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中国电影工业的序曲,最早是在长春奏响的。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前身,是伪满洲国时期的“株式会社满洲映画协会”(简称“满映”)。经过改造,它在新中国的土壤上焕发新生。1946年制片厂迁往黑龙江兴山,摄影师们便开始了用镜头记录历史的征程。在硝烟弥漫的东北战场,他们捕捉
北国摇篮:最早的胶片印记
新中国电影工业的序曲,最早是在长春奏响的。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前身,是伪满洲国时期的“株式会社满洲映画协会”(简称“满映”)。经过改造,它在新中国的土壤上焕发新生。1946年制片厂迁往黑龙江兴山,摄影师们便开始了用镜头记录历史的征程。在硝烟弥漫的东北战场,他们捕捉下东北民主联军剿匪作战的真实影像。
摄影师张绍柯的事迹尤为动人,他肩扛沉重的摄影器材,穿梭于枪林弹雨之间,拍摄的《东北三年解放战争》成为了极其珍贵的历史资料。这位勇敢的记录者,在执行平津战役航拍任务时,不幸因飞机失事而牺牲。
长影不仅记录战争,也塑造英雄。1955年拍摄《平原游击队》时,导演苏里对细节的较真令人印象深刻。为了精准还原主角李向阳双枪换弹夹的动作,他不惜周折,请来了经历过实战的武工队老战士亲身示范,确保了影片动作场面的真实感和冲击力。
北京电影制片厂的成立则带有另一番历史底色。当北平宣告和平解放,一批来自革命圣地延安的文艺骨干,带着他们的理想与经验,走进了新街口的老厂房。首任厂长田方,在筹备经典影片《英雄儿女》时,对于关键情节——英雄王成牺牲的场景,进行了独具匠心的设计。
他借鉴了自己在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时期的舞台经验,决定采用仰拍视角,展现王成手握爆破筒,屹立于阵地之上的壮烈瞬间。这一设计,最终成就了中国银幕上最具震撼力的英雄形象之一。
同样在北影厂,老戏骨陈强为了在《白毛女》中塑造好地主黄世仁的形象,展现了他作为演员的极致投入。每次拍摄前,他都会提前两个小时开始化妆,甚至不惜用烧热的铁勺在自己额头上烫出皱纹,以求外形上的逼真。这个近乎“自残”的细节,后来被他的儿子陈佩斯借鉴,并融入喜剧表演,形成了别具一格的“陈氏皱脸”表演技巧,成为一段影坛佳话。
海派风华:浪涛中的光影革新
坐落于黄浦江畔的上海电影制片厂,则天然浸润着“海派文化”的开放与细腻。导演谢晋在执导《红色娘子军》这部传世之作时,秉持着严谨的创作态度,特意邀请了当年琼崖纵队的老战士担任影片顾问,以确保历史细节的准确性。
拍摄期间,一个感人的瞬间发生了:当主演祝希娟饰演的吴琼花喊出台词“打不死就要跑”时,现场一位作为顾问的老游击队员竟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嚎啕大哭。原来,他牺牲的未婚妻,在当年突围时喊出的最后一句话,正是这句台词。
1979年,电影《庐山恋》的拍摄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风波,争议的焦点在于片中出现的泳装镜头。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这无疑是大胆的尝试。面对审查压力,导演黄祖模据理力争,他指着上海外滩的海关大钟,对审查人员说道:“旗袍能变成连衣裙,时代总要往前走。”他的坚持,最终保留了这个具有时代意义的镜头,也让《庐山恋》成为了改革开放初期思想解放的一个象征。
硝烟与汗水铸就经典
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底色是军绿色的,它的摄影棚似乎永远弥漫着战争题材特有的“硝烟味”。这里诞生了无数经典的军事题材影片。“银幕第一军人”王心刚的敬业精神是八一厂精神的缩影。在拍摄影片《海鹰》时,为了演好海军鱼雷艇艇长,他深入青岛海军基地,与官兵们同吃同住长达三个月。
为了找到操纵舵轮的真实手感,他甚至连睡觉时都保持着右手虚握的姿势,仿佛时刻准备着驾艇出击。这位深受观众喜爱的演员,在息影之后,选择默默地资助了27位烈士遗孤,汇款单上的署名永远是低调的“一位老兵”。
1991年拍摄鸿篇巨制《大决战》系列影片时,为了再现淮海战役的恢弘战场,烟火师蔡继渭经过精密计算,认为需要动用高达200吨的炸药。实际引爆时,巨大的威力甚至震碎了远在三十公里之外的民房玻璃。面对村民的索赔,蔡继渭自掏腰包进行赔偿,同时却笑着说:“这才叫战争美学。”
