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25年,她出生在沈阳一个军人家庭,父亲姚雄,毕业于黄埔,脾气急,说话不带转弯,她从小跟父亲在操场边跑步,听他说起“东北的地不能白丢”。
文:水木史记
编辑:水木史记
——《前言》——
她曾站在聚光灯下,多年后,她死在儿子的刀下。
没人想到,那个一度被誉为“东方嘉宝”的女演员,会在71岁死得那么悄无声息。
她的一生从来不是平顺的。
——《壹》——
1925年,她出生在沈阳一个军人家庭,父亲姚雄,毕业于黄埔,脾气急,说话不带转弯,她从小跟父亲在操场边跑步,听他说起“东北的地不能白丢”。
后来父亲升任团长,她还没长大,父亲就没了。
1943年,姚雄在新疆被盛世才杀害,家里只收到一张判决书,连遗体都没见到,从那以后,姚向黎(当时还叫姚品兰)不再说自己是军人后代。
她随母亲迁往迪化(今乌鲁木齐),住在一间四面透风的石头房子里。
当年的新疆是个盲区,电台信号都不稳,戏班子也极少,她第一次登台,是在一间小学礼堂,那是个寒冷的冬天。
一个叫“共产主义者同盟社”的青年组织在当地组织话剧演出。
没人要演主角,她站了出来,台词不多,只有一句:“放下你的鞭子。”台下一片沉默,没人鼓掌,一个老者抽着旱烟说:“这小姑娘眼神真狠。”
从那天起,她开始演戏,也开始学习如何看懂人心。
1945年,她和韩世翼结婚,男方是留苏归国的青年,知识分子,看起来温和,实际上倔得很,没人明白他们怎么认识的,只知道那年秋天,他们一起调入了东北电影制片厂。
她从小就不爱笑,镜头一照上来,反而成了风格。
她第一次出现在银幕上,是《无形的战线》,角色是女特务,崔国芳,冷面,暗算,反转,一套一套的。
很多观众后来都说:“她不像演的,像就是她。”
这是她演技的起点,也是她危险的起点,那个年代,演员不只是演戏,要听指示,要配合宣传,但她不管,她说她只认角色。
这句话后来被很多学生记住,也被一些人记恨。
拍摄《民主青年进行曲》的时候,她连续三天没换衣服,坐在片场地板上写笔记,导演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回一句:“杨小梅不怕死,我也不能怕。”
这不是装,是真拼,她曾在青海高原拍《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因为缺氧昏倒三次。
醒来之后第一句话是:“你们录音了吗?”她开始被叫“北影当家花旦”,这个称呼后来也成为她包袱。
有人说她架子大,不合群,有人说她太用力,不懂收。
但镜头拍出来的每一帧都没废,她自己知道,她的作品开始出现在欧洲电影节的展映里,有人说她像嘉宝,也有人说她比嘉宝更像活人。
——《贰》——
姚向黎的婚姻并不平顺,她和韩世翼的结合,是“精神搭子”,韩会写诗,会弹琴,两人私下讨论角色动机,话剧结构,一聊就是一晚上。
他们有了三个孩子,但命运很快翻脸。
长子生病,医生查出白血病,那年,姚向黎正准备进组拍《新儿女英雄传》,她没推戏,拍完戏回家,孩子已经在病床上昏迷。
她没哭,她只是拿走了医院桌上那瓶药瓶,看了很久。
二儿子原本成绩好,高考那年状态不好,没考上,开始整天关在房里不出门,姚向黎以为他是在反思,实际上他已经开始出现幻听。
诊断结果是重度抑郁,她带他看医生,吃药,没用,后来他把门锁上,再也不开。
那段时间她在外演讲教学,连夜回家,被锁在门外,她坐在楼道里,抽了一整包烟,三儿子赵健,是她后来的全部希望。
