙: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世界变化太快了。但对我来说,“美国梦”更像是人性的一部分。我们总是想变得更好、不断进化、寻找更好的地方,为所爱的人提供更好的物质生活。所以也许“美国梦”仍然存在,也许没有,但……
曾佩裕:人总是可以继续尝试。
吴可熙:是的,人们会继续追梦。
深焦:所以你给角色一个稍微乐观的结局,是不是因为即使你认为这个梦受限,但他们仍然拥有希望?
曾佩裕:绝对是。因为生而为人,我们所能拥有的,就是希望,不是吗?我们只能怀抱希望。
曾佩裕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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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深焦DeepFoc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