南国风土:榕树下的光影写真
珠江电影制片厂则充满了南国的生活气息。在标志性的榕树下,导演胡炳榴常常与当地的渔民闲聊,从中汲取创作的养分。他执导的电影《乡情》中,有一个牧童骑着水牛过河的抒情镜头,这个充满诗意的画面并非刻意设计,而是胡炳榴用五包“丰收牌”香烟作为“报酬”,换来了当地一位老农的即兴本色表演。
胡炳榴导演以坚持使用自然光拍摄而闻名,他的镜头总是力求捕捉最真实的生活质感。1983年,在创作反映个体户生活的影片《雅马哈鱼档》时,为了体验生活,他竟然带着整个剧组在广州街头实实在在地卖了半个月的鱼。
由于过于“投入”,他们甚至被工商管理部门误认为是无证摊贩,前后被罚款三次,这段经历也成为了一段有趣的拍摄花絮。珠影厂的道具师们也同样匠心独运。道具师老陈回忆,在拍摄电影《孙中山》时,为了让宋庆龄穿着的旗袍呈现出符合人物身份和年代感的“做旧”效果,他们采用了独特的方法:先用龙井茶汤浸泡丝绸面料,然后将其悬挂在广州荔湾区特有的骑楼之下,利用阴凉通风的环境慢慢阴干。
镜头下的真实与乡土
峨眉电影制片厂坐落在四川成都,其青砖小楼见证了不少优秀作品的诞生。导演陆小雅在创作青春片《红衣少女》时,对剧本精益求精,反复修改了多达十八稿。为了找到最符合主角“安然”气质的演员,她不辞辛苦,跑遍了成都的七所中学进行寻访,最终在树德中学的篮球场上,发现了那个留着清爽短发、眼神独特的邹倚天。
影片拍摄过程中,有一个细节让摄影师感到不解:为什么安然总是习惯性地用手指去戳课桌上的一个小洞?这个谜团直到二十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上才被解开。原著小说的作者透露,这其实是她自己中学时代的一个真实的小习惯。
峨眉厂的老放映员老李,则与厂里的电影有着另一种形式的连结。他提到,每次重放由峨影厂出品的电影《焦裕禄》时,他都能在影片中兰考县医院的一个外景镜头里,依稀辨认出自己当年作为群众演员客串路人的模糊身影。
西部放歌:黄土高原的电影诗篇
西安电影制片厂的梧桐大道,曾是中国电影一个辉煌时代的象征,尤其是第五代导演的崛起与西影厂密不可分。时任厂长吴天明在筹拍电影《老井》时亲自带领主演张艺谋等人,深入吕梁山区,与农民同吃同住,在窑洞里体验生活,并且实实在在地挖了两个月的石头。
当剧组因为严重缺水而面临停工困境时,这位厂长没有退缩,而是亲自赶着驴车,到二十里之外的地方去拉水。不幸的是,在运水途中发生了翻车事故,吴天明摔断了肋骨。即便身受重伤,他依然坚持躺在担架上指挥拍摄,这种身先士卒的精神极大地鼓舞了整个剧组。
西影厂的美术工作也同样出色。美术师曹久平在为电影《红高粱》设计核心场景——酿酒作坊时,为了营造出真实、粗犷而充满生命力的氛围,特地从山西收购了三百个大小不一的陶瓮。并且,每一个陶瓮的内壁,他都坚持要求用高粱酒的酒糟仔细涂抹一遍。他解释说,只有这样做,将来拍摄蒸汽氤氲的镜头时,那蒸汽才会真实地带有浓郁的酒香味,从而在视觉和嗅觉(的想象)上都达到最佳效果。
湘江叙事:光影流淌的岁月情怀
潇湘电影制片厂地处湖南长沙,湘江码头边停泊的旧木船,似乎也为这里的电影染上了一层水乡的诗意与淡淡的忧愁。导演霍建起在拍摄影片《那山那人那狗》时,为了捕捉到一个理想的镜头——清晨的薄雾在山谷间缓缓弥漫、萦绕的唯美画面,整个剧组在湖南绥宁县的山区里耐心等待了整整四十天。这份对光影和意境的执着追求,最终成就了影片独特的抒情风格。
当日本的发行商岩波文雄前来观看样片时,看到邮差父子趟过溪流、竹叶轻拂水面的镜头时,他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他说,那竹叶划过水面形成的优美弧线,让他瞬间回想起了自己在广岛度过的童年时光,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情感。
老导演谢飞在执导影片《本命年》时,为主角姜文设计了一件标志性的服装——蓝白条纹的海魂衫。他曾下放到岳阳的一家纺织厂劳动,在那里,他观察到许多青年工人就穿着这种海魂衫。那些被反复洗涤至微微发白、衣角袖口常带着机油斑点的海魂衫,成为了那个年代青年工人形象的一种真实写照。
参考资料:[1]马尔巡,程敏.纪念世界电影诞生100周年、中国电影诞生90周年——电影界有大动作[J].电影评介,1995,0(3):3-3
来源:海大富富富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