1974年,她和导演赵明成婚,赵明,是《三毛流浪记》《铁道游击队》的导演,脾气不大,但做事有条有理。
两人合作了《冰山上的来客》,票房不错,拿了百花奖。
这段婚姻只持续了七年,赵明健康开始下滑,她在医院陪护到最后一天,赵明临终前说:“你要看好小健。”
姚向黎点头,她答应了,她把对两个儿子的愧疚都倾注到赵健身上。
甚至有一次,赵健在学校被老师批评,她直接冲到学校和老师对骂,“你懂不懂什么叫天性发展?”她大声说。
赵健变得越来越孤僻,家里的书柜被他拆了,只剩几块木板,他说碍事。
墙上原本挂着姚向黎的奖杯和奖状,他拿下来,砸碎,她没拦,她甚至说:“砸了也好,那不是最重要的。”
——《叁》——
他亲手杀了她赵健最后一次出现在外人视野里,是在一家网吧,邻桌的男孩说,他每天坐得最久,也最沉默,不抽烟,不喝水,只打游戏。
有时候会突然骂人,不是对谁,是对空气。
他和母亲关系紧张,一开始只是顶嘴,后来是砸东西,再后来是摔门,摔杯子,她不说话,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有一次,他翻她的钱包,找钱,她拦住了。
他举起手,手背抽下来,她脸上的老年斑立刻变成紫的,她没报警,她只说:“孩子还小。”其实那年他已经27岁。
邻居曾听到屋里传出吵架声,还有摔椅子的声音。
再后来就是安静,安静持续了三天,她的学生打来电话没人接,剧院说她没来上课,有人上门敲门,门没开,电话断了,门铃也坏了。
第四天,邻居报了警,警察撬门进去,屋子不大,空气发臭。
她倒在卧室地板上,脸部塌陷,颅骨破裂,身上有多处刀伤,赵健躺在她旁边,脖子割开,失血死亡,现场没有遗书。
只有一把水果刀和客厅墙上的四个字:“妈,对不起。”
她太想补偿,补得太过,她曾偷换粮票,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口粮给赵健,曾半夜偷偷去菜市场排队,只为买他喜欢吃的一种咸鸭蛋。
她每次演出有报酬,第一件事不是存钱,是买游戏卡。
她不问他成绩,也不问他去哪儿,只说:“你不高兴就回来。”赵健曾短暂上过一所技校,没坚持多久,他说课太烦,他坐不住,她说:“那就不学了。”
他开始整晚上网,有时候一连几天不睡,她看着,心里焦急,但从不责备。
她找心理医生,医生说孩子有攻击倾向,建议住院,她拒绝了,她说:“他只是太孤独。”其实她也孤独,她已经没什么朋友,很多同行早就搬走了。
——《肆》——
她死后,剧院组织了一个追悼会,主持人念到她的名字时,几名学生站起了身,他们说不出话来,只低着头,有人哭,有人咬牙。
她教过的学生不少:蔡国庆、许亚军、任冶湘,都说过她脾气怪,但讲得好。
上她的课,不许走神,一旦走神,她会停下来,问你:“你心不在这儿,你演谁?”她说:“表演不是伪装,是还原。”
她不喜欢学生演“苦情戏”,她说那是逃避。
她让学生练习“沉默里的情绪”,让他们在台上静坐五分钟,只用眼神讲完一个故事,有人觉得她太苛刻。
但几年后,这些学生拿了奖,都会想起她说的话:“你不把角色当人,观众就不把你当演员。”
她没留下遗嘱,也没留下任何录音,只有几十部作品,几本教案,和一间老旧的屋子,她的葬礼很简单,遗体火化那天,下了小雨。
骨灰盒由她的剧院学生轮流抬着,没有家属,赵健的尸体另作处理,无人认领。
她死后几年,北影内部整理了一批老照片,其中有一张是她在高原的照片,穿着厚棉袄,头上绑着纱布,脸朝天,眼神发亮。
她是演员,是母亲,是遗忘的牺牲者。
她拼尽一生,试图塑造角色、拯救儿子、改变命运,她成功了一半,失败了一半,这是姚向黎的一生。
来源:水木